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平起平坐(2 / 2)

宓翎双目烁烁放光,就这么侧着头仰望颜无尤,“你放心,不会白白让你受苦,以后定会加倍奉还。”

颜无尤清楚的感觉到宓翎呼吸的气息有力的划过自己的耳垂,拂过有些苍白的脸颊,了解宓翎睚眦必报的性子,真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并没有回应宓翎略带轻佻的动作,就这样本本分分的将自己的肩膀当做暂时的落脚点,给予本不该给予的依靠。

颜无尤不想这件事继续纠缠下去,只要自己在这里奚武心里就不会有愧疚感,自己重伤搬走才能在奚武心里种下威胁,“我可不觉得这是坏事,因为他,我可是睡了小茯苓的床榻,又得了佳人的投怀送抱,好着呢。”

若霜匆匆赶回来一进门就瞧见两人抱在一起,立刻警告屋子里的其他人别乱说将人一股脑赶出去,颜无尤拍拍宓翎起来,将人喊回来,“添什么乱,月黑风高的将人赶出去成什么了,我们清清白白,那名声坏了没发生点什么我不是亏大了。”

宓翎瞧着精神头大概是没什么大碍,点头让若霜喊人回来,几人立刻回到原处站好,“我不差这点好处,真要走也等伤好了,再不济也过了今晚,烧退了,明天挪去客房。”

颜无尤点点头不搭话,宓翎起身到外头躺椅上晒晒月光,若霜跟着出来吩咐人将客房收拾出来。

宓翎看看繁星点点的天,“砚初不会留下来,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问我。”

若霜真是不明白这两人,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想什么,比宓琅玥还像一家人,简直就像一个人,“小姐,那你还坐在这里守着,客房还收拾嘛?”

“收拾,为什么不收拾,砚初不住自有人住,这几日厨房做的清淡些,越清淡越好,最好不见油星。”宓翎瞧着月亮盘算着时间,动动手指若霜靠过来,“过一小会儿你到屋里小声吩咐找薄被子给我,就说我睡了,怕着凉。”

“哎,明白。”

宓翎将团扇盖在脸上,大约过了半刻中若霜进屋让人寻薄被出来,颜无尤也不避讳冲若霜招手。

若霜没好气的过去,“干嘛呀。”

“你主子没让你听我话呀,还问,出去找辆车,再找个小厮背我出去。”颜无尤脸色苍白如纸,说话气若游丝,说几个字便要休息一下。

若霜伸手向颜无尤要钱,颜无尤就差骂街,“还有没有良心,都这样了还能有钱,你先垫付,再见还你。”

“可别,那你还是别还了。”若霜头一甩转身出去准马车,将军府的车是用不得,只能出去另租一辆,怕将军府的人发现,故意多跑了两条街。

马车到了侧门,小厮背着颜无尤离开将军府,不许府里人跟着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宓翎不顾若霜小竹的劝慰,也真的在门口睡了一夜。

颜无尤未留只字片语,只留下一串白玉风铃,让若霜定要一早在窗口挂上,微风吹过清脆悦耳很好听,宓翎坐在窗边摇着扇子发呆,整个人又是懒懒的状态。

若霜瞧见过去回话,“小姐要留他,他定然不会走。”

“那可真成了别人的把柄,懒散这些日子也该干干正事,家里的账册送来没有。”宓翎不是没留,是知道不能留,谁知是否还有后手,皇家权谋可不是市井算计,有些时候有心也无法阻止的无力感更让人害怕。

“咱们知不知的送来了。”若霜实在不明白颜无尤为什么偏要在现在离开,正是宓翎身边需要人的时候,真怀疑是不是这次真的怕了。

“我说的是自家的,这里的小事也配我费这个神。”宓翎关上窗,抬手扶住风铃,声音戛然而止,“怎么没见小竹过来伺候?”

“有人来叫走了,说是知不知分出去,府里的人就用不得了,小竹这丫头也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若霜知道宓翎不会放任不管就故意在面前点眼。

“臭丫头,学会算计我了,以前没见你心软,现在怎么了。”宓翎随意的翻着知不知的账册,一笔笔的很清楚,吕青骊管理的不错,这么大的一个家,账目能如此清晰,说明是个有手段的,“这事儿我们不能沾手,起码表面不能沾手,身契不是拿来了嘛,为什么回去。”

若霜嘴巴噘的恨天高,“说是老娘的身契还在,人生病了,外府的不能进内府侍候,小竹亲自把身契要回去的,我看小姐来了之后心气儿都没了,就这么让人欺负,算了,不说了,就这么被人骑着吧。”

宓翎拿起一本账册直接砸进若霜怀里,“臭丫头,行了,话都说到这儿了还不去吩咐厨房好好准备酒菜,鸿门宴可不能清粥小菜。”

“哎,这就去。”若霜两步并做三步跑出去。

若霜离开之后,这几日一直在房内侍候的一个丫头才靠过来,宓翎不等说话先开口,“颜无尤从哪儿把你弄来的,藏到现在,看你行为举止可不是普通地方出来的,有点身手。”

“夫人聪慧,奴婢是宫里蓉妃身边的。”

“宫里?颜无尤为什么遭此一劫你可知?”宓翎放下账册有些兴趣。

“奴婢不知。”低眉顺目不多言语。

“算了,颜无尤能让你来,必定是万分靠谱的,宫里人不容易出来,你怎么出来的。”宓翎拿起账册继续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

“被人瞧上不从,遭人陷害本该打死,是蓉妃与公子将奴婢救了出来,安排侍候夫人。”

宓翎有些失望,还以为有什么感天动地为情付出的故事,“嗯,你也别委屈干这些,颜无尤走了他的位置你来接替。”

“奴婢觉得若霜姑娘更适合。”

“行了,这些她干不来,我希望你能尽快熟悉,以后知不知小事我不管,大事看着管,以前的名字也别用了,既离开便要彻底,杜若洲,香郁烈,一声宿雁霜时节,就叫香畹,正好与若霜一处,以后多靠你们照拂。”宓翎将粗粗看过的账册交给香畹。

香畹接过跪下谢恩,宓翎弯腰将人扶起,“我只扶一次,以后怎样依着你的选择。”

香畹看着宓翎的眼睛,眼神由怀疑到不可置信,最后逐渐变得坚定,久久没有说话,宓翎也不打扰,直接到书桌前练字。

若霜高高兴兴进门看见香畹手里拿着账册呆愣的站着,“干嘛呢?”

香畹回过神,一时间还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若霜瞧见书案有些乱准备收拾,正瞧见宣纸上的《渔歌子·泛流萤》里的这句词,“行啊,跟我平起平坐了,我的名字小姐就用的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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