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曹府中堂内,此刻君家五娘子,亦是曹府主夫人,现正被罚跪在地上,而其夫君曹德能与曹家老夫人正坐于其上。此事的始作俑者杜姨娘正站在曹郎君边上,微笑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五娘子君曦芯。

然而此刻却不见翠凝的身影,五娘子就这样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你离家十多日,回来就与下面的姬妾争斗,成何体统?你回来就是为了要把我们曹家搞的鸡犬不宁吗?”曹老夫人看着下面的君曦芯严厉说道。

君曦芯抬起头准备回话,但立刻被曹德能接上话道:“青竹,你来说...”

“今日早些时候,见阳光明媚与肃儿出去游玩,晒晒太阳,本是挺高兴的,后来去到池塘中央的凉亭时,见姐姐在凉亭中休息,肃儿未曾见过姐姐,便带肃儿去与姐姐认认人。谁知叫了一下姐姐,便站起来把我推了一下,幸好杏儿在后面扯住我,不然我和肃儿都要掉进池塘里。我贱命一条,没什么,可肃儿是我们曹家的长孙啊,可吓死我了啊......”说着说着,杜姨娘就声泪俱下,还抽了几下机灵。

“好好好,先别哭...怎么还哭上了,别哭了,有我做主,你们还不快把你们主子扶去坐下!”曹德能先好声好气的劝解杜姨娘,然后便对她身后的一众丫鬟说道。一众丫鬟便快速来到杜姨娘面前,然后把杜姨娘搀扶到下座,期间杜姨娘还用手帕擦了几下泪痕。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郎君,我没有,我不知道她带着肃儿靠近,我吓了一跳才会推了她一下。”君曦芯非常委屈,她解释了一句。但她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他们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就是这样做的。而且杜姨娘就是陷害也没办法,现场只有她们三人。

“你还狡辩?杏儿,你实话说来,如果有半点虚言,第一个先把你拉出去打十仗。”曹德能随即指着丫鬟杏儿,厉声对她说道。

“主君,主夫人确实是把四姨娘推了一下,差点就掉进水中。”这名叫杏儿的丫鬟,颤颤巍巍地来到主君跟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只不过说的东西有点片面而已,至于原因就省略了。

“你听听?你做的什么事?竟然敢谋害我曹家长孙,我曹家本就人丁稀少,你竟还使这般恶行。你就是这样当我曹家媳妇的?”曹老夫人激动地抬起手指着五娘子气愤说道。曹老夫人说着说着还不断咳嗽起来,旁边的丫鬟还不断用手给老夫人顺背。

“母亲息怒,这事让儿子处理,您好好休息!”曹德能见状立马起身拱着手劝道。

“嗯!”

“君曦芯,这不是你不承认就行了,既然你不能容我曹家子孙,那我们就和离吧,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曹郎君严正说说道。然后便对着曹老太太说道:“母亲,这样安排可好?”

“咳咳,只是君家那边如何解释?他们毕竟是官宦人家,我们最好还是不能得罪。”对于儿子的决定,老夫人有点担心地说道。

“所以才要与她和离,不让大家都失了面子。”

“可...”曹老夫人还未说出口,便被曹郎君打断。

“母亲,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就把她休了,七出之条,她已犯其二。一为嫉妒,二为无嗣。”曹德能坚定地望着五娘子说道,然后再向老夫人便解释道:“我知道母亲怕什么,我今日收到消息,君建安因失职被革职。”听到这消息,五娘子使劲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既然你决定了,那老婆子就不瞎指挥。”老夫人听到这便知道儿子心意已决,不再出声。

曹德能再次询问道:“是否愿意和离。”见君曦芯并不说话,他立刻再次说道:“给你两日时间考虑考虑,好好选择不要给自己丢脸。”说完他便直径离开了,然后杜姨娘过来搀扶着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也往外走去。

边走,曹郎君还边嘱咐身边小厮,说道:“把主夫人的嫁妆一分不少的清点出来,过两天直接还给他。”

中堂只剩下五娘子跪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心里悲痛至极。见所有人都离开,被勒令在外头候着的翠凝快速跑进中堂,见五娘子还跪在地上,便把她扶起来。只见此刻五娘子神不守舍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断喃喃道:“为何休我...为何...”

