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1 / 1)

君山距离大理路程颇远,因此李崇隽也不打算赶路,正好借此机会游历天下。他在市集之上买了一匹马,策马而行。一日,行至山东泰安境内,此处乃天下五岳东岳泰山所在之处,人杰地灵,山青水秀。当地民风淳朴,世代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李崇隽自下山以来,一心找寻武学典籍,甚少与人交往,除了在洛阳城郊跟村民打过交道外,几乎没有见过生人。这一次到了泰安,终于可以稍事休息,慢慢思索今后人生之路。泰安城并不大,远远没有洛阳繁华,但市集行人川流不息,亦有一番兴旺之气。李崇隽找到一家客栈安顿好马匹,即出门逛市集,添置一些衣物及路上所需细软之物。走着走着,他发现街上行人似乎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当他的目光稍微注意那些人时,他们却马上转过头去,似乎不敢看他。

李崇隽心中颇觉奇怪,于是向一位路人问道:“大哥,在下初到贵境,人生地不熟,是否有什么得罪之处,请大哥指点。”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缓缓问道:“兄弟,你是哪里人,到我们这干什么来了?”李崇隽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只觉这里的人很是排外,对外地人不大友善。但转念一想,他们不会天生如此,定是有什么隐情,于是耐着性子陪笑道:“大哥,小弟来自沧州,乃少林弟子,奉家师之命前往大理办事,路过贵境,暂且歇脚而已。”那汉子道:“你不是贾府请来的打手吗?”这一下,更令李崇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只得问道:“贾府?那是何人之府第?小弟从来没听说过啊!”那汉子将信将疑地道:“你真不知道?”李崇隽双手一摊,表示一无所知。

那汉子将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小兄弟,你是外地人,不知水深浅。这贾府在我们泰安可是土皇帝,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府内上至贾老爷下至家奴,个个都不是好人,我们这儿没人没在他们家手下吃过亏。近来有一众年青人忍无可忍,群起反抗,却被贾家的家丁打得个个重伤吐血,为首的一人还被他们绑在校场的旗杆上,曝晒整整六日,活活渴死。贾老爷唯恐百姓再生事端,重金请来三个江湖中人做他府中教头,调教家丁武艺,现在更加有恃无恐。因此乡亲们见到外地人,便以为是他贾府雇来的打手了。”李崇隽听罢,决定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目无法纪的土豪。他问明贾府所在之后,向那汉子告别,独自往贾府而去。

离开集市,穿过两条街道,绕过城隍庙,只见一座颇有气派的府第出现在眼前。围墙漆得雪白,屋顶以青黄两色琉璃瓦砌成,飞檐衬以五式鸟兽,大门以上等杉木制作,庄严肃穆。李崇隽飞身跃过围墙,轻轻落入院中,闪身躲在一根柱子之后。

此时正有一队家丁巡逻,个个手持长棍,队形整齐,步履稳健,一看便知武功不弱。崇隽心中暗想:好家伙,这劣绅甚不简单,连家丁也这般训练有素,怪不得如此横行霸道。待这队家丁走远,崇隽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行至后院僻静之处,忽然出手如电,点了一名家丁穴道,提到一边。前面的家伙暂时没有发现,崇隽向那家丁逼问道:“你家老爷呢?”这名家丁却甚为傲气,转头不理。

李崇隽伸掌放在他顶门,运起易筋经神功,将掌力一丝一丝地透入其百会穴中。这百会穴乃人身大穴,乃百脉会聚之处,医家称之为“上丹田”,只需轻轻一击,足以至命。现在李崇隽将功力透入,那家丁立即如百蚁噬体,浑身又痒又痛,说不出的难受。不一会儿,这家伙已全身颤抖,牙关打战,颤声哀求道:“大、大侠饶命,我、我、我说。”崇隽收回功力,问道:“在哪儿?”“在、在会客厅见客,”他喘了一口气,续道:“老爷说今晚要设宴款待这位贵客,叫下人们小心防范。”崇隽问道:“什么贵客,值得你家老爷这般谨慎?”那家丁道:“听说是京城来的高手,唤作‘霹雳手’申公茂。”“申公茂?!”李崇隽大怒,“原来是这个奸贼,我正要找他,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手一伸,点了那家丁的昏睡穴,将他塞入柴房之中,辨明方向,往会客厅而去。

