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象征79（2 / 2）

哪怕两人相隔千米，哪怕中间是一片滚烫沸腾的岩浆海。

操，他不会要飞过来把我也砍了吧。

赵陆握紧双拳，身体紧绷。

因为他已经看到那片广场边缘，有杀红眼的民众一路闷头向前冲，直至从边缘摔下，坠入岩浆海。

但马上赵陆就读出了圣王那一眼的意思。

曾经，信仰使民众团结在星月圣徽之下。

现在，信仰使民众之间争斗不休动乱不止。

圣王抬起头，赵陆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是天空之上那一轮圆月。

就在圣王不再关注广场和身边的这会功夫，一柄长枪趁其不备刺穿了他的胸膛，是圣王昨日和过往的亲密战友。

接着是其他叛徒的第二刀，第三刀，圣王没有反抗，和那些前来相救的护卫们一起，倒在血泊之中。

在圣王闭眼之前，他转过头颅，目光重新投向赵陆。

可这回赵陆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星月圣徽碎裂，敕王法塔轰然崩塌，它是如此之巨大，以至于崩碎后的漫天石块，几乎盖住整个广场，将那些仍在彼此杀戮的民众尽数掩埋。

他们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

赵陆因为皇帝和圣王的那几个眼神，开始怀疑这不是梦境或者纯粹的幻象。

可这方天地根本没有给赵陆留下思考的时间。

天空之上，那一轮圆月熄灭了。

于是赵陆周身重新变成无尽黑暗，连原本炽热的岩浆都不见踪影。

他试探性的向前探出一步，便能感觉到自己已不在那块平顶高塔之上。

因为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是一团青草。

草腥味，闷热的空气，若有若无的微风，赵陆现在置身于一片草原。

只是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看不见贴在眼前的双手。

黑，真他妈的黑。

天地间一道闪电划过，让赵陆勉强辨认出哪边是上哪边是下，还在遥远的草原尽头看到一线阴影。

真有意思，周围黑成这个鸟样他还能看出那是一线阴影。

“轰隆隆...”

是比闪电慢几步的雷声吗？

可刚刚只有一道闪电，哪来这么长不断的雷声。

赵陆摸索着俯下身子，感觉到大地在震颤。

不，这不是雷声，这是...

又一道闪电划过，让赵陆看清了草原尽头。

高头大马，铮铮铁甲，九旌白纛。

那一线阴影是无数汗国具装骑兵！

铁蹄踏过大地，有如雷霆轰鸣，天地失色。

他们曾经就是这样，踩碎了中原脊梁，同时一路高歌西进，动辄屠城灭国。

赵陆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皇帝，还要想方设法去领着羸弱的大楚朝廷重振山河，就是拜他们所赐。

闪电带来的短暂光亮消失，原野重归黑暗，可那轰雷铁蹄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奔向赵陆。

‘冲我来的吗？’

一瞬间有无数念头涌上赵陆心头。

议和？汗国刚崛起时，大楚皇帝一昧避战求和，甚至不惜谋害忠勇名将来作投名状，也要保住自己屁股底下这张龙椅。

逃跑？有人临战之际违背军令据守不出，致使友军深陷重围不得出。有人将兵十数万，遇敌一触即溃如满地猪狗牛羊。大楚朝廷更是在一路南逃中，手中仅存的野战精锐损失殆尽。

投降？围城之际大开城门的人有，沦陷之前骨鲠忠臣沦陷之后改弦更张的人也有，甚至还有比长生天滑跪得更快的圣人府，朝廷兵马前脚刚走，后脚圣人画像就被剃发易服喜迎可汗。

而这些选择换来的结果，就是五年后苏云和携自己投身大海，九州倾覆。

“妈的，老子没来大楚天子要唯唯诺诺，老子来了大楚天子还要唯唯诺诺，那老子不他妈白来了吗！”

又是几次电闪雷鸣，那一线无边无际的汗国铁骑已经近在咫尺。

一句想不起来是谁说过的话回荡在赵陆脑海。

“大不了一死！”

赵陆退开半步，心知空手无甲的自己，能带走一名具装骑兵都算血赚了。

又一次闪电，汗国铁骑即将撞上赵陆。

然后那些具装骑兵就径直穿过赵陆，仿佛没有看见他，他也不存在一样，继续向他身后的方向奔去。

唯独九旌白纛拱卫其中的那名统帅，经过赵陆身边时，看了他一眼，却同样没有为他停下脚步。

赵陆很清楚那名统帅就是可汗。

可他们到底是在向谁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