“娘子,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郎君要休了您?您没什么事吧?娘子...”翠凝边搀扶五娘子到旁边坐下边担心问道。

见五娘子一直不回复,翠凝便搀扶她回到厢房休息。翠凝见五娘子现在这样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把娘子安顿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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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近些日子不忙?”君曦毓坐在茶桌上对着谢安之随意说道,同时给谢安之倒了一杯茶。

谢安之拿起茶杯直接就喝了一口,“嗯,你这里的茶不错,比我家的好。我还以为你会担心,便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我父亲的事情?”

“嗯!”谢安之拿起桌面上的点心边吃边说道。

“别吃了,这是今从早上放到现在了。家里的事情我不担心,而且也轮不到我担心。再者父亲只是被免职又不是被抄家,就算被抄家,我担心有何用?。”君曦毓淡淡回复道。

“没事,能吃就行。”两人就这样坐着,沉默了片刻,谢安之再次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日还要回皇城司处理剩下的卷宗。”

“嗯,晚上回去小心点。”

......

空中飘着沥沥的小雨,像牛毛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今日清晨,君曦毓便与宋娘子共同前往城外的建国寺祈福。今日是十三娘子的生辰,也是她母亲的死忌,于是宋娘子便陪着十三娘子去一趟寺庙为她的亡母祈福。

余东家派来的小厮在前面赶着马车。

“姐姐,今日还麻烦您特意跑出来一趟,以往都是流萤陪我来的。”君曦毓在车厢内对坐在旁边的宋娘子说道。

“没事,以后的今天,都我陪你来,直到你找到如意郎君,不需要我了。”宋娘子说话间便逗着十三娘子。

“姐姐!”君曦毓对着宋娘子撒娇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这撒娇别用在我身上啊,用在李三郎身上才是。”

“宋姐姐!“

“好好好,这次真不说了!”

......

不久,二人便坐着马车来到了建国寺大门前,待停放好马车,二人携手走进了寺庙。这建国寺建于前朝,经过历朝历代的扩建,是天京城地界最大的寺庙,寺庙内也是人山人海,香火鼎盛,到处都是前来参拜祈福的善男信女,尤以信女居多。

随即二人便拿着香烛、纸钱、水果等祭品,先来到天王殿简单的双手合十跪拜并撒下香油钱后便直径往大雄宝殿而去。到了之后利索地摆放好祭品后,便跪在拜垫是,双手合十,向神明表示敬意。君曦毓闭着眼,喃喃道:“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好,您泉下有知应是欣慰的,虽然这些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结束了,也希望母亲保佑,也愿您的灵魂得到神灵的庇佑。”

待君曦毓上完香并撒下香油钱便与宋娘子往寺庙深处走去。二人来到了方丈室,见方丈还在与一众信女沟通佛法,便在边上稍稍等候听讲。

片刻后待一众善男信女离开,君曦毓与宋娘子便上前咨询道:“方丈大师,今日亡母忌日,我想给她做场法事,为她祈福。”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是有心人,稍等片刻...”方丈单手立于胸前,对着十三娘子说道。但还未说完便有一名身穿大红色的娘子直接来到方丈跟前,直接说道“方丈大师,麻烦帮忙请个平安符,家中有亲人要出远门,保佑他平平安安。”

“这位娘子,你不懂先来后到吗?我们先来询方丈的,你...”宋娘子出言阻止道。宋娘子还未说完,君曦毓便扯了扯她的手,摇摇头道:“宋姐姐,让这位娘子先来吧,她可能有急事!”说完便拉着宋娘子退到一边等候着。

不久后,方丈便从内堂缓缓走出,递给红衣娘子两个黄色的布袋,然后娘子便直接转身离开,在离开前还用眼睛瞥了她们一眼,一脸得意的样子,可把宋娘子气的够呛。

见红衣娘子离开,随后方丈便走过来单手立于胸前说道:“阿弥陀佛,方才有劳施主解围,这是贫僧特意为两施主准备的平安符。”说完便把手中的平安符递给十三娘子。

“方丈,为何有三个?”君曦毓疑惑道。

“剩余一个是给施主的有缘人。施主方才说要给亡母做法事祈福,施主先写下亡母的生辰八字以及施主的生辰八字。”说完方丈便把二人引到桌前,留下一小沙弥便转身离开,君曦毓口中还不停念叨着‘有缘人’这几个字。待君曦毓写完信息,便把信息给到小沙弥,小沙弥便离开了。

“十三娘,那我们也回去吧!”宋娘子提议道。

说罢,两人便手挽手向外走去。

当两人快到寺庙门口时,被不远处的一阵话语声打断前进的步伐,“二位娘子,今日来此地祈福,不如来小老儿这边,算一算?”

