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派(1 / 1)

这一走,就一气行了四十多里,路上却一直没有遇到官府公差。渐渐放下心来,勒马停步,转向泰山而去。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泰山脚下,这时正好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山中一阵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李崇隽不禁胸中一爽。他下得马来,将马牵到一棵大树下,绑起马缰,让它自己吃草。他自己则信步上山,对这天下名山饱览一番。泰山乃五岳之首,气势恢宏,绵延千里,极具王者气派。古代帝王若具有雄才大略,开疆拓土,功绩卓越,便登上泰山之颠,举行封禅仪式。据说若该帝王功德不显,却好大喜功,强行封禅,则将遭天谴,祸国殃民。

李崇隽少年之时已入少林门下,在嵩山一住就是十年,对这中岳名山自是了如指掌。他此次上泰山,心中便暗暗比较这两大名山,究竟有何不同。只见泰山比之于嵩山,更为雄伟广大,虽无嵩山之秀,但大气雄奇,山形拙朴,别有一番景象。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行人,统一身着黄褐色劲装,佩戴长剑,都是会家子模样。李崇隽碰见武林同道,不禁多看了两眼。而对方亦正向这边望来,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径直走远,似乎有要事在身。李崇隽少年心性,见他们行色勿勿,不禁想探个究竟。待他们行得远了,便展开轻功,远远跟在后面。这群黄衣人下山之后,即转向南面而去,应是朝湖南方向去了,这与李崇隽下一个目的地云南方向大致相同,因此他便跟了上去。黄衣人与李崇隽一前一后行了半日,来到一个小镇,众黄衣人找了一家名为“利来客栈”的客店住下,李崇隽亦在他们附近的客栈落脚。当晚,崇隽梳洗完毕,换上夜行衣,乘夜色奔往利来客栈。稍顷,行至店旁一民居之前,躲在阴影之中,向客栈张望。只见西厢楼上一客房仍有灯光,便知早上那伙黄衣人住在这间客房。他身法如电,闪了几闪,到了店前,一跃而上,欺近房门之前。只听得内里有人正在说话,似乎商量一个计划,由于夜深人静,唯恐隔场有耳,声音压得极低。此时若换作他人,未必听得到房内之人所说之言,但李崇隽内功远胜常人,耳聪目明,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只听一个青年男子道:“掌门,今年我们五岳剑派在衡山聚首,为的是推选五岳盟主。我泰山派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实力不低,为何您要支持嵩山派掌门练师伯当盟主呢?”一个中年男子道:“小阮,你入门时日尚短,不知我五岳剑派之事。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枯俱枯,平日虽各自为政,但若一派有难,其余四派均全力相助。五派掌门之中,以练伯考,练师兄武功最高。我泰山一派当年曾遭魔教围攻,形势岌岌可危,幸而得到练师兄鼎力相助,率嵩山派上下击败魔教,解我泰山之围,于本派有大恩。现在他有意将五岳剑派联系更进一步,以群体之力对抗魔教,不但可以占据上风,还可与少林、武当两派分庭抗礼,我们何乐而不为?”一个女子又道:“掌门,此事虽好,但只有我们支持练师伯做盟主,其余三派若不答应,我们又有何办法?”那泰山派掌门道:“只要我派支持练师兄,嵩山派就得了一个强助,其余三派只有一派之力,那就不如我们了。”这时,数个声音齐声道:“掌门说的是。”掌门道:“好,那我们在衡山大会上,就须表明态度,全力支持练师兄!”李崇隽听到这里,心里便想:这五岳剑派若合而为一,对我少林也许会构成威胁。但如果我去破坏他们并派之事,定会被方丈责罚,那如何是好呢?他转念一想,已打定主意,决定跟随泰山派前往湖南,到时随机应变。

