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纪事365(1 / 2)

那二女子听秀士如此一讲,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前仰后合,眼珠差点顺着眼泪滚落尘埃。她们笑疼了娇腹,躺在地上喘不过气来。秀士看她们折腾够了,心想:“末世乱相生,看她两个肆无忌惮在这里行酒取乐,殊不知天下饿殍万千,临座就有饿肚人。”

“你要想吃,就过来给我们当个酒司令,暗里腹诽人是什么道理?”那黄衣女子道,“不想你小小年龄,乳臭未干竟也妄充道学先生,还说自己是那行者讲经化缘度人济民,好不羞人!”

秀士心惊道:“这鬼精灵看她们年龄与我般若,不想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好似倒能看透人的心思。我若不过去,恐怕更要遭她们嘲笑了,岂不看轻了我!”想到这里便说:“二位仙子误会了,秀士我确实是嵩山少林寺行者,奉师命讲经化缘去的。如若仙子不弃,秀士就叨扰一席!”说吧就站起赴外间就座,大咧咧但也气宇轩昂,颇有一股潇洒仙风。二女子这才笑道:“这就对了嘛!心有所想,口有所言,身有所行,光明磊落,敢想敢为,这才是君子处世之风。”

“谬奖,谬奖,不敢妄称君子,但求磊落豁达,问心无愧。”秀士微微一笑道。

“原该如此。”那紫衣女子说:“可恨有人好带面罩。”

“如今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不妨一醉方休。”黄衣女子对秀士道,“以后你也不用仙子仙子地叫我们,喊我们的名字就是了。”

“恭敬不如从命。”秀士道,“但得知心友,相携共与欢。今朝有酒今朝醉,让我们开怀痛饮。”

小白浮空一掠,纤手中多出一白玉酒鐏来,她满斟一杯酒。玉面如桃花撒雨,明眸似沁水星辰,笑颜酡红,明眸善睐;款款娇肢挪莲步,携带三江一海风。她来到秀士跟前,微启朱唇,皓齿星闪,口吐兰香之气,舌悬九天之河,侃侃而谈道:“有缘得遇贵公子,喜公子能行侠仗义,存为民之心。我辈虽非人属,但慕善好道,常彻夜研经读史,以求大道。今有缘得遇公子,观公子气宇轩昂,绝非凡品。我等愿与公子结拜异性同袍,一起修成大道,合济众生,公子如若不弃,请饮此杯。”小白说罢眉目含笑注视着秀士,双手举杯向公子敬酒。

石秀士好一阵为难,欲待推脱,怕薄了姑娘的一番盛情好意;欲接过酒来,又怕徒生枝节,耽误了讲经募化的大义;转念又一思付:也罢!我不妨受其高情,莫寒其心,给其讲明大义,若能相从,也是善缘善行,善始善终。

石秀士转瞬之间思虑万千,面带微笑道:“既然姑娘看得起我世俗凡人,倾心接纳秀士,我愿与姑娘结为异性袍泽。”说罢双手接过那白玉鐏,一饮而尽,一股浓香沁人心脾。

“爽快爽快!”紫衣女子拍手笑道。

“如此,我等就奉秀士为兄了。”黄衣女子道,“我是万年黄牡丹才得修成人身,她是八千年紫海棠亦渐修正果。你已历人世十载,且有功为,原是你来作长。”

“不敢不敢,不想今天得遇仙妹,真乃三生有兴。我石秀士定和二仙妹同行道义,参化自然,解民危困,祸福相依。”石秀士慷慨激昂说道。

“我黄小白愿辅同公子修成大道,甘苦相依,生生世世。”

“我紫海棠愿追随公子慕道修仙,共赴危难,不离不弃。”

“来,让我们共饮一杯,天地共鉴,此情永存!”石秀士道。

他们共饮了一杯,相视而笑。

天朗星稀,月辉弥空,林风透雾,夜色灰朦。那一夜星月皎洁,天河如剑横枕四宇,夜风中磷火闪烁,似真亦幻。

“值此长夜难消,有缘共聚,行个酒令若何?”小白道。

“好极好极,正当如此,请黄姐先行酒令,接不上着罚酒一杯。不知石公子可愿否?”海棠道。

“有友相聚,合当共乐。”石秀士道,“愿陪二仙妹一笑。”

