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缠月阁(下)17(2 / 2)

觥云敛站在二楼,看着下面一桌桌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人们。

她心想,孟若尧是聪明的,她对融执说的也算是实话,她说了能说的,如果觥云敛没猜错的话,此楼阁缠月之名,应是取自蝉乐的谐音。

官织也并非人类,她是蝉,那些从土里钻出的蝉们,受氏佑峰女娲遗留的神力化成人形,天痕出现前他们能活得像人一样长。

蝉生在地底,地底应是还存有些神力的,使得他们出来后就能化成人形,但地上的神力在天痕出现后变得涣散殆尽,他们便不能再持续像人一样较长的寿命,只会同一般蝉一样,活不到秋天,甚至更短,它们还需耗损灵力撑起人形。

得神力所幻化的人形很难被辨认,所以觥云敛与官织同行了两日并未觉出异常。

觥云敛之所以能将这些想明白,是因为她联系到了自身。

不只是氏佑峰,天不老的神力在天痕出现后也近乎消散,以至于她在几年里尾巴掉的格外快,便是因缺少了神力的庇护。

她想不通天痕是为何突然出现的,而且好像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大。

她想到自己来到星枕后,只因有次兄妹俩失明,自己没日没夜找河神劳神过度掉了条命外,这些年自己仅剩的这条尾巴还算坚韧,应是多亏了自己一直呆在景翎身边,应龙的水脉之力多少能养护她。

只是靠这种零星的雨露活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终究还得指望岚己的灵元变为仙灵,自己随之得到神躯才行。

“啊!”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少年的惨叫。

觥云敛皱起眉,她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跑下楼去一看,穿过大厅绕到里面,内厢大敞着门,孟若尧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

“重廉!”

觥云敛见重廉倒在屋内地板上,连忙过去试了他的脉息,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她转身问站在门前的孟若尧。

“不关我事,融执拜托我这样做的。”孟若尧无辜说道。

“重廉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这屋里有什么?”觥云敛四处查看,就是很平常的屋子,桌椅板凳,几件陶器摆件,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桌上叠着一堆死掉的蝉。

“把你手腕上驱邪的血藤木摘了再看,我施了障目法,你戴着它看不到。”孟若尧说。

觥云敛闻言将血藤木摘下放在一旁,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方才桌上的死蝉忽然变成了无数的女人裸尸,像小山丘似的层层堆叠在一起,难怪重廉一打开门便晕了过去。

“融执为什么让你吓他?”回过神来的觥云敛问孟若尧。

“他说能配合我调查氏佑峰的事,要我帮他令这位公子对女人失去兴趣,也就是戒色,还特意交代了要打从心底里彻底戒色,越快越好,我便想出了这招,至于融执为何如此,我并不知晓,也没兴趣去了解。”

孟若尧说完后打了个哈气。

觥云敛万分不解,她看着躺在自己怀中不省人事的重廉,他与融执的感情一向好,融执为什么叫他来此,让孟若尧吓他,这太奇怪了......

“托我办事那人正躲在阁楼呢,如今事成了,我去叫他下来,你快将他放下吧,你隐着身,一会他下来再看到这位公子上半身悬在空中,又得吓晕一个。”

觥云敛闻言,只好轻轻的将重廉放平于地板上,自己起身站在一旁。

孟若尧走后,不一会便传来了急切的下楼脚步声。

“这么快?”融执出现在了内厢房门前,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重廉,担心的冲进来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自从融执几年前入施部,经历的人事多了,心智便坚韧了些后,觥云敛便再也没见过他哭了。

“我没办法,慕祯让我选,可我不能让你死,我只能对不起你......”

他紧抱着重廉,哽咽的着说,泪水像珠子一样不断落在地上,觥云敛站在他身旁默默看着,她不懂为何融执这般痛苦,还要如此对重廉。

只见融执止住了哭声,稍平复了下情绪,一把将重廉横抱起来,走出了缠月阁。

觥云敛见他将重廉放在停在楼前的轿子里。

深夜里,两个抬轿人将轿子架起,融执没有再哭,而是心如死灰般的望着远去的轿子,直到轿子慢慢被暗夜吞噬,再也看不到为止,他还站在原地。

觥云敛悄悄跟上了轿子,却发现走的并不是回王宫的路,而是弯弯绕绕,最终拐进了巷子中的一个医馆里。

觥云敛本是隐着身跟着进了屋内的,却被屋内几人对重廉所做之事吓得跑了出去,她倚着门,腿已经软了。

她想起自己曾看的书上有写到这种酷刑,她不敢相信。

重廉,他们要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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