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高延误思遇狐仙 圣仙宫里访主持(1 / 1)

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方醒。望见蓉儿早已起身,正在收拾二人行李,动作之间,使人怜惜,举手抬足,妩媚动人,惹人喜爱。高延禁不住寻思,我不会是掉入狐狸精圈套,被坑陷了罢,看他翘起臀部,莫不是尾巴,可昨日并未摸到尾巴,或许变身尾巴收起来也未可知。此女如此美貌,居于高山之上,左近无村落,路人稀少,一个女人带个店小二,在一间孤店之中。久闻深山之中,有千年狐妖出来媚人,昨日我还与他,罢,罢,我怎么就带上他,难道恁是被他附体了?蓉儿回头见高延醒了,宛然一笑百媚生。高延心中一抖,如此狐媚,定是女妖。高延起身,盥洗毕。去庄主草堂上,庄主在草堂之上吃茶,见高延走来,使庄客看座,看茶,高延躬身施礼,谢庄主留宿,高延留下十两银子做房金。庄主道:“不需许多,谁无出门在外时,客人休要客套。”高延道:“昨夜多有打扰,还望庄主容谅!”三人整理行李,兵器,军士备好马匹,辞别了庄主,往山中庄院去了。高延骑在马上,于路上只觉得神思不安,身心恍惚,睃看蓉儿,兴至依旧,鬓边插着山花,乱挽乌发,山风吹过,风中飘逸,斜坐在马上,口中哼着山歌,信马而行,如芙蓉仙子,那马倒是乖巧,稳稳而行。高延自付,这马也吃狐妖拿了,法力强大,如此驯顺。忽听蓉儿喊道:“相公,你去那里,痴呆了?”原来蓉儿的马牵在军士的马后,走在去往庄院的大路上,高延恍惚之间,坐骑走上一条小路,高延被蓉儿唤醒,急忙折回到大路,申牌时分,三人来到庄前,庄客见是高延,忙上前施礼,另外一人飞跑去报知郑顺。高延过去走到马前,蓉儿张开手欲让高延将他抱下马,高延踌躇了一下,将蓉儿抱下马来。蓉儿撮住高延衣服,说道:“相公,你丢了魂魄哩。”高延心中一惊,心付,他如何知道我心中之事?正思量时,被蓉儿牵住手,高延顿觉手臂发麻,四肢酸软,被蓉儿牵着走入庄内,郑顺迎上来,拜见高延,高延赶忙拉起郑顺。郑顺道:“傅杰带一人去圣仙宫了。”高延道:“甚好!”指着蓉儿说道:“过来见过夫人。”郑顺纳头便拜了四拜,那蓉儿满面绯红,急上前扶起郑顺。几人走入草堂,管家过来施礼毕,郑顺吩咐管家遣人去收拾院落,房间。

庄客安排酒肉,菜蔬,打来热汤,二人洗漱毕。高延主位坐了,蓉儿挨肩坐下,郑顺陪坐。庄客上来筛酒,郑顺把盏,敬了高延,蓉儿。郑顺心知,这夫人定是傅杰说的三叉口酒店的那个女店主,也不敢多口,饭罢。郑顺寻机问高延道:“师傅,需唤来众庄客闹热一下新夫人入门否?”高延道:“不须如此,今日劳乏,先歇下了。”郑顺同管家退下。众人走后,高延引蓉儿走入跨院,五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庄客已备好灯烛,二人走入正房,蓉儿见床帐,被褥,桌椅,家什齐整,四白落地,十分喜欢,心头一热,眼中泪水奔涌而出,跪在地上,拜高延四拜,谢高延救命之恩,高延拉起蓉儿,心付,这模样似不是狐妖,难道自己心误了?待我慢慢备细问问。二人解衣上床,相依而卧,夜深寂静,蓉儿问道:“相公,今日你丢失魂魄哩,神情慌遽,争些落下马哩。”高延沉吟半晌,跪在床面上说:“仙姑在上,小人但有不尊之处,还望看在夫妻一场的面上,饶过了罢。”蓉儿楞了一时,怯怯的问道:“相公,妾身如何了,此话如何说起?”