“其实我这酒令也不难。我起一诗,后续继之,以前一人尾句为首句,或诗词歌赋曲文,只要情景相合,就算令成。”小白道,“你们听好,我起首了。”

“千年月色集今天,一曲未半生人怜。早做浮屠尘外客,不留青史满人间。”

海棠沉吟道:“这个却标新立异,敢请公子相接。”

小白笑道:“不许挑肥拣瘦,你若接不来就自罚一杯。”海棠道:“有甚接不来,只不过一枝开两花而已。我和公子都以此末句为首接它可不妙哉!姐姐只需择一接续即可。”小白道:“如此也是乱我酒令,应罚酒一杯。”海棠摆手道:“岂敢乱姐姐酒令,我一人接就是了。”石秀士看她们闹的好玩,也不想搅扰了她们的兴致,随她们闹去。

海棠联酒令道:“不留青史满人间,一肩独挑日月担。仙簿有名立前传,剑开鸿蒙蕴新篇。”

“好个剑开鸿蒙蕴新篇,”小白道,“请公子收官。”

“剑开鸿蒙蕴新篇,风清月雅绣河山。敢问仙佛今何年?可怜饥苦衣衫褴。论经人间寻大道,有缘相聚不慕仙。磨平五岳铁砚穿,挥毫玉宇一河宽。”

石秀士吟罢向小白、海棠抱拳道:“献丑了,见笑见笑!”

“石公子真是大气磅礴,以五岳做砚,一笔写成一字银河,胸纳乾坤气,思成江海流。令人高山仰止,佩服佩服!”海棠道。

“公子才高八斗,以后还要请公子多多指教一二。”小白面若桃花沐春风,神似惊鸿遨云霞。她见秀士文笔亦佳,不是那经书呆子,光会念佛吃斋,心里很是高兴。

“二位仙妹才是莲花慧口,字字珠玉。我一凡夫俗子,怎比得仙妹灵气慧中。”秀士很有自知之明,“来,我们再干一杯。”秀士很喜欢那琼浆玉液的味道,浓郁香洌甘甜如万年窖藏的花蜜甘露。

“敢问仙妹,这酒何名?”秀士问。

“牡丹露。”

“好美的名字,绝香的酒呀......”

正是:

有缘饮得花露酒,

无缘相知旧时人。

心怜人间来相会,

道法自然携手归。

洛阳白马寺,道元法师正面南端坐在禅堂一楠木桌前和五位客人一起品茗。他年龄已六十三岁了,一尺多长的雪白胡须垂在胸前,国字脸上布满历尽岁月沧桑的皱纹,神情庄重肃穆,花白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如寒星闪烁,慈祥中透露出无尽的威严。袅袅茶烟徐徐升腾,茶香弥漫了整个禅房。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在一旁侍立续茶,楠木桌四围雕镂着八仙过海人物图,蓝采和衣带飘飘,铁拐李笑容可掬,人物栩栩如生。大海碧波翻滚,白浪攒珠,刻工流畅,隐隐海风四溢。桌面正中镂空雕着马踏飞燕,四角四朵碗大的荷花四季常开。六盏青花瓷杯细润如玉,丝丝茶烟如线香翩翩逸升,萦绕在客人周围,像似欢迎的乐符。

“晋豫地区遭受大旱,老衲也有耳闻,石秀士有心济民危困,来我寺设坛讲经,善心可嘉。还请陆居士广为布告洛阳善男信女,豪士义绅,明天起来我寺听经善助,界时黄居士会为大家表演仙术异法。”道元法师对右首的一蓝衣中年男子道。

“石秀士义行可嘉,我等理应效劳。”陆明山道。这陆明山是洛阳城首富,今年刚四十二岁,平日里喜舞文弄墨,问佛礼经。虽无意功名,但也有一个举人头衔,又好行侠仗义,济困周贫,所以在当地颇有声望。他今日闲来无事,就带着小女陆叡来白马寺拜访道元法师,正巧遇上石秀士、黄小白和紫海棠他们来白马寺。那黄小白和紫海棠女扮男装,石秀士和黄小白一起在桌东西向坐,紫海棠做桌南,陆叡和陆明山坐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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