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32（1 / 1）
校场点兵过后，曹瑞就统领着右营直奔燕然关。他接的军令就是坚守关隘，不让三万大军踏进营州一步。十八日得丁艺急报，钱逆已带兵过了望北郡。直奔营州而来，陈禄得到消息后。否了之前曹瑞的安排，让季司马趁信道暂且畅通，迎头而上带着丁艺他们南上西京说明情况，希望能求得北大营的支持。
李甫把营尉迎入关内，曹瑞这次带来了千余人马。还押来了近三个月的粮草，一下子小小的燕然关内马嘶人叫乱哄哄挤作一团。曹瑞让李甫整队，自己则把整个关隘都走了一遍。临近半晚才归营，李甫迎上来附耳轻语了几句让曹瑞不禁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让他先挑两伍兵士带双马分别前探十里，二十里。无动静就地潜伏，有动静立刻快马回报。
这才升帐聚兵，把一千五佰六十三人的选锋营分作三旅，刘完统一旅，兵员补充至五百人。李甫为二旅同样补齐五百人，剩下人员为三旅由曹瑞亲领。又把每旅分为五大队十小队，最后从第三旅中挑了三十人组成亲卫队，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也让他的命令能及时向下传达。这三十人都晋为执戟校尉，亲兵队长龚胜晋为归德校尉。龚胜是曹瑞第一次到龚家庄招兵时，小石头把他硬拉来的堂哥。当时他说自己现在太小当不了，先让堂哥替他。等过两年自己太些再把他替回来，一番话把丁艺他们几个逗得哈哈大笑。不料当时看着有些木讷的年轻人，短短几个月成长为这第一批人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有些激动的表示一定会拼死保证校尉的安全。曹瑞摆摆手道：“平时我的安全由你负责，但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你带上二十人。到野鸡林里布哨，怎么安排你自己处理。我就一条，一旦有队伍想过此处。我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敌踪未现，曹瑞安排两个大队值守。其余各部，刘完旅负责加深壕沟。李甫部多备滚石擂木，同时又让二河回营州城拉几车菜油金汁备用。虽然一切都安排妥当，他心下仍有些不安。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符元三年八月二十一丑时，两匹快马一路疾奔至燕然关下。马上骑士高呼：“急报曹校瑞，敌军先锋四千余人已经抵达夏县。正连夜向营州赶来。”曹瑞被亲卫叫醒时刚刚才睡着，闻言叫过唤着树根的信使。仔仔细细的问明了情况，问他还撑不撑得住。见他点头，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再辛苦一程，把消息传回营州城。
钱豪是钱壮的侄子，叔叔如今当上了三品将军。侄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现在也是五品的游击将军了。过望北郡的时候得知大哥居然被长宁军抓走了，生死不知。不由大发雷霆，一怒之下连着砍了十几颗脑袋。大哥虽不成气，可他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当时他嫌行军太苦，要留在望北自己一时心软就同意了。这些杀不完的狗卫军，恨得他牙痒痒。所以当他得知现在夏县这一带还有不少长宁军的残兵败卒在一直隔绝营州和望北的消息传递时，怒上心头。决定不在等还落在后面的大部队，连夜点齐五千兵马誓要将他们斩尽杀绝。谁知这一路行来，半个敌人都没见着。他不禁有些得意，昔日强大的对手。如今变得闻风而逃，让他有些索然无味。
不过好歹他也跟着叔叔在营州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十来年，趆靠近营州越感觉有些不对劲。望着不远处黑洞洞的燕然关，他抬了抬手。传令兵马上传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他勒住马头叫来心腹孙麻子让他领百人前去叫关，孙麻子带人来到关下叫嚣道：“何大胆爷爷们回来了，还不快快开门迎接。”手下兵士闻言哄然大笑，纷纷叫嚷起来。
