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劫落(1 / 2)

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的宫殿,数不胜数的金银锦缎,贵重器皿,唯一不合群的是里头搁置着一张破烂不堪的小床,此时,“风头正盛”的公主裹紧着美丽的纱衣哭的梨花带雨。

咣当,一声巨响打破了梨花带雨,燕国公主收起了哭泣声蜷缩在帐幔后,用弱小圆滚的枕头挡住自己瘦弱的身躯。

“贱人!”一声怒吼从殿外穿进殿中,游在宫殿之中,震耳欲聋,毛骨悚然,犹如魔鬼。

夏栀落抱着头部,拼命蜷起身体,希望帐幔能挡住自己的身影,免受责害。

李继一把薅过她的乌发,把她连人带枕头的拉拽下床,地上满是扯落的断发。

本来就衣不遮体,这一拖拽竟把衣料拽裂了,慌乱中夏栀落爬向李继,抓起滚落的枕头慌乱的遮住私密。

本就一腔怒火的李继此时更是怒火中烧,他一脚踢倒夏栀落,却见她依然死死抓住枕头,任由脑袋重重的砸向地面,也不肯被他看见洁白的身躯。

“他见得,我便见不得吗?”李继拽来枕头,怒气冲冲的盯着肖云儿:“别忘了我才是驸马,他是什么?一个侍卫,你与他不清不楚是要向离国宣战吗?”

“我……”夏栀落倔强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又低了下去,眼尾泛着红,语气坚硬:“我与他,并未有任何逾越。”

生于皇室,享皇室之尊,受万民之仰,就必须为国为民,为国家社稷鞠躬尽瘁,身为女子,可配穿戴悦己悦他,可身为公主,就必须慎言行、洁其身、净思绪、悦国之需要之人,嫁国之安邦之人,先国后己,方不负国之重器。

李继啐了一口沫,抬手打了夏栀落一耳光:“你放屁,你与那小侍卫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夏栀落近乎赤裸,没了后顾之忧,她更加不惧怕了:“李继,你可以辱我,但不能辱我皇室,我清清白白嫁你,你不能听风是雨!”

李继看着面前这个不曾松口的燕国公主,笑出了声:“我就知道,还是我赢了,兄长们说,你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我还是赌赢了。”

李继笑着走出宫殿,趴在地上的夏栀落瞬间泄了气,她抓起地上的圆枕缓缓爬上床,不停的啜泣。

在父皇说出远嫁离国之时,她就把自己当做了死物,离国的帝王暴虐成性,他的儿子们也多是如此,所以无论嫁给谁,她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满殿金银如此沉重,宫中之人如此荒唐,这皇宫内院竟成了束缚。

三年后,兵败,城没,国毁,民不聊生,那些所惧怕的犹如菟丝子缠入她的脑袋,一点点、一寸寸、一步步地吸取她的恐惧,然后成实结果。

燕国败了,那些恐惧一点点实现了,她难辞其咎,她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笼络不了离国人的心,是她不好。

三年了,那扇被严丝合缝守住,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的宫殿迎来了一点光亮,夏栀落眸光潋滟,却不知那是她最后一次再见到光了。

“贱人。”沾满血腥的左手扶在门边,李继喘着粗气,右手提着一个人头,血迹未干,“他死了,如今还有谁能站在你心里呢?”

夏栀落咬了咬唇,低下头沉默不语,李继也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拿她泄气,自顾自的走进来,人头上的血就这样跟着他的脚步滴了一路。

“咕咚!”一个脑袋就这样被踢到夏栀落的脚下,她没有抬头,只是肩膀微微颤抖,在李继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睛。

轻轻地,从李继脚下传来一个声音,夏栀落哀求道:“你放过我吧。”

李继一愣,从夏栀落嫁到离国的一刻,她不曾软过一次,独独这一次,她哀求着。

几声咚咚咚,李继一脚将人头踢到一边,带着血的人头就这样滚落一路,李继然后红着眼,捏起夏栀落的下巴,使劲的揉搓,仿佛要把她的下颏捏断,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悲伤变成这一刻的疼痛,然后告诉自己她只是痛得眼红,而不是看见那个人才眼红。

夏栀落又怎会明白这般变态又炽烈的爱意呢,就算知道,也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燕败三月余,燕国公主殁了,离国正式吞灭燕,将两国合二为一,改国号为栀。

恭喜玉仙子渡劫归来顺利升仙。

金光乍现,玉婉清衣服单薄得扶着升仙台玉石花纹勾阑踉跄走出,洁白的宫装染上几朵红花,显得格外耀眼,她双眼通红,眼神涣散,整个仙身都疲惫不堪。

“婉清。”一个年轻艳丽仙子穿着一身粉红宫装,腰束裹着素色缎带迎了上来,见到玉婉清时面露忧色“还好吗?”

玉婉清顿了一会儿,似时铆足了劲的轻轻点头,望着面前的女仙沙哑道:“我没事,走吧。”

不像是没有事的,几年前秋馥雪也曾渡过一段劫,自然明白渡劫的厉害,此时此刻她难得的闭上嘴,一路跟着,脑海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记忆。

只是她想的出神,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玉婉清,玉婉清回头,一双凤眸尽是倦色,红血丝爬满她整个眼眶,她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没有说话,亦或是她说了,秋富雪听不实。

秋馥雪眉头紧蹙起来,愧疚之心在此刻登峰造极,她慌乱的拍着玉婉清的肩膀:“对不起。”

玉婉清张了张嘴,额间滑落大颗大颗的豆珠,随后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在秋馥雪惊恐的注视下迎地而倒。

“婉清,婉清。”

初来乍到,未受派遣到各个府邸的仙娥们都统一住在仙娥府,操持琐事,直到升仙才有机会去到仙君府中做事。

玉婉清是在一片嘈杂中醒来的,她勉力地睁开眼睛,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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