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瑶公子51(1 / 2)

“我能把你放下歇一会儿吗?”

“不可以。”

“大姐,我背着你已经快一个时辰,就算是驴子也该歇歇啦。”

“我不管,反正不可以。”

花娘像个大虫子在阿弃背上扭来扭去,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二人逃出驿堡后,沿着岸滩一路往北,目标北渔氏老巢——北邑卫城。按照眼下鱼梁的局势,他俩要么投奔北渔氏,要么……加入水盗。

穿过芦苇丛时,花娘“不小心”丢了鞋,为了不影响速度,阿弃只好背着她走,结果她就像长在背上,怎么都不愿下来。

为了尽量减轻负担,阿弃把小东西从背袋里放出来自己走。它一开始特别高兴,撒着欢儿跑前跑后,一会儿啃啃树根,一会儿刨刨沙子,时间一长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那么大的雌性生物可以骑在主人身上,而它这么小一点却要自己走路,这太不公平!它巴住阿弃裤管一个劲往上跳,折腾了几次,阿弃没办法只好把它抱起来,准备重新放回背袋,没想到它还不乐意,非要依偎在主人怀里。

这种得寸进尺的无耻行径,严重侵犯了花娘的主权,她一把将它后颈皮拎起来,指着小鼻子一通训斥。

“他,是我的……袋子,才是你的……明白了吗?不明白要打屁屁的哦。”

但小东西在背袋里很不老实,上蹿下跳来回打滚,最后花娘只好把它抱在自己怀里。

最绝望的还是阿弃,不管她俩怎么变换位置,最后都压在他背上。他现在终于理解驴子的痛苦,唉,一报还一报,这就是“驴克星”应有的报应吧。

在抵达一座无人祠堂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对大小两位主子郑重提出——要么让我现在歇息,要么让我永远歇息,两个选一个。

这时,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那好吧……”花娘眨巴眨巴眼睛:“不过,我现在饿了,你能去找点吃的吗?我从昨天早饭以后就再没吃过东西。”

(这女人鬼门关走一遭,该不会彻底想通了吧?要把自己这三年欠她的统统全部讨回来……)

他只好一边揉着酸爽无比的老腰,一边拖着重若千钧的双腿,生无可恋奔赴湖边。

祠堂附近是一座废弃的码头,栈桥破破烂烂,水边长满芦苇,许多鱼儿在其中游来游去。阿弃本来想用石子扔鱼,但胳膊实在抖的厉害欠缺准头,只好捡了根又硬又直的树枝,借小东西的爪子将一端削尖,学渔民叉鱼。

他的成果令人震惊,半个时辰居然一条也没叉中。

反倒是小东西,爪子随便撩撩,就撩出十几条。

花娘在祠堂里找到一些碗碟,更重要的是找到了一包火石火绒,捡了些木柴干草,在祠堂门口支了个架子,直接开始生火烤鱼。

花娘烤鱼的手艺极好,都是跟老鳃奴学的。

老鳃奴父母都是腮人,耳后有腮,可以水中呼吸,住在南海乱屿以采珠为生,后来被猎奴船抓住,卖给一位鲛州盐商。老鳃奴是家生奴隶,一出世就在盐商家。老鳃奴勤奋肯学,驾帆摇橹、修修补补、洗衣做饭……样样精通,盐商很喜欢他,每次出远门带在身边。

老鳃奴跟着盐商走南闯北几十年,以为可以这样干一辈子,没想到盐商死后一切都变了。盐商儿子很不喜欢老鳃奴,尤其新纳的小妾对他极其厌恶,嫌弃他相貌古怪、体味太重,大冬天不准睡在舱里,结果感染风寒一病不起。

盐商儿子做法很简单,将人直接丢在岸上,然后吩咐开船扬长而去。

花娘见老鳃奴可怜,喂给他小半罐羊汤,本以为聊尽人事,没想到他竟挺了过来,之后就一直留在想容舫上,忙里忙外身兼数职,既是船工又是佣人,偶尔遇上难缠的客人还能充当保镖。

这年头可怜人满世界都是,对陌生人发善心既不明智也没啥意义,花娘救老鳃奴仅仅是个特例。

因为老鳃奴跟她一样,都是被人从船上遗弃的——

花娘曾是风眠城的花魁。风眠号称花都,在这里赢得花魁才是真正的“艳压群芳、冠绝天下”。

可这时,她却疯狂爱上一位岚州来的年轻公子,不顾姐妹们劝阻,花光全部积蓄替自己赎身,然后义无反顾跟那人回家。

年轻公子答应一到家就娶她。

事实证明,男人话并不比妓舫门口拉客的龟奴更靠谱。

二人从水路回岚州,船刚到鱼梁,一位老仆找来,带来年轻公子父亲一封信,信上是道选择题,家族与花娘二选一。

年轻公子斩钉截铁选择花娘,让她去集市买些日常用品,准备两个人过小日子。

花娘欢欢喜喜上岸去,回来却发现船已经不见。年轻公子并非不告而别的无情郎,专门托附近的钓客转交她一封信,里面痛心疾首阐释自己如何身不由已,并真诚希望下辈子还能再续前缘。

花娘就这样被遗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为了生计,她只好重操旧业。

新的营业环境自然比不上风眠,她第一单生意是在桥洞底下。客人是个光头汉子,还没来得及跟她正经办事,就有一大帮人骑马追来,他吓得裤子都没穿直接跳河逃走,丢下一个包袱,里面全是金银细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