高延道:“你在那高山之上,左近并无村坊,一名小二随你开间酒店,仙姑端是美貌,无人敢犯,小人胡猜,你莫非是狐仙不是?那镇上纨绔富少都来争斗,想必仙姑有貂蝉之貌,我肉眼凡胎,看不出仙姑法力?小人冒犯,仙姑勿恼。”蓉儿搂住高延道:“俺那是狐仙,酒店是俺爹开的,他原是县中缉捕使臣,有些本事,使得一把好朴刀,后得罪县官,只得带着娘和我去山上开了家酒店,父亲在时,此处三岔路口,来往客人不少,营生还好。奴到十五岁,一日来个汉子,二十几岁的年纪,吃罢饭就走,爹拦住他,那汉拿条棍与爹放对,被爹打翻,那汉跪地求饶,爹放他起来,见他可怜见的,店里缺帮手,就留在店里,爹在时这人勤快,伶俐,后爹娘做主,招赘这人做个女婿。爹教他些手段,谁想他学艺不精,本事平常,去年爹娘俱没了。这几个月,他无心经管酒店,剩俺领一小厮在店中,常遭客人欺负,他又不敢出头。俺一妇人,虽学些枪棒,终不是男人,只好墙上挂把刀,壮胆而已。后有客人去县里首告,说三叉口小路之上有贼剪径,县里缉捕使臣来此寻他,他白日不敢回来,夜晚方敢回家。奴家实是过不了,见到相公那肯放手。”说着,蓉儿抽抽嗒嗒的哭将起来,高延拉住蓉儿的手,说道:“娘子休脑,我错怪娘子了,委是娘子生得端正,误将娘子当狐仙哩。”当夜二人重归和好,极尽鱼水之欢。

次日,高延坐在草堂之上,郑顺,管家过来施礼,高延叫二人坐下,高延道:“夫人暂且留在庄上。管家,你今日去寻媒人,买二个丫鬟,一个婆子伺候夫人。”管家道:“小人现在就去。”管家去后,高延对郑顺道:“傅杰那边,你多看顾,那寺地理不错,可以藏身。”郑顺道:“弟子明白,爷放心。”高延道:“夫人这边托付与你,休委屈了他。”郑顺道:“弟子记住了。”高延道:“过几日胡宾过来做个帮手,你们守好这地方。唤个军士备好马,我去寺里看看。”郑顺唤人安排去了。高延走回跨院,蓉儿正等着他,高延坐下,叫蓉儿坐在身边,说道:“我已遣管家买两个丫鬟,一个婆子伺候你,内外招呼,可遣婆子去,郑顺,管家可随时招呼,如何?”蓉儿道:“官人要走了?”高延道:“是,我是秦州大营军官,不可出来太久。”蓉儿流泪道:“官人去罢,奴不缠你,奴等着你,官人诸事仔细,休让奴守寡。”高延牵着蓉儿的手,抹去面上的泪说:“我去圣仙宫山上走一遭,那寺是咱家的,弟子傅杰是寺中主持,你寂寞可说与郑顺,他遣人伴你上山拜神。”蓉儿道:“谢谢官人体恤,奴等着你。”高延走到院中,军士已备好马,高延上马,纵马望圣贤山去,一名军士随在后面。一个多时辰,已到山门前,军士上去敲门,门子开门,见是高延,不敢怠慢,急跑入大殿禀报,高延下马,有道人过来牵走马匹。少时,傅杰一身道服迎了出来,倒身便拜,高延扶起傅杰,傅杰前面引路,走入后殿,上面三间敞厅,铺设甚是齐整,傅杰请高延居中坐了,再拜高延,高延唤起傅杰,笑道:“主持不必再拜,吃众道人看到。”傅杰道:“师傅来此,无有长老,只有弟子。”高延大喜,叫傅杰坐下,说道:“我明日便回秦州,这里靠你维持,已告知山下郑顺帮你,胡宾几日后来,这里就靠你们几人哩。”傅杰道:“师傅放心,弟子定保此处不失。”高延道:“仔细这里隐匿之处,山洞所在。道人中可有武艺高强者,小心暗算。在道人中梳笼几名可用之人,收几名徒弟,寻找吴道人心腹,弟子,等我来时打杀了,免致后患。此间距秦州不远,我来往甚便,过几日再来看你们。”傅杰道:“弟子谨记师傅教诲。”高延起身拱手高声道:“多谢道长指点。”傅杰忙起身低声道:“师傅折杀俺了。”高延走入院中,军士已备好马匹,二人上马,辞别傅杰,下山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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