宋娘子边笑着边拉着十三娘,来到算命先生跟前,说道:“老丈人,您这算的准不准啊?”

“娘子见笑,小老儿在这地儿算命多年,从未有过纠纷,更何况如有问题随时可以在此地寻我。”算命先生微笑说道,看她们还在犹豫,接着说道:“我会根据您的生辰八字和面相,为您推算出最准确的命运和运势。这可不是小老儿顺手胡捏。”

“那,我们算姻缘。”宋娘子说着便把十三娘子按在座位上,直接说了十三娘子的生辰八字出来,十三娘子还一脸诧异,歪着头“??是我算?”

“嗯?看这八字和娘子的面相,娘子月中有贵,为真贵命。娘子,您这命格是万中无一,您看这书中有说,您这是八字皇贵之气。”算命先生翻了一下书籍,说道。

“老丈人,这是什么意思?”宋娘子比十三娘还显得积极和好奇。

“不可多说!不可多说!娘子以后便知道。”算命先生老神在在地说道。

“感谢老丈人吉言。”君曦毓说着边做个福边拿出一些碎银放在算命先生桌子上。

待二人准备离开时,天空雨后放晴,寺庙四周的鸟儿开始啼啭起来,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欢悦。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不断往下滴,滴落在路旁的小水洼中,发出异常清脆的音响。

“好兆头!我们走吧!”随着宋娘子的落音,二人缓缓走出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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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树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君曦毓望着寺门口的大榕树,它接受了大自然的这场沐浴后重生焕发出豆蔻的神采,她感觉宋姐姐自那次以后与以往有很大的改变,她重新接受了新的生活。

“小四怎么还没过来呢?十三娘,我们再等等。”宋娘子看不见小厮的踪影,便自言自语道。

“姐姐,您赶时间吗?”

“也不是赶时间,就是茶铺内只剩下浣娘和几个点丫鬟在,毕竟都是新来的,浣娘经验还少,有点担心铺里情况。”

“哟哟哟,我们的余东家的夫人还会在意小小的茶铺?”君曦毓嬉笑的打趣宋娘子道,她的笑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溢着满足的愉悦,她喜欢这种感觉。

两人在寺庙山门的屋檐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厮赶着马车前来。

“兴许是有事情耽误了吧,姐姐别着急,还是姐姐着急着回去见郎君?”君曦毓再次调笑道,每次都显得光彩夺目,这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此刻,一位身披锦袍,气质非凡的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拱了拱手礼,微笑着说道:“二位娘子,在下温贵和,看娘子在这边等了许久,可与我一同乘车回城。”

“感谢郎君相助,但我们还要等小厮过来,郎君可先行离去。”君曦毓见此已收起刚刚的笑容,缓缓回复道。

男子后面一名小厮立刻插嘴说道:“我们衙内可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温世康大人家的三郎,请你一同乘车,那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不领情?”

“那又如何?难道你们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是当街调戏?”宋娘子大声反驳道,然后便拉着君曦毓便要离开。

君曦毓并不理会,只是站在静静等待。然而衙内背后的小厮在得到主人的授意后,见四下无人便更得寸进尺起来,小厮直接来到君曦毓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要往温衙内的车架走去。

“如何不敢?我们衙内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多少人希望被我们衙内看上。”小厮边拉扯边说道。

“放开我,你们怎敢如此猖狂?难道就不怕我报官吗?”君曦毓不断的甩着手,试图挣脱对方的拉扯,而宋娘子见状立刻拉扯着小厮的手,不让他们得逞。

“报官?随便报,你看看有没有哪个官能理会你?”温衙内嚣张说道。

此时余东家的小厮赶着马车正往这边赶来,见到此状况,边拉着对方小厮的手,边堆着笑脸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我们是京义行会余东家的人,能不能给个面子放行?”

