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羊侄子(1 / 2)

“哟,这不是炊老弟嘛?”

把守西城门的阍尉认识麻球,一见面主动打招呼。

以麻球的分量,想不认识其实挺难的。

“这么巧,今儿老兄你当值啊。”

麻球一边假笑,一边用硕大的身躯挡在驴车前面。

阍尉问:“车上装的什么呀?”

“死人!”

麻球主动掀开芦席一角,露出一双苍白的光脚。

“你怎么干起鸦奴的活?”

阍尉有些好奇,鸦爪比鸦奴地位高,难不成这小子被降级了?

麻球故意叹了口气:“没办法,最近缺人手啊……鸦奴都去忙活无主死尸啦,现在天气热、臭的快,发现一个就得赶快弄走,不像原来还能好几个凑一块。”

“你这个准备往哪儿送啊?”

“东郊。”

“啊呀……”阍尉一副为难的样子:“规矩你懂的——死人只准出不准进,你要不从城外绕着走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从城外绕那还不搞到大半夜啊,家属已经定好吉时、正眼巴巴等着入土呢,要不老兄你就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通融嘛……也不是不可以——”

阍尉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嘿嘿,我今儿忙着弄它……”麻球指指车上死人:“没带钱袋,改天一定补给你,嘿嘿,嘿嘿嘿。”

阍尉一脸嫌弃:“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算了算了,瞧在武爷的份上,我就再通融一回,下不为例啊。”

……

麻球没撒谎,尸体确实要送往东郊——老羊住在东郊。

这是阿弃的主意,麻球有些担心。

不管是谁,一连两天收到死人,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万一老羊一生气,不仅这个不收,再把缺爷退回来咋办啊?”

麻球现在真不知道拿缺爷怎么办。

阿弃安慰道:“别担心,真那么不走运,就找口水井暂时放一放,井里凉,放个三五天不会坏。”其实他只是随口一说。一般有水的井都有人用,没人用的多半是枯井。

谢天谢地,当老羊打开芦席那一刻,阿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再也不用担心水井的事——

“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老羊激动的声音颤抖。

“真是你侄子?”

“嗯嗯……真是风圣赐福、风圣赐福啊!”老羊一个劲朝东方作揖。

阿弃麻球随后将老羊侄子抬进正堂,平躺在供桌上。原本躺在上面的缺爷被请到地下,唉,才躺了一天就被新人代替。

麻球动手开始解死者衣服。

“别别别!”老羊赶忙制止:“你要干嘛?”

“准备验尸啊,跟他一样。”麻球指指地上一丝不挂的缺爷。

“用不着验。”

“为啥啊?”

麻球以为老羊偏袒亲戚,想给死者保留面子。

“死因不是明摆着嘛。”

老羊指着胸口——心脏位置被戳了个小洞,从胸前一直贯穿到背后,绝对一击毙命。

阿弃从放下死者就一直盯着伤口,左瞧右瞧,眉头紧锁一脸纳闷。

“小哥是不是有啥发现?”老羊好奇道。

“嗯……我在想凶手用啥兵器干的。”

麻球不以为然:“有啥好想的,不是刀就是剑呗。”

阿弃摇摇头:“伤口只比蚕豆大一点,形状又是圆的,不大可能是刀剑。”

“那肯定是长矛,矛尖就是又细又圆。”

“喂,你仔细看清楚,伤口位置不是肉,是骨头!什么材质的矛尖能这么坚硬,一次穿透两根肋骨啊?”

三人一齐陷入沉思。

突然,阿弃、老羊眼神一亮——

“那东西在那儿?”阿弃问道。

老羊知道他在问什么:“在墙根放着,就在这屋里。”

麻球听的一头雾水:“你俩到底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啊。”

老羊已经快步到墙角,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根奇怪的“短矛”……约莫一尺来长,略带一点弧形,一头尖一头粗,通体漆黑,泛着森冷幽光。尖的那头还粘有血迹,已经凝固变黑。

“这不就是棺材里那个嘛。”麻球一眼就认出来。

侄子棺材里空荡荡,只找到一样东西……就是这根黑色“短矛”,虽然叫“短矛”,其实也不清楚它是什么,还以为是掘墓人一时疏忽留在棺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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