这时关墙上灯火大作，墙头人影绰绰。却无人应声迎接他们笑声的是一蓬箭雨兜头而下，孙麻子应声倒地再也没了声息。百余人的队伍一下子倒了大半，门洞前霎时由欢声笑语变成了惨叫连天。远远观望的钱豪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还哪里不明白营州怕是没有那么好回去了。他一面下令按兵不动，一面派快马急报大帅。
却说营州城内陈禄听过信使的禀报，招来司马和陈寿一起商讨对策。陈寿一听对方只有五千人马，立刻表态要和他们打一场野战。就算不能杀光他们，也要挫一挫他们的锐气。陈禄有意动，随即命陈寿带两千且末悍卒骑兵支援燕然关，如此一来两人合军一处也有近四千人马。是否野战看局势让俩人自行判断，但一定要打出长宁军的气势。
曹瑞站在关头眉头紧锁的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敌军营帐，敌人如此沉得住气。让他也是一愁莫展，考虑着今晚是否亲自带人去袭营。只是苦于还要兼顾守城，如此一来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正犹豫间就听手下来报，营州方向正有大队骑兵来援。转头望去远处陈字大旗下当先一人不是陈寿还是谁，不由心中大喜。
是夜三更，三彪人马同时出关。往左的是陈寿带的一千骑卒，皆是人下马，口衔枚。一路往东潜去。往右的则是一员女将，不错正是且末公主银铃儿。曹瑞又等了两刻算了算时间才率千余兵士摸向正前方的敌营。
战斗就打响在他们靠近敌寨的瞬间。曹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厮早有准备。
敌营中灯火大作，哨声四起。早以埋伏好的弓箭手射出第一波箭雨，曹瑞只听得夺夺声响。目光所及，前几排的几十余兵士纷纷倒地。他顿时目呲欲裂大吼一声，一刀挥断扎进身上的两根箭矢。又急进十余步。身后士卒见长官急冲一呆之下又纷纷跟了上。曹瑞见人就剁，十余亲卫紧紧的护在两侧。后阵弓手也纷纷抛箭支援。三两照面下来他已是浑身欲血，好在军卒们大多都跟了上来。一时间好似铁桶困骁龙，敌人团团缩紧。近千人马活动范围被逼得越来趆小，眼见就要被了饺子。刘完杀到左近大声吼道：“校尉，敌军势大。兄弟们快撑不往了。”曹瑞也只能仗着一身甲胄在敌军中左突右冲。左右亲卫只剩四人，好在李甫也被压缩了过来。他倒感觉身遭轻松了不少，心里明白此战有进无退，丢掉卷刃的长刀。从亲卫手中抢过长枪，觑准敌人中军。又一声大喝，“杀呀……”。
钱豪坐镇中军大手一挥，淡然道：“全军压上，给我活捉此撩。”鼓声再起，此时异变陡升。左右两方有如万马奔腾而来，隆隆蹄声隐隐盖过鼓声。只一个照面就冲破步卒大阵。兜头向中军压来。钱豪呆坐在中军台上只觉浑身冰冷，大陈朝少马。多是以步卒紧守关隘，战阵上少见成建制的骑兵。慌乱的黑暗中一时分不清敌人来了多少兵马，嘶声道：“退，快退。”可惜为时已晚，敌我双方犬牙交错。此时欲退已经迟了些，左右两支骑兵如出笼猛虎居高临下的杀向钱字大旗，一些身无片甲的步卒竟连阻上一阻都办不到。惨叫连连的向两边溃逃，曹瑞只觉身遭一空，定晴一看敌人转声欲逃。哪里还不明白，一枪结果了和他缠斗的将领。大声急呼，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刘完和李甫也纷纷效仿，开始是几声后来慢慢汇聚成一声声怒吼，敌人被吼得心神俱裂。再回头一看，中军大旗早以不知去向。纷纷抛掉兵刃跪地求饶，此役历时一个半时辰。此时天以微明，鏖战一夜。终以长宁军大获全胜，斩敌千余。俘虏降兵伤兵三千，仅剩钱豪带领中军千人侥幸逃往夏县方向。长宁军右营战损四成，亲卫队更只剩了两人。曹瑞更是第一轮箭雨中流矢两枚，战后心神一松，还没回到关隘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