“余东家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们衙内给他面子?滚一边去,不然现在就让人把你抓到衙门去。”说完就继续拉着君曦毓的手往车架走去,君曦毓与宋娘子拼命挣扎。

此事引来众人围观,但立刻被温衙内的小厮们呵斥,百姓渐渐退去。期间,有一众衙役赶来,见是温衙内在闹事后便走到一边,不再理会此事,但却不离开此地,估计是需要处理善后事宜。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君曦毓后面出现抓住了小厮的手,然后把小厮的手用力一拧,对方立马跪在地面上,并且放开了拉扯君曦毓的手。这手的主人见小厮跪倒在地,便立刻向小厮踢出一脚,把小厮直接踢到了温衙内脚边。

“可恶,你是何人,敢如此殴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怕是不怕死啊!”温衙内身后一小厮把倒地的小厮扶起,然后大声呵斥道。

待上面小厮说完,另一名小厮便向不远处的衙役呵斥道:“你们几个眼瞎?没看到我们衙内被歹人殴打?快来抓人啊!”一众衙役见状便快步跑过去,见到温衙内就笑呵呵的陪笑脸,然后便走向君曦毓等人。

而在一众小厮呵斥衙役的时候,君曦毓和宋娘子担心的看向后面,准备让对方快点离开,不然有危险,君曦毓回头,便看见谢安之站在她后面

“谢郎君,您怎么在这边?他们是温宰相家的...您快点离开,不然有危险,快走吧!”君曦毓担心的向谢安之说道,边说还边把他往后推走。

“不用担心我,我走了你怎么办?而且皇城司不怕什么宰相。”谢安之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但他知道不能一走了之,因为她会承受更大的后果。

“诸位,跟我回一趟衙门吧,交代今天发生的一切。你这人当众行凶,必须抓回衙门严惩。”这名赶来的衙役便对众人说道。

“淑卿,你先跟两位娘子到马车旁边等我。”谢安之对着后面那娘子说道。

“可是,表兄,您...”

“君娘子,这是我表妹方淑卿,麻烦你一会照顾一下。”

君曦毓向后看去便知道这是方才在方丈处遇上的红衣娘子。“好,那我们先走。”说着便拉着表妹就往马车上走去。

小厮见众人要离开便上来阻拦着,谢安之见此,便上前就是一拳,如此其他小厮便也冲了上来,准备群殴谢安之。奈何他们不知道,谢安之在皇城司能有今日的地位,考的不是身份,是杀伐果断,是在人头堆里供起来的功绩。只见谢安之两三下就把两个小厮打倒在地,他的佩剑还未出鞘,而对面站着的衙役见谢安之有如此身手便知道他不是寻常人物。

“这位郎君,敢问是何身份?”为首衙役班头立即拱手微微弯腰道。

谢安之见此便从怀中取出皇城司令牌,对着一众衙役,说道:“皇城司!”一众衙役立即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有的双脚还在不断颤抖。谢安之立刻说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现在把他带回处理,如果处理不好,皇城司会出面干涉。”说着便指着温衙内。谢安之说完便立刻离开原地,往马车走去。

待在马车上的君曦毓见到谢安之回来,便下车询问道:“谢郎君,你没事吧?你怎么也在此处?”

“表妹她昨日刚到天京城,说要来寺庙求个姻缘签,我就陪她来了。”

“现在才到午时,先回茶铺?今天我来招待。”君曦毓对着谢安之建议道。

“走吧!”谢安之淡淡回复,然后就独自一人骑上马。

方娘子见表哥骑马先行一步,便随即上马车跟上众人,边上边喊道:“表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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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铺二楼内,君曦毓见众人都到了,但还未见方娘子,便问向谢安之道:“郎君,你表妹还未到?”

“我祖父见表妹刚到天京城,对这边不熟悉,便让我这几日陪她在城内外到处走走,熟悉熟悉。”谢安之随即解释道。

此刻宋娘子用手拍捂住嘴偷笑道:“谢郎君解释的很详细,先坐下吧!”然后又瞥了一眼君曦毓便不再说话。

......

傍晚,一众人都一同往城里回,当君曦毓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快到君府门口时,便看到翠凝不断在门口徘徊不前,便走过去问道:“翠凝,你这是怎么了?一直站着门口怎么不进去?”

“十三娘子,您回来真的是太好了,娘子她......”翠凝看见十三娘子回来便找到主心骨一样,开心开心着就突然流起泪来了,谢安之见此情况便也走上来了解情况。

“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哭了,你赶紧说啊!是不是五姐姐出事了?”君曦毓见翠凝哭到说不出话,便开始着急起来,随即先安抚好翠凝的情绪。翠凝一点一点的把五娘子的情况简单说清楚,君曦毓知道后便准备骑上小毛驴与翠凝往曹府赶去。

“你先别冲动!”谢安之便说着,边抓住她的手。

“嗯!我知道,我先去看看姐姐的情况,放心,不好有事的。”

“我陪你去吧!”

