第十一回 是故人(1 / 2)

“那本枪谱不是你想了好久才默下来的么,怎么今天这么爽快就送出去了。”

“在我手里也无甚大用,与其做个念想,不如给戴澈,”余年靠在马车另一边,“没有人知道它叫余家枪法也就算了,总比失传了好。”

“现在怕是有人知道了。”

“怎么个说法?”

“戴焉昨天晚上来找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清楚了。”

“真不愧是戴家主,”余年不气反笑,“他说什么了?”

“以后有困难,可以去找他帮忙,实际上,以后他有困难,咱们得去帮忙。”

“待会儿路过什么土地庙得去拜拜,祈祷他别出什么意外,”余年对此事反而没什么太大反应,“戴焉这人算是一半可信,不过我们走的急,他也急了。”

“最好如此,不然他可就麻烦大了。”余弦的语气带着阴森的笑意。

余年摩挲着怀里的横云刀,两边路旁的景色飞速倒退,冷冽的寒风刮过,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凌厉。本来懒懒地靠在一旁地余年蓦地睁开眼,随寒风而来的箭簇与来不及出鞘的横云刀碰出闷响。

“何方鼠辈?”余弦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拽紧缰绳,两匹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抱歉,刚才有只野兔子,不曾想差点误伤你们。”

离马车约有几丈远的草丛悉悉索索,钻出来一个肩上背着弓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个小姑娘,约莫和余弦差不多大,声音很是清亮。

“对不起!刚才我和小,顾哥哥在猎兔子,差点伤到了你们,还好你们没事。”

两个人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不少尘土与枯叶,但也是精神奕奕,不像是逃难之人,可是那小姑娘一口官话,也不是附近的猎户。

兄妹二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看对方诚恳道歉,也无甚追究的心思,“无妨,看来二位的晚餐怕是不翼而飞了。”

“看来今天晚上要饿肚子了。”小姑娘扁扁嘴,有些难过。

“惊了二位的兔子,真是不好意思,”余弦从马车上拿过一点干粮递给小姑娘,“算是赔你们的晚餐了。”

那小姑娘倒是受宠若惊,“是我们差点误伤了你们,这怎么好意思?”

“多谢,”年轻人自从刚才一直未说话,此刻倒是收下干粮,“冒昧问二位一句,这是哪里。”

余弦拿起地图研究一番,指着一处密林,“再往前走就快到江宁了。”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原来那艘船带着我们跑了这么远。”

“二位可是出了什么变故?”见那小姑娘可爱,余弦也多问了一句。

在那小姑娘声情并茂的解释下,余年和余弦也算是明白了二人为何落得如此窘境。那小姑娘本是富贵人家,家里人要举家搬迁到江宁,那年轻人受小姑娘父亲所托,先送她来江宁,结果路上遭了山匪劫道,年轻人拉着她杀出重围,趁乱上了艘船,结果半路那艘船也出了事,被水匪也劫了,年轻人和她又趁乱跳了船,只是附近荒无人烟,在这里转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个方向。

“这南方的林子也太密了,硬是走了一天没见到头。”年轻人撩起额前碎发,歉意一笑。

露出来的清晰面容,剑眉星目,眼神锐利,像只年轻的鹰。余弦却如遭雷击,抓着余年的衣袖,低下头悄声道,“哥,你看那个人的脸。”

“顾临?!”余年一骨碌坐起来,掩下心中惊异,小声和余弦交谈,“他怎么在这儿?”

“先不能摘面具,但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余弦低下头思索几番,“我们此行路过江宁,二位如果不嫌弃,不如一路同行?”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顾临一只手啃着干粮,另一只手拽着缰绳,接替了余弦的工作,小姑娘坐在一边陪他,余年余弦则在马车里安然对坐。

“长得帅了,比我帅了。”余年欣慰笑笑,有种吾儿长成的错觉,“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不由得想起早上的玩笑话,余家枪法失传的话,除非这个人也死了,铜钱镖局总镖头余凌洲真正的徒弟——顾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看起来混的不是很好。”余弦脸上也出现了些笑意。

“这小子估计之前一直在北边打仗,都没来过南边,不然不会迷路。”

车厢里静悄悄的,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故人许久未见,可能也以为他们死了,可是现在又不能相认,不能问,不能说。

这种被束缚住手脚的感觉真是令人厌烦。

“他这时候不应该在军中吗,怎么跑江宁去了。”余年换个姿势,手枕着头靠在窗边。

余弦摇摇头,从那一年的那场大火,就再也未见过顾临,也没听说过什么消息。

“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了,”余弦苦笑,“他那时还在军中,怕也是消息不灵通。”

除了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四个人沉默无话,还是顾临率先打破了寂静。

“还未请教二位姓甚名何,我姓顾,单名一个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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