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邪炁(1 / 2)

“你没听错吧,谁会住这儿啊?”

阿弃环顾四周,林木森森、幽暗肃静,道路极其冷清,别说人、连狗都见不着一只。一路走来只看见这一座活人宅子,其他全都是坟(树)墓……这一带属于风祠墓园,藩君蔺氏一族祖茔也在里面。

“岔路到底,门前有一老鸦窝……不会错的。”

麻球指指柳树顶上那个草窠。

阿弃跳下驴车,走到宅门前,抓起门环连敲几下,梆梆梆、梆梆梆。

没多久,里面有人问话。

“谁啊?”

正是雇主老羊的声音。

“是我们——麻球和阿弃。”

咿呀——

门枢嘶哑难听,似乎平常很少转动。

老羊一眼就瞅见驴车上放着个芦席卷,一双脚露在外面,顿时激动不已。

“已经……已经找到啦?”

阿弃赶忙摆手道:“不是你侄子,是别人。”

老羊难掩失望:“那你把他送来——”

“噢,这人知道你侄子下落,可还没说人就死了……我俩想搞清楚咋回事,别的地方不合适,就先送到您这儿来。”

“那进来吧。”

宅子很大,里外三进、十几间屋子,家具陈旧,积满灰尘蛛网。前前后后只看见老羊一个人,他解释说一直忙着找寻侄子下落,抽不出时间雇仆人。

阿弃麻球抬着缺爷,在老羊指引下一路来到正厅。

“把人搁在那儿吧。”

老羊指着靠墙的空供案……之前应该祭祖用的。

阿弃跟麻球相互对视一眼,果然最百无禁忌就是在别人家里。

他俩解开芦席,将尸体抬上供案。

老羊仔细打量一番问道:“这位是——”

“鸦门二当家,缺爷。”

老羊大惊:“如此贵人咋不送去鸦门?”

“嗯……因为……因为他知道令侄的下落,所以嘛……先送来给你瞧瞧。”

麻球的解释虽然诚意十足,但压根儿狗屁不通。

真实情况是——阿弃想把缺爷送往鸦门,但麻球死活不敢。缺爷死的时候,旁边只有一个人就是麻球,凶手除了他还能是谁啊?至于动机嘛,缺爷是行走的钱袋,而麻球手头从没宽裕过。

麻球当然可以为自己辩解,但愿意相信的人恐怕不多,毕竟他在鸦门的人缘,不能说人见人爱,至少也是……人神共愤。你要是整天为缴份子钱刀头舔血、奔波卖命,而有人啥都不干照样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你俩关系肯定好不了。

最要命是大伯此刻不在鱼梁,麻球担心被人“割卵蛋治痔疮”——借机整死自己,所以想先找出凶手再说。麻球自己住在鸦门,想容舫、合欢酒坊显然也不合适,两人商量一宿,最后决定来找老羊。

“可缺爷已经变成这样,还能告诉点啥?”老羊哭笑不得。

阿弃帮忙圆场道:“缺爷死的蹊跷,我俩猜他多半是被人谋害的,若是找到凶手,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侄子。”

“嗯……好像也不无道理。”老羊点点头。

其实老羊心里想的是——这他妈什么鬼话!缺爷是鸦门二把手,仇家可能多的是,哪会那么巧,刚好跟自己侄子同一个凶手?可既然人已经送来了,还能怎么办呢?

唉,先瞧瞧再说吧。

“麻烦二位小哥把缺爷衣服脱掉。”

缺爷身上伤疤不少,但几乎都是陈年旧伤,早就愈合收口,唯一一处新伤就是胸口三道抓痕,尚未结痂还有殷红血丝。

“缺爷有女人吗?”

“有。”麻球笑嘻嘻道:“还不止一个呢。”

“噢,那就不奇怪了。”

阿弃好奇道:“缺爷的死跟这三道抓痕有关吗?”

“没关系……它们除了有点痛,没别的害处。”

“缺爷从双焰坊出来,人还是好好的,我跟麻球一开始以为他是中毒,但七窍又没流血,所以有点想不通……老羊,你是做药材生意的,有什么毒不会七窍流血?”

“别急,是不是中毒一试便知。”

老羊从随身麻布挎包拿出一只扁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摆着十几支银针,有长有短、闪闪发亮。他取出银针,依次插在缺爷咽喉、胸口、胃、肠等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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