“不用,又不是去闹事,你先送方娘子回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说着向谢安之微微笑了笑。说完便骑上驴车就与翠凝往曹府赶去了,谢安之望着驴车渐渐远去,心中还是有点不安,但见后面马车内的表妹在一直催促便只能先行送她回去。

......

君曦毓从后门进入,被翠凝引着来到五娘子的厢房外。翠凝打开房门,厢房内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芒。两人相继走进去,翠凝先去把灯亮起。君曦毓缓缓走过去,只见五娘子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她双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灵魂似的,脸上只有悲痛之色以及一条条干涩的泪痕。

“姐姐!”君曦毓坐在床边,轻声唤道。

五娘子姗姗回过头,望着君曦毓,她的眼泪再次充满眼眶淅淅流了下来,突然搂住十三娘子,说道:“他为何如此对我,我对他一心一意,对府上诸事比自己都上心,他竟然要休了我。十三娘,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便从原来的低声抽噎变得失声痛哭起来。

“姐姐,没事的,明日我们便去找曹郎君问个清楚。他必须给个交代!”君曦毓搂住五娘子,右手轻柔地拍她的背,让缓解我娘子的不适与情绪。

过了片刻,君曦毓见五娘子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要起身去找翠凝了解清楚情况。

“曦毓,不要走。”五娘子看着君曦毓要起来离去,便抓住她的手道。

“不走...不走...我只是去喝口水,没事的,您先躺一下,好好休息。”说着便扶着我娘子在床上睡下,然后盖起被子。她经常会想:这世间女子为了这情啊爱啊,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生活?或者是真的是为了爱情吗?这母亲是这样,这五姐姐也是这样,那这爱情是真实的吗?哎,或者是她们没有选择的机会,或者说是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

等了一会儿,看五姐姐已经眯上眼,君曦毓抚摸了一下五娘子的脸,然后便起身拉着翠凝来到桌子边坐下。

“翠凝,你坐下来,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前日我......”翠凝坐着与君曦毓说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片刻后,君曦毓便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以及情况,其过程没有一人目睹,就只凭杜姨娘的一番话语便直接定了五姐姐的罪责?看来对方是着急着把五姐姐赶走啊。

“翠凝,你也早点休息,我在这边陪着姐姐就行,别担心。”君曦毓淡淡说道。

......

第二日清晨,只见五娘子缓缓坐起来看着身边趴着睡着了的十三娘,君曦毓这一夜都是在五娘子床边候着,怕她五姐姐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十三娘子被五娘子的起身的动作给弄醒了,而后起来便说道:“姐姐醒了?快来吃点果子,都是您喜欢的,翠凝一早上特意为您准备的。”

五娘子抚摸一下君曦毓的头,说道:“十三娘,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睡的浅,没事的。”君曦毓回复完,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姐姐,您若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可不行,现今曹家郎君如此薄幸,那我们也不必待他如此情深。姐姐,您...您可别想不开,没必要为了他如此作践自己。”

“十三娘...父亲他是真的被...”五娘子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姐姐,我知道你想什么,就算父亲并没有被革职,但是凭借这种关系维持你们的婚姻能长久吗?还不如趁现在该断则断,况且父亲确实是被革职了。”君曦毓对着五娘子厉声说道。

“可我以后该怎么办?我还能回君府吗?我还有脸回去?”五娘子担忧地说道。

“怎么不能回去?就算是真的不回去,又如何?在外面租个院子,我们自己居住。”君曦毓肯定说道。

“可......”五娘子本想再说话,可翠凝从外面进来,急道:“夫人,十三娘子,郎君请夫人过去中堂叙话。”

“姐姐,摊牌的来了。走,看看他有个什么说法。”说着便搀扶着五娘子往外走。

片刻,三人便来到曹府中堂内,只见曹郎君坐于主位,其下有一名艳丽妇人坐着,君曦毓估计就是那位杜姨娘了,但并不见曹家老夫人在场,曦毓便拉着五娘子直径去到属于主夫人的主位坐下。

曹家郎君还未说话,这位杜姨娘便出声了,“这是你做的位置吗?这是主夫人的位置。”

“现在我阿姐已经不是曹府的主夫人了?曹郎君你休妻了吗?”君曦毓见此直接对着杜姨娘说道,随后更是直接质问起曹郎君。

“郎君今日便会休了她。”杜姨娘堵气道。

君曦毓便走到她面前,说道:“那便是还没休。”说完便直接一巴掌甩过去,说道:“主夫人和主君说话,你一个侍妾竟敢出言打断?曹家是没了主次吗?”