回到客栈,他仔细想了一遍明日的计划,然后安然入睡。次日,他不再跟踪泰山派诸人,自顾自吃过早饭,然后施施然出发。山东与湖南相隔数千里,李崇隽马不停蹄地连续赶路,终于在两个月后抵达衡阳。连日舟车劳顿,令他疲惫不堪,随意找了一家客栈,简单梳洗一番倒头便睡。直睡至日上三竿,他才起床,用过午饭,稍事休息。到晚饭时分,终于来到衡山脚下,向山民打听到了衡山派所在之地,便到一庄户人家买了一套农民衣服换上,扮作一个老农,这才上山。那衡山派山门座落在衡山南麓,为一处风景如画之所在,李崇隽虽身有要事,却也忍不住驻足流连一番。正午,终于来到山门之前,只见“衡山派”三字金漆牌匾灿然生辉,高高挂在门墙之上。而整座衡山别院则富丽堂皇,浑不似江湖门派,却甚如朝延命官府第。李崇隽上前去敲门,一边敲一边叫道:“鲜嫩大白菜嘞,清甜可口、绵软多汁、农家特产,衡山派的大爷们,请出来尝尝鲜!”过了一阵,大门打开,出来两个腰挂长剑、身着青色劲装的青年弟子,向李崇隽道:“兀那老农,你卖菜卖到你爷爷家里来啦。要叫卖滚到一边卖去,少在这儿罗咤,扰了大爷的大事,你可担当不起。”李崇隽心中冷笑,脸上却陪笑道:“二位爷,俺家里种的大白菜可是方圆百里闻名的,又鲜又嫩,保管您吃着顺心。要不,俺送您一担回去尝尝,要好吃的话,回头俺再给你们月月送货?”那两名弟子本已不耐烦,现在却听到他说白送一担菜给他们吃,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左首弟子便道:“那你把这菜送到厨房去,让账房支你工钱,我们不会白吃你的东西。”李崇隽心中一喜:“是,是,请二位爷引路,小的这就挑进去。”左道弟子领着李崇隽前往厨房,右首的弟子却往大堂方向去了,李崇隽看在眼里,暗暗记下。到了厨房,李崇隽放下担子,又对那弟子奉承了一番,仅收了半吊钱便走了。那弟子暗暗好笑:“这老农当真糊涂,好好地收钱便是,却何必白送我们一担菜?”

李崇隽退出衡山别院,转到一僻静处,卸下化妆,换回本来衣服。回到山下小镇,吃了午饭,只待天黑。到了未时,身着不同服色的武林人士陆续而来,正是泰山、嵩山、恒山、华山四派到了。他们统一衡山脚下一古亭边停下,稍一歇息,便往山上衡山别院而去。李崇隽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他们五岳剑派服色分别为:褐黄、玄青、灰白、赤红及深蓝,佩剑式样各异:嵩山派长剑剑尖如针刺,剑身宽长无锋;泰山派长剑剑身比寻常之剑剑身略宽,边缘带在锯齿;恒山派乃佛门,长剑造型无甚特别,却在剑身之上刻有“万”字符号;衡山派长剑剑身又窄又长,似乎精于快攻;华山派乃剑术之乡,其长剑造型也最为特别,剑身中部凹陷,上部留有一空隙,挥舞之时啸声尖锐,刺入敌身则一剑放尽鲜血。这五岳剑派已立派过数百年,以往各自为政,后江湖上日月神教崛起,专门与正道中人为敌。江湖上其它小门小派无力与其抗衡,纷纷被消灭,五岳各派实力相对较强,便与日月神教苦苦周旋。后日月神教大举进攻泰山派,试图将各派各个击破,嵩山派以五派同气连枝之名,奋起支援泰山派,掌门人登高一呼,其余三派纷纷加入战团,终于击退强敌。之后,五派便结成同盟,合称五岳剑派,共同对抗日月神教。而如今衡山之会,乃推选五岳盟主,以统一号令,行动一致。李崇隽心道:“他们这般阵容,比之当今少林、武当也不遑多让,若他们并派成功,那就不是仅仅对抗日月神教这么简单了。且让我摸清他们底细,以便日后与之相抗。”心意已定,他远远跟着四派门人,行至衡山别院门前。四派掌门分别亮出令牌,随后四派门人分批入门,李崇隽却展开轻功,在众人面前一闪而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已不见影迹。四派门人不禁议论纷纷,但却无法说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继续前行。扰攘一阵,四派掌门分坐大厅四角,各派门人分别站定,这时衡山派掌门天星道人带领弟子自内堂行出。天星道人拱手道:“各位师兄,小弟今日得以主持五岳大会,实在不胜荣幸。今日乃我五岳剑派推选盟主之大喜日子,各位不远千里前来衡山,请尽管说出心中人选,再以投票方式决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话声刚落,泰山掌门便接口道:“天星道兄,在下认为此举不妥,五岳剑派中各派弟子人数不一,若如此投票,定会对弟子较少的门派不公。”天星道人心中不悦,嘴上却道:“秦师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请问有何高见?”秦千城道:“不敢,在下认为若各派选出精英弟子三名,比武决胜,三局两胜,以最后胜出一方掌门做五岳盟主。不知各位师兄觉得这个主意好吗?”众人沉默片刻,华山派掌门万里行道:“秦师兄,若如此比试,耗时极长,难免费时失事,不如让我等五派掌门切磋一番,胜者当选盟主,岂不是好?”恒山派掌门妙笙师太道:“我恒山一派尽皆女流之辈,斗力不如男子,但剑术自问不弱,若能与各位师兄切磋,亦不失为煅炼武艺的大好机会,贫尼赞成万师兄的提议。”嵩山派掌门练伯考续道:“好,此提议甚好,在下亦同意此主张。”天星道人道:“既然如此,今晚各位好好休息,明日辰时在大较场比武选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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