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扎(1 / 2)

张林挪动着腿,迈着好像刚刚苏醒的僵尸般僵硬的步伐,沿着男人踩出的雪径,缓慢的向前走。

一脸厌恶地壮硕男人咬着燃了过半的棉质滤嘴,又是一枪,擦过张林的头皮。带起了几绺黏腻在一起的头发。

也为张林的头顶染上了一片血污。

他一屁股压在巨鼠的头上,脚踩在巨鼠死前怒张地血盆大口间,惬意地摇摆,活像老式挂钟下晃荡地钟摆,正在记录张林的死期。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果然不假。若是真给你装了义体或义肢,怕还真让你逃了。公司的实验室在北地建了十几年,你是第一个在我手底下能跑这么远的实验品。”

又是一枪,击在张林裆下的雪地。

“灰地鼠能有这么大只,就连公司都没有记载。却没想到被你这小崽子利用上了,不过可惜啊,老鼠终究是老鼠,离了阴沟便什么都不是。”

看着白净面容几乎快被血染成花脸,鼻孔还往下滴着血点的张林,男人的嘴里满是叽嘲。

“我杀了那么多侥幸逃出来的实验品,那群怂蛋在老子枪下都是裤裆先湿。唯独你小子却是上面淌水,真是新奇。”

不光嘴上评点,他手中的枪也随之一响。

砰!

子弹擦过张林的左脸,温热地血从崭新地伤口往下渗着,将张林脸上最后一块干净的地方染成赤红。

“我的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你猜它会落到哪?”

男人吐掉嘴里的烟头,笑声里满是揶揄地味道。

“灰地鼠原本没有那么大的,那是公司造的孽。”

张林用手背在嘴边揉了揉,又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将冻在脸上的薄薄冰血抹了些下去。他的眼神阴沉,声音却比眼神还闷。

“哦?”

左轮在男人的手指上转了两圈,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张林,弯起的眼睛与上翘的嘴角演绎着戏谑二字,如按住了细长尾巴将老鼠逗弄了半晌,才露出尖爪的猫一般,手中银白色的枪管冷硬地顶上少年窄小的脑门。

“我在跑出来的时候杀了一个老头,从他办公室里看到了实验室的线路图......还有一份报告。”

“上面写着一份实验废案,给普通地母灰地鼠注射了一种代号‘003’的药剂,尝试是否可以激发灰地鼠的潜能,赋予它蜕变的能力。”

张林说的很慢,似乎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嘴里的话像是老式打字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崩。

“哦,这个实验我知道,似乎是从西牛贺洲的万灵城搞来的药剂。耗费巨大,最终却没成功。那只被寄以厚望地灰地鼠只是攻击欲望更强了些,有了些许协作性。”

“却无半点成妖的可能。”

“对了,我记得当时为了测试灰地鼠的攻击强度,还特意放了些进了一座庇护所。对普通人杀伤力确实不错,可完全没法抵抗枪械,自那之后,这个实验便被放弃了。”

男人语气尖酸,轻啐一口。

“所以说老鼠就是老鼠,哪怕给他们指明了可以通天的路,还是老鼠。”

他一脚踹在张林笔直的腿弯处,张林吃痛跪了下来。

“不,公司成功了。”

“要不要低头看看呢?”

张林费力的咧开嘴巴,露出微黄的门牙,和门牙边上两颗明显的漏洞。

“还想耍花样?怎么,难道这头畜生还能活过来咬我一口不成?”男人又踹了张林一脚,随后便把脚放进了地鼠的嘴巴中间踢了又踢,嘲笑着张林低劣的手段。

“不要再刷花招!”枪管又使劲地在张林的脑门上顶了顶。

“现在,把脑袋低下来,把手放上去。”壮硕男人敛起笑意,表情严肃地厉喝道。

张林看着眼前男人屁股底下的猛然睁开地赤红的瞳,嘴角翘了翘,然后便听话的缓缓地将头往下埋。

本应死去地鼠的嘴巴陡然咬合,凶狠迅捷,全无半点征兆。

咔嚓!

男人的小腿应声而断,喷溅的血泉下露出些夹在血肉下的金属和白骨。他痛得一声惨叫,下意识将方还顶在张林脑门上的凶器对准了屁股下仍死死咬着自己断肢的鼠头,食指在扳机上拼命地扣动。

砰!

银白左轮里仅剩地子弹贯穿了灰地鼠微微颤抖的头,新鲜滚烫的鼠血从他的屁股下涌了出来,漫过被鼠口紧紧咬住的,那半只残足。

未待惊魂回转,男人才似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拧头,却只见视野中光亮的空间被不断挤压,一个粘着污血与打绺头发的圆滚额头正朝他的脸发起冲击,在他眼前——

越来越大。

眼前一黑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鼻头里脆弱的软骨传出碎裂的清脆。

一拳,一拳,又是一拳。

一记头槌砸上,张林的拳头也不甘居其后,他跨坐在男人腰间,攥紧的双拳如重锤般击打着男人脆弱的面颊。

这时的张林莫名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那本名为水浒传的话本小说里,描写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的那段话。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男人直挺的倒在鼠尸上,便也如那话本里的镇关西一般,口中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

张林紧捏的拳头微微颤着,凸起的指峰红彤彤,好似一颗花生米。

看着眼前新鲜叠起的两具尸体,张林的表情却更阴沉了些。

他刚搜了搜男人的口袋,从宽敞衣兜里只摸出了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和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有些失望地拔出男人靴子里夹着的皮质刀鞘内的短刀,就听得耳边传来了方才令他恨得牙痒的疑问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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