这贾府之中,地方甚大,但这北方人家格局大致相同,极易寻找。盏茶功夫,便已来到贾府会客厅前,里面传来阵阵劝酒之声。崇隽欺身上前,食指轻点,一缕指风穿窗而入,窗上破了一个小洞。往里一望,只见四人围坐桌边,左首一人目光锐利,桀骜不群,正是申公茂;正中一人长得肥头大耳,一副福相,想来就是那贾老爷;右首两人一人背对窗口,看不清楚,另一人一身短打装束,全身筋肉虬结,似乎蕴含无穷精力,看来是外家高手。另有七八名家丁分列四周侍候,均身负武功。

李崇隽看罢,觉得今日若要动手,须速战速决,不可耽搁。心意已决,随即劲贯双臂,猛力一推,两扇门如脱线风筝般飞向厅中四人。霎时厅中之人乱作一团,四人之中除了那贾老爷外均是高手,三个各显身手闪到一旁。贾老爷却被木门打了个结实,脑袋登时被打得稀烂,恶贯满盈。申公茂等三人见状均又惊又怒,他们虽未被击中,但闪避得狼狈无比,雇主更被打死,此事若传到江湖之上,定必遭武林同道耻笑。

李崇隽已跃入厅中,傲然而立。向申公茂笑道:“申庄主,别来无恙吧?”申公茂怒道:“阁下何人?为何暗箭伤人?”李崇隽道:“这暗箭伤人之术,不正是你申庄主的专长吗?”“申庄主行事素来光明磊落,阁下这般含血喷人,未勉太过卑鄙了吧?”崇隽循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原来是那背对窗户之人,此人声音尖刻刺耳,难听之极。李崇隽微笑不答,只是摇头。“皇甫兄,此人出手杀害贾老爷,我们应将他送官府审理,无需跟他多言,”申公茂对那尖声之人道:“动手吧。”那尖声之人道:“申兄,这小子出口伤人,待皇甫丹教训教训他。”说罢,摆开架式,对李崇隽道:“小子,接招吧。”李崇隽道:“阁下这音波功着实厉害,还请少出声为妙。”

皇甫丹天生尖声,生平最恨别人说他这个弱点,现下听得李崇隽语带讥讽,登时大怒,也不顾江湖规矩,一掌直向李崇隽拍去。此人内功属阴柔一路,掌风中带着一股寒气。李崇隽自下山以来,首次与人动手,此时正好试招。见掌力袭到,不慌不忙,左掌划了半圈,右掌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第一招“亢龙有悔”。两掌相交,“啪”的一声脆响,皇甫丹登登登地连退八步,口中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申公茂及那壮汉大吃一惊,连忙将皇甫丹扶住。“这这小子邪门得很,小......”皇甫丹一句话没说完,已昏了过去。申公茂将皇甫丹扶到一旁,着下人带去休息。那壮汉与皇甫丹是结拜兄弟,见李崇隽将其打得重伤垂死,怒不可遏。待皇甫丹安顿好之后,一跃而至李崇隽面前,也不打招呼,“呼”的一拳就朝他面门打去,劲力十足,威势惊人。李崇隽暗叫一声“好”,侧身让过,反手一掌击向那壮汉后背,迅捷无比。那壮汉身手相当矫健,李崇隽掌力刚刚及背,他便已向前一跃,一个鲤跃前滚翻,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击。李崇隽却不让他有喘息之机,滑步进击,使出金刚指力,点向那壮汉胸口膻中穴。申公茂在一旁瞧着形势不对,一跃上前,斜刺冲出,飞起一脚直踢李崇隽腰间。李崇隽对这小人早有防备,也不回头,待他右足踢到,五指握作龙爪之形,将其一把握住。申公茂立即痛彻骨髓,全身劲力尽失。这边厢李崇隽的大力金刚指亦已袭到那壮汉胸前,那壮汉变拳为掌切向李崇隽手指,指掌相碰,那壮汉只觉胸口一热,真气为之一窒。不禁大惊,连退三步,远远避开。李崇隽手指亦觉微微发麻,心中觉得这壮汉内功非同寻常,顺手一甩,将申公茂整个人抛了过去。申公茂身不由己,如脱线风筝般飞往那壮汉,那壮汉刚才与李崇隽交手中吃了暗亏,还没有回过气来。这时突见申公茂竟被抛了过来,真不知该不该接,转念间人已及面前,只得硬着头皮举起双手接住。不料李崇隽这一抛蕴含之内力雄浑之极,他一接住申公茂,只觉犹如一块巨石击中其胸口,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自喉内喷出。两人双双落地,重重地摔了一跤,只跌得鼻青面肿,狼狈不堪,已经晕死过去。李崇隽一出手即连挫三大高手,心中喜不自胜,今日大仇得报,且为民除恶,实在是一举两得。这次本想在泰安好好游玩几天,现在却不得不提前结束行程了,但他并不后悔。他勿勿赶回客栈,收拾行囊,结账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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