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33(1 / 1)

当曹瑞醒过来时,已经到了营州城里仁坊的三进大宅院门前。这还是他们打下营州后,张二河帮他张罗的宅子。他只来过两回,一次是送荷花过来。后来秦婉从且末归来,他又陪着来过一次……。

得到消息的秦婉和荷花急急奔出门外,见他伤痕累累的躺在马车上都心疼得直掉眼泪,送他回来的银铃上前安慰道:“没事的,没伤到要害。待我去营中找医生来看过伤后,再将养一段时间。包他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说罢让亲卫抬他进屋,自己匆匆忙忙的赶往大营找大夫去了。

长宁军名声在外的军医“刘一手”被两个浑身是伤的亲卫拉扯着一路小跑来到了里仁坊。嘴里还叨叨着,慢点,慢点跑。你们的伤也要冶,都说了让你们先留在大营里冶伤。里仁坊曹校尉的宅子我能找到……。

刘一手果然有一手,他先是解了曹瑞的上衣看了看创口。点点头,用湿毛巾先清理一下周边的污血汗渍。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柄薄如柳叶的快刀,看了看曹瑞的眼晴。拿刀的手虚划两下,示意他自己要动手了,先忍耐一下。见曹瑞点头,刘大夫就不再看他。先在箭创上打上十字花刀,刀口出血很少。大概是中箭太久,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大夫满意的点点头,手上的钳子用力往外一拔就带出一枚箭头来。曹瑞疼得闷哼了一声,老刘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如法炮制又取出另一支。待给他上药包扎好后,转头嘱咐年纪稍长的秦婉嘱咐道:曹夫人,大人伤口暂时不宜见水。我过三天再来换一次药,放心没有伤到筋骨。就是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在家多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将养一两个月就没事了,说完押着还站在床边的两名伤员回营冶伤去了。

家?夫人?曹瑞某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偏头看了婉儿一眼见她双颊飞红显然有生气。强笑道:“妹子别生气,大夫他不清楚情况。随口胡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不知怎地她看着更气了,胸脯剧烈的起伏一阵正要说些什么。荷花见气氛不对,急忙推着她出了房门。边走边嘀咕道:“他是伤员,咱犯不上和他置气。有话也等他好些再说是吧!”

曹瑞躺在床上看着两人往外走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在清水镇时两个小姑娘吵吵闹闹的情景。只是那个总充当和事佬的温婉女子再也没回来过,一想到她。曹瑞心口就疼得厉害。不觉呻吟出声,他发觉自己现在不能闲下来。一旦停止忙碌,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曾经的家和家中的她。

刚走出门的两人,听见他的呻吟声又奔了回了。一脸关切的望着他,荷花握住他的手问是不是疼得厉。明显已经消气的“曹夫人”也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回过神的曹瑞示意自己没事,刚才只是没留神碰到了伤口。

这句话倒让他再也没有了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轮流值守,秦婉陪着的时候,就给他讲一路到且末后的独特风光和沿途听说的一些趣事。她本就有说书唱戏的功底,随着她的叙述。曹瑞仿佛也来到了草原上,白天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雄鹰展翅高飞,四野牛羊成群。牧民们骑着骏马甩着响鞭在白云下放声高歌。到了晚上毡房内温暖如春,火炉上炖烤着早上刚杀的羊羔。旁边的铜壶里咕咚咕咚是冒着热气的酥油茶,只等当家主人清查好羊圈就会进来大快朵颐……。

正听得入神的曹瑞只觉口舌生津,不禁咽了咽口水。好在此时荷花就端着托盘送上了吃食,好巧不巧正是羊肉和油茶。见他有些疑惑,解释道:“是公主派人送来给你补身子的。”到了晚上还有更惊喜的,只见荷花明显沐过浴穿着一身小褂就要往自己脚头钻。曹瑞冷汗都要下来了,我的个乖乖这可是三年起步啊!只好死死的护住被子,小姑娘钻了半天也无隙可乘。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的道:“这可是婉儿姐姐让来给你捂脚的,你再这样我可回去了。”

望着气鼓鼓的小妮子,曹瑞一面严防死守。一面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小妮子被人当枪使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好歹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哄一哄总算是把叉着小蛮腰的小姑奶奶哄了出去……。

隔天,左邻右舍才发现自家隔壁好似住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从早上开始曹府就是人马不绝,有将军,有校尉,连大家都很熟悉的良臣先生都来了。刘老汉牵着孙女杏儿,伫立在街角等老半天了。看着车水马龙的校尉府大门实在迈不开脚去,一直等到午过半晌才被匆匆赶来的张大人碰个正着。两人之前见过,听说他也是来探病的这才带着他跨进曹府大门。

其实这时院子的客人都相继离去,只有刘基还兴致勃勃的和两位亲卫打听着燕然关一战的始末。见张二河带人走了进了,也只稍稍住嘴。待人走过,又开始嚷嚷起来。爷孙俩被张大人一路引到堂屋,荷花斟上茶水到里屋告诉了曹瑞一声。他听说是刘老汉来了挣扎着就要起身,被丫头一把按住一脸不快的嗔怪道:“乱动什么,我去把人请进来。”

出了屋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张二河和她是惯熟的。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带着两人进了卧房。刘老汉一见曹瑞躺在床上,身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不禁老泪纵横的深深一躬,按着孙女就要叩头。曹瑞使个眼色,荷花急忙上前阻止不让其跪倒。见两人一时争持不下,他只得假装虚弱的咳嗽两声。轻声道:“刘老爹这是非要折曹某的寿了。”老汉一听大急一把拉起还要紧持跪倒的杏儿,惶急道:“大人勿怪,小老儿只想让她代我们一家三口感谢大人的活命之恩。”

张二河把弯着腰陪罪的刘老汉一把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好啦,好啦。心意到了就行,接着递给荷花一个葫芦还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曹瑞明显感到丫头的眼睛顿时亮了亮,这让他顿时又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刚送走千恩万谢的刘老汉和狗拿耗子的张二河。秦婉就一端了个碗过来,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递到嘴边才看清楚是一碗什么动物的生血,不由心中暗骂多事的丑汉子。哆嗦着嘴在她逼视的目光下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来了个一口闷。现在躺在床上不能下床的他看见这个曾经走南闯北的虎妞心里直犯怵,生怕她老人家一个不满意。又在三更半夜给自己整上一出什么妖蛾子。秦婉看着他一口气喝完,才眨巴了一下好看的狐狸眼得意的离开了。

如此一连三天,当刘一手过来换过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感叹了一下年轻就是好。让他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下床进行适量的活动了时,曹瑞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声感谢,恭维他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老头在他一番不要钱的恭准之下,疑惑的离开了曹府。

没办法你让哪个一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天天吃羊肉渴鹿血,换谁来他也遭不住。昨天就开始飚鼻血了,再躺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下面也飚出血来。

大雪初晴,一轮红日爬了上来。曹瑞感觉似乎比昨日更冷了一些,卯时一刻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看着还眼巴巴候在一旁的毛驿丞,他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阮瑜绣给他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角约三两银绽子笑着说道:“昨晚辛苦毛驿丞了,这些就当请你喝杯水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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