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十八省19(2 / 2)

正当十八省春风得意之时,日本人侵略了东北。在日军的围剿下,十八省匪绺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1932年夏天,十八省率领一百多名兄弟来到了白城,经过几天的侦查踩点,十八省带领匪股抢劫了日本人的弹药库,除了机枪、步枪、子弹外,还抢出来几门小钢炮和许多炮弹,临走,十八省还不忘放了一把火,弹药库爆炸,四周一平方公里内变成了焦土。

十八省的这一举动引来麻烦,从此以后日本人把他当成了眼中钉,只要瞄到他的影,就穷追猛打,这让十八省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不得不逃到乌兰浩特北部山区。

1935年初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土匪的日子也不好过。长时间抢不到东西,坐吃山空,积蓄减少,许多匪徒捞不到好处,纷纷脱离匪股。

十八省打开地图仔细地琢磨着,百姓在日本鬼子的盘剥下,村村家徒四壁,百里之内几乎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跑到百里之外,做上一趟买卖回来,收获贫瘠,去除费用所剩无几。恰赶上冬季来临,十八省将匪股解散。他对土匪们说:冬天来临,山里的日子难熬,大家暂时解散,有亲的投亲,有友的投友,待到春暖花开时,咱们再聚。

十八省让匪徒们回家猫冬,自己来到了乌兰浩特的小老婆家,小住下来。十八省的小老婆叫血娘,这名字是十八省给取的,为的是要让自己记住一段大恩大德。

血娘是蒙古族,不会说汉语,家住在KEQYYQQ北部的一个叫吉布根特的地方。血娘家是佃户,生活贫困,父母在广袤的草场上搭建了一个蒙古包,靠给牧主放牧为生。空旷的草原上只有血娘一户人家,土匪和野兽让他们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说起血娘和十八省,还有着一段曲折的故事。

1934年秋天,十八省率领匪股抢劫了一个居住在乌兰浩特北边勿布林镇的日本开拓团的村落,开拓团找来了驻扎在乌兰浩特的日本兵对十八省进行围剿。

十八省抢完东西向北跑了五十多华里,心想,这会儿小鬼子想追也难了,他回头张望着说:弟兄们,下马......还没等他说出“休息”两个字,就见后边两辆日本鬼子的汽车,向他们驶来。十八省急令十几个弟兄断后,带领大队人马向北逃去。

十八省向北逃了二十华里,鬼子的汽车又追了上来,没办法,十八省只好再派出十几个弟兄阻击,拖延鬼子追击速度。就这样连着派出去三次阻击小队,小鬼子还是追了上来。

汽车上的鬼子全都端着三八大盖枪,汽车前面架着轻重机枪,车上还架着小钢炮,火力异常猛烈,打得人抬不起头来。

十八省逃到一座小山坡上下了马,对匪徒们说:弟兄们,小鬼子把咱们撵屁释了,马也累屁释了,看来小鬼子是赶着咱们过火焰山——往死里逼呀,想跑是跑不了了,现在只得和小鬼子干了。他让剩下的人摆开阵势,准备与小鬼子一决雌雄。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距离他们不到三百米的鬼子汽车停了下来,车上的鬼子正忙活着弄一个大黒桶。

十八省问:他们停下了,怎么回事?一个匪兵回答道:他们是在给汽车加草料。哦,十八省幡然醒悟:原来这东西也像牲畜一样,不给草料不走道。他知道机会来了,高喊道:弟兄们,鬼子的汽车没草料了,给我狠狠打。

鬼子的机枪在猛扫,火力很强,土匪们只能卷伏在地上,偶尔向鬼子打一枪,不知是谁的一枪正好打在了汽油桶上,汽油桶被打漏,哗哗地向外淌着汽油,有一个土匪拿出仅剩的一颗炮弹,支起小钢炮向鬼子汽车打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那个汽油桶上,油桶爆炸,炸翻了汽车,炸死了正在加油的几个鬼子兵。

鬼子的机枪哑了,炮火停了,十八省率队发起冲锋。后面那辆汽车见状,急掉车头往回跑,还没跑出二百米,汽车也抛了锚,车上的鬼子只好跳下车拼着命的向回跑。十八省也不追赶,收拾了车上剩下的东西,一把火烧了汽车。胜利了,十八省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忽然,他感觉屁股麻酥酥的胀痛,伸手一摸,抓了满手鲜血,这才知道自己受伤了。原来刚才指挥战斗的时候,十八省匍匐着向前爬,由于屁股抬得高些,中了一枪。几个匪兵扒下他的裤子仔细检查,发现子弹从他的左边屁股打入,贴着肛门穿出,又从右边的屁股射入,从胯骨轴子钻了出来。匪兵惊讶地说:这小鬼子太狠了,一枪打了五个眼。

十八省疼痛难忍,命令队伍向北撤退。十八省骑不了马,只能趴在马背上行进,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匀称的滴着。可是大草原上几十里地没有人家。十八省的马弁见他流血太多,将自己的汗衫撕成条状,把十八省的屁股整个包扎起来。

