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缠月阁(下)17(1 / 2)

官织死了?隐着身形坐在一旁听着的觥云敛也不敢相信。

且不说她如何一夜间死了,在觥云敛的记忆里,八日前,他们一行人于氏佑峰接来的歌女官织,是个十分瘦小,只十岁左右的小女该。

而昨晚身材丰韵的红衣女子起码二十多岁了。

那日自氏佑峰接来送官织送到这里,而后再来时也只过了五天,仅仅五天就长大了这么多?

除非官织不是人类,觥云敛只能想出这个原因,可与她同行了两三天,竟没觉察的出。

“孟阁主,官织与昨晚的女子明明不是同一人,如何又牵扯出了人命?请你与我好好解释,不要再用戏谑的言语同我讲话。”

融执看着眼前这张美人面孔,生死人命前,她微笑着平静如水,仿佛已活了很多年,见惯了这种事,融执不觉有些身心发寒。

孟若尧闻言,收起了笑容,她面无表情,抬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融执道:

“这就是如今氏佑峰出来的人,氏佑峰本是女娲做天墙的神圣之地,住在那里的人们原比其他的地方的人长寿。

但这几年不知怎的,氏佑峰人长的迅速,命也变得极短,生下不到十日便能成年,活到二三十,也就是十几天时间,便会夭折,你接官织的那两日,没觉察到她有什么变化吗?”

融执回想了一下道:“貌似长高了点,一开始她上马都需要人扶,最后下马时却变得很轻松,但当时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她从小姑娘变成女人,只用了几天,而昨天是她最后的时间,可惜还被伤了心。”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氏佑峰被诅咒了......”

融执本不是个遇事爱想到鬼神的人,可此事过于光怪陆离,他一时很难消化。

融执想起昨晚那红衣女子,又想到之前郊外晴空下,骑马坐在自己怀里小小的官织,细想来,两张脸、某些神态确实很像,看来真是同一人。

“我说官织就是你那所谓的正事,因由就在这,那些因旱颗粒无收的农家人,是想以人祭感动上天求得雨水,官织和与她同样短命快死的许多人,送去祭祀时已经只剩半口气了,他们不等火焚到身上便气绝了。”

孟若尧说到这时顿了一下。

她歪头看着融执笑道:“融公子,氏佑峰来的男女们只能在这缠月阁享几日的人间欢愉,官织短短的一生都用来等你了,她在火祭中替下的可是真正该活下去的人命啊,我做这些善事,你不替我在国主那求份嘉奖,还威胁要逮捕我。”

怪不得昨晚那女子欲坐在自己怀里,那两日路上同乘一匹马,官织就是那样坐在自己身前的,如今她却死了......

融执只觉脚下发虚,头也晕,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觥云敛感知到他脉象不稳,乃是气血急火攻心所致。

觥云敛隐着身形飞速起身移到融执身后,抬手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抚住他的背,慢慢给他渡了些能安神固魂的水脉之气。

顺便瞪了眼还坐在那微笑的孟若尧,警告她别再说些刺激融执的话了。

“自命都难保的小狐妖,还挺有情谊。”孟若尧看着偷偷给融执渡气的觥云敛笑道。

觥云敛觉得融执的脉象差不多稳了,便停了渡气。

“一会就把粮库的钥匙交予你,本阁主可吃不惯牢饭。融公子也不必太过惊慌,虽然此事必定会对你留下阴影,就权当戒色了吧……你也不是第一个在此心伤的人,也定不会是最后一个,缠月阁只谈情,一旦越过了,便是爱劫。”孟若尧笑着说。

“你方才说什么戒色?”融执恢复了意识,定了定神看着她问。

“这里的氏佑峰男女,不同于其他酒楼迎客的人,他们全身心的、近乎赤诚的沉浸在爱里,直到死去。有的客人能潇洒来、潇洒走,也有来了后生出爱欲的,便注定要经历爱殇,别说戒色了,出了这楼后立即去山上梯度当和尚的也有。”

融执紧握住手中的折扇,垂眸思索着,他想了一会,像打定主意般看向孟若尧。

“明早我会叫施部的人来清点人粮账目,还请孟阁主提前备好。”

“没问题。”孟若尧干脆应道。

“还有一事,是私事......我想请孟阁主帮忙,此事有些难办,无论孟阁主开价多少,在下都能接受。”融执面露难色道。

“融公子说笑了,本阁主不缺钱,且很欣赏融公子这等心系民众之人,为你办事,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再者,氏佑峰为何会于近年变成这样,我想查清楚,我知氏佑峰并非西枕的管辖之地,融公子没有义务调查,所以到时可能还需你的帮忙。”

“此事为民,自然好说。至于我想拜托你所做之事,涉及......”

“等一下。”孟若尧打断了融执的话,她看向站在融执身边隐着身形的觥云敛。

“即是私事,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只能我与融公子知晓?”又重新看向融执问道。

“是。”融执点头应道。

觥云敛这才明白,原来孟若尧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人家要和融执谈论私事,这是在赶自己出去呢。

行吧,她识趣的走出了厢房。

反正觥云敛觉得这孟若尧虽不是人类,但从刚才之事来看,也并非不是什么恶类。

她并不是单纯的妖,而是管一方水土命薄的地仙,觥云敛大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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