“你...”杜姨娘立刻站起说话,但还没说完,君曦毓便又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你要知道妾室是永远不能成为正妻的,我现在就是教你在家做如何做一名妾室,就算你爬上来,那也只是坚贱妾出身。”

“好了!”曹郎君见君曦毓在曹府打她的妾室,他看不下去了,便用力拍了下边上的茶几。然后便转头望向五娘子,讥讽道:“你现在还懂得带人来了。不要扯开话题,你考虑的如何?”

五娘子只是摇摇头,并不说话。

“好,竟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我也豁出去,现在就去写休书。到时候拿着休书带上你的嫁妆,就立刻离开曹府。”曹郎君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杜姨娘随即跟紧出去。

“姐姐!”君曦毓见五姐姐眼中充满泪水,担心道。

不久后,一名丫鬟便把休书取来递给了五娘子,丫鬟接着说道:“夫人,郎君说已经书信知会君家父母,并把缘由说的一清二楚。”丫鬟说完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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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君曦毓来到皇城司门口,询问守门察子道:“这位大哥,我们来寻冉左,能否通传一声?”

待君曦毓说完,守门察子便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说道:“在此稍等。”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君娘子,您怎么来了?来找我们指挥吗?”很快,冉左便从皇城司出来,来到君曦毓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嗯,你是皇城司的人,有关系,能不能帮我寻一下这天京城哪里有院子出租?我不好问府上的人,最好这两天就能入住的。好一些的不太贵的。”君曦毓急道。

冉左望着君曦毓嘻嘻笑着但不说话,君曦毓问道:“怎么了?”

“我们指挥早有准备,我一会带你去看看院子。”可能看出了君曦毓的疑惑,冉左便不停嬉笑继续说道:“昨日我们指挥担心您,便让我去打听了,今日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指挥就都知道了,所以给您找了一处院子。走,现在带您去瞧瞧,城西的光德坊。”

“光德坊?我们先回客栈,把我姐姐也喊上。”说着就带着冉左往客栈方向走去。

...

“这处院子是极好的,清幽恬静,院子也大,适合在这边举行些活动,适合十三娘呢。”五娘子淡淡说道。

“嗯!确实不错,姐姐满意就好。”

冉左见此便为三人介绍着院子,“这院子中间的房子是茶室,我们指挥特...”冉左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便立刻止住,扯开这个话题继续说道:“两边都是厢房,三位姐姐可以自己挑选,你们看那边还有个亭子,纳凉是不错的。”说话间冉左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众人边说边走过连廊,快到中间院子中,冉左继续说道:“中间这个茶室下面还有一个鱼池,这鱼池是环绕着院子,喝茶的时候可以看见鱼儿花花草草,可是非常雅致。不过现在院子有点脏,先不下去了吧,等三位姐姐确定了,我便安排仆人过来给打扫干净。”

“不怕,姐姐,我们下去走走。”君曦毓说着便拉着我娘子下到院子中感受着。然后众人便来到院子中央,君曦毓指着一处空地,挽着五娘子的手臂,笑吟吟说道:“姐姐届时可在此处弹琴跳舞,我们品茶的时候可是一大美景呢。”

冉左在后边也是一脸得意的笑着:“对对对!那三位姐姐准备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好安排奴仆过来清理。”

“明日吧,今日在客栈住一晚,明日我们自己过来打扫打扫。冉左,不用再麻烦你了,谢郎君我迟些再寻他感谢。”君曦毓做了一个福礼,然后感谢道。

翠凝在旁边说道:“对了,这租金需要多少?这院子挺好的,估计不便宜吧?”

“不贵的,主人家急着出租,比市场便宜三成呢!我查过,这个房子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三位姐姐看上了,现在就可以去签契约文书。”

“走,先把这事确定下来,明日我们再过来打扫。”说着便跟着冉左去寻主人家签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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