重重叠叠的高山,看不见一个村庄,看不见一块农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宏伟山峰,有的像伟人,有的似骆驼,有的如快马,形状各异,险恶陡立,一个靠着一个。

太阳已经转到西山顶上去了,惨淡的光芒,照射着十八省屁股上的血迹,也照射着茫茫的山野,原野间是一片深绿,看不见一点路的痕迹。突然,远方闪现出一个乳白色的圆点,土匪们乐坏了,指着那个圆点高喊:蒙古包,蒙古包。十八省艰难地抬了抬头,嘴里喃喃地说道:百里草原一人家——孤孤单单。十八省让弟兄们先走,自己带着马弁走向了蒙古包。

夕阳高照,山谷里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上山,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大海中的波涛。疲劳的马儿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似乎这一切都是由它们造成的。浓雾中,十八省趴在马上,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十八省到达蒙古包时,因流血过多,已经不省人事。蒙古包的主人把他安排到炕上,盖好了被子。当时生活在大草原上的牧民,离村屯较远,又经常被野兽、毒蛇咬伤,所以家里都要准备些红伤药,主人取出红伤药,扒掉十八省的裤子,给他上了药。主人的女儿金花为十八省熬了一些羊骨头汤,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每天晚上都和他同床而卧,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十八省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来,刚醒时他好像吃了蒙汗药——动弹不得,屁股上的枪伤痛得他牙关紧咬。渐渐地能下炕活动,便派马弁取些银元出来,到集市上买些物品回报主人一家。每天晚上,主人都要在十八省和金花睡觉的中间放上一根红绳,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及时进行检查。十五天过去了,那根红绳始终没动过。这让主人对十八省更加尊重,把他当成了最真诚的朋友。

原来,草原上蒙古人有个习俗,如果家里的客人要在蒙古包里过夜,就会安排家里的女性和客人同住,一般按照客人的年纪来安排,年长的客人就安排家里的女主人同住,年轻的就安排家里的女儿来陪睡,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是单身男性的话,晚上主人会在二个床铺中间拉一根红绳,早上蒙古族的长辈会过来查看,如果红绳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那就会奉上蒙古族特色早餐加以款待,如果发现有什么异样,谁也不敢保证蒙古游牧人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却说蒙古族姑娘金花刚满十八岁,辽阔的草原,赋予了这位蒙古族姑娘独有的气质与魅力,她身上具有着蒙古族姑娘质朴、赤诚、豪爽和勤劳勇敢的性格。大草原的山水滋养了她得天独厚的身材,圆圆的脸颊粉嫩粉嫩的,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灵灵的炯炯有神,细耳碧环,身姿俏美,行时风摆杨柳,静时文雅有余,好似八月的莲藕——又鲜又嫩,仿佛一件巧夺天工活生生水灵灵的艺术品,让人百看不厌。

凤眼识宝,牛眼识草。通过半个月的接触,金花对眼前这位壮汉佩服得五体投地。金花知道十八省是刀客,但她并不反感。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心细如丝,办事果断,出手阔绰,是草原上难寻难得的好汉。于是她对十八省越来越亲近,言语行动无不流露爱慕之情。

一个月后十八省身体康复,他给了主人一些钱,套上牛车把金花拉到了乌兰浩特,在城里买下了两间土房,安排金花住了进来。并让金花改名叫“血娘”,为的是让自己记住那一次流血事件,记住是血娘像母亲一样精心照料,救活了他一条命,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血娘好。

每当匪股猫冬,十八省让绺子里的弟兄放假,他就会来到乌兰浩特与血娘过上几个月的幸福生活。平时,匪股里事务多,但他每隔三两个月都要抽出时间,回到血娘身边,照料血娘的饮食起居。

自从娶了血娘以后,十八省的匪性改了许多。一次,草原狼匪股被日军打散,从呼伦贝尔窜到了兴安盟,来到了十八省的地盘,率领近百匪徒围攻一家地主大院。这家地主院墙有3米高,墙上有垛头,院子四角有炮台,家里还养着十几名护院保镖。土匪虽一度冲进院子,最后还是被打出来。战斗结束,土匪被打死3人。

吃了大亏的草原狼迟迟不愿退兵,把地主大院包围的水泄不通。并扬言,要地主偿命包马。

那个地主见事态危急,让家属们带上金银珠宝,从早已准备好的地道中逃出。他们在炮头的带领下,杀出一条血路,逃进了深山。可是五岁的小儿子,却被土匪们逮住。土匪们以地主的儿子相要挟,要地主拿赎金换儿子。

十八省听说后很生气,但他知道猫咬猫,老鼠笑的道理。于是骑马找到了草原狼匪股:他妈了个巴子的,为人要仗义点,在我的地盘上砸响窑,得到一些就算了,还他妈的贪心不足蛇吞象。识相的把孩子交出来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草原狼匪股早就知道十八省的厉害,乖乖地交出了孩子,离开了科尔沁。

当时人们都重男轻女。地主孩子回来了,喜出望外,万分感谢。那个财主决定将17岁的丫头许配给十八省,做为赠品以示答谢。十八省见了丫头有些心动,这个俊呀,但转念想起了血娘,就打消了念头。于是说道:咱是个讲究人,图的不是这个,救人也是应该的。罗锅不是揻的,大山不是堆的,好名声不是吹的。在咱的地盘上,我绺子的弟兄和我的脾气也一样,都是杀富济贫的英雄好汉。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我十八省的身上一辈子就没有臭味。此后,十八省总是拿这件事炫耀自己的行侠仗义。

1935年的冬天,匪绺再次放假猫冬,十八省来到了乌兰浩特,他深居简出,生怕引起事端,每天呆在家里。血娘换着样的給十八省做吃的,每顿饭都要陪着十八省喝上几盅小酒,两个人就像半夜里的被窝——正在热乎劲上。

十八省酒量不大,可是一喝起酒来,就显得异常兴奋,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闲话,毫无遮掩地吹着牛皮:酒是好东西,酒壮英雄胆。如果没有酒,李白不可能写出那么多的诗;如果没有酒,武松也不可能干死老虎;如果没有酒,猪八戒也不敢去调戏嫦娥。所以,想干大事,必须得喝酒。其实我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我喜欢醉的感觉,不会喝酒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我爱上的不是酒,而是端起酒杯的瞬间,将心事一点一点地融入酒中,把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融入酒中。十八省越是喝多时,越要说些感激血娘的话。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荣。血娘对十八省倾尽了全力,经常对十八省说:酒有人碰杯才醇香,路有人陪伴才精彩,人有人牵挂才幸福,晨有人问候才温馨。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靠山,是我的避风港,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坏情绪的疏导者,是站在我身边的为我撑腰的人。这辈子我的眼里只有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有你在,我这辈子知足了。

十八省常对血娘说:男人无家心无主,女人无家身无主。一个家有男人也要有女人,男人是女人的支柱,女人是家的港湾,男人是家的根,女人是家的魂,家需要两个人共同维护,人生苦短,相互珍惜。两个人一条心,黄土才能变成金。

血娘说:女人要是没有了家,就像是路边的野花,人人都喜欢她,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的呵护她。男人如果没有了家,就像是海边的一艘船,过海的时候会有很多乘客,但是靠了岸却只剩下自己了,咋说也是很可怜的。

十八省望着血娘高兴地说:生活就是这样,知足者常乐。骑大马住别墅,不如夫妻手牵手过马路,金窝银窝不如相濡以沫的小土窝。说完还背了一首诗:茫茫人海遇知音,前世姻缘今生跟,此情二人共相守,百年好合永不分。

血娘哈哈哈地笑着说:所以呀,我们一定要好好的,相遇不容易,彼此要好好珍惜。其实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有一颗认真的心,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想陪你走完一辈子。时光兜兜转转,感恩和你相遇,从今以后,我们要好好的相爱。

十八省说:血娘你说得对,男人无家不如狗,女人无家败一生。幸得识君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我每次离开家,你都会给我留下很多回忆,喜你成疾,无药可医;此生固短,无你何欢。你有多好,我说不出来,我有多想你,也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春风十里,不及相遇有你,晴空万里,不及心中有你,只要有你在眼前,就能欢喜过百年。

血娘总是把酒杯倒得满满的,然后像背诵诗歌似的对十八省说道: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都是红尘悲伤客,莫笑谁是可怜人。杯中倒满敬郎酒,眼中再无意中人。与君同做如意梦,共尝人间疾苦情。每当听到这里,十八省都会哈哈大笑,而血娘红着脸:笑啥,人家编了许久了。

有时候,血娘也会问起十八省从前的事,可十八省总是遮遮掩掩,用一首诗回答血娘:旧人不知我近况,新人不知我过往,近况不该旧人知,过往不与新人讲。说完哈哈哈地笑个不停。笑够了,脸又沉了下来,自语道:唉,眼前只见新人笑,身后不见旧人哭。每当这时,血娘都要包些银元托人送回十八省的老家。

血娘对十八省说:其实,无论是朋友还是爱人,不需要花言巧语,实实在在就好;不需要海誓山盟,真正做到就好;不需要时刻不离,心中有你就好;不需要轰轰烈烈,走到最后就好;不需要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生活中有人在乎就是幸福,有人心疼就是温暖;世界上最好的感觉就是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想你。

十八省对血娘说:和一个聊得来的人说说心里话,是一种解压;和一个懂你的人聊一聊天,是一种享受;和一个喜欢你的人谈天说地,是一种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快乐,感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都说爱情始于颜值,陷于才华,终于肉体,迷于声音,最后折于物质,败于现实。这些对于十八省和血娘的婚姻来说是不存在的,他们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纯洁而美好,不存在任何的铜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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