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得千金

  过了一会儿,沈玉瑶又抽泣起来。顾廷烨忽而有些烦了,“昨夜之事,纯属意外。我们都不想,所以,我也是受害者,你别哭了好不好。”

  事已至此,他竟说他不愿意,他也是受害者?她忽而不哭了,干嘛让他小瞧了去。她一个耳光甩过去,“什么不愿意,我看分明是你蓄谋已久,昨晚一定是你这老色狼趁我醉了硬来的。”

  顾廷烨也气得够呛,“谁硬来了?我不过是来硬的罢了。”

  一语既出,两人皆哭笑不得。沈玉瑶这才想起披上衣衫,低头的瞬间,发现脖颈、锁骨处的印迹。这该死的顾廷烨,昨夜将自己嘬成这样。而顾廷烨这才检视自己,臂膀处全是猫爪似的挠痕。这该死的女人,他在心中低骂。

  还真是无理取闹又势均力敌的两个人。两人于是不再互相撕扯,各自陷入了窘迫。

  良久,顾廷烨整理好外衫,正欲离开。天色又亮了些。沈玉瑶却吞吞吐吐,“那荒野之处,我住不惯,所以,我想,这次回京,便不回去了。”

  顾廷烨惊而回头,“你这婚事,可是国事,你说不回便不回?!”

  “这些年,我寡情淡性,谅祚心中未必不知,两人都好不欢快。他又未必想强留我。”沈玉瑶忽而伤感。

  “那你随便吧”,顾廷烨随口道,走出门又回头嘱道:“待会你莫忘了从后门走,免得惹人闲议。”

  沈玉瑶却一把将他拉回,“虽然事发意外,可是,我若想留在京中,总得给自己找个依傍。我凑合嫁你得了。”

  顾廷烨差点惊掉下巴,“昨晚的事,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给你道一万次歉,你饶了我行不?”

  “若姐夫知道此事,他可不会管是不是意外”,沈玉瑶嘟囔道。

  “你又要找官家是吗?沈玉瑶,你什么时候才能靠自己的魅力吸引一次男人?每次都靠皇权来压人家”,顾廷烨低声斥道:“怪不得没有男人喜欢你呢。我劝你快滚回西夏,好不容易赶上个眼神不好的,全世界恐怕只有他夏毅宗当你宝贝似的,你就别挑拣了,惜福吧哈。”

  “我这次回京前,同他提过和离,他也未说允不允”,沈玉瑶叹道:“你就是个怂蛋,不敢开罪西夏。”

  “到我府上,只能做妾”,顾廷烨白了沈玉瑶一眼。

  “你放屁,我堂堂公主……”

  “宁远侯府,我的地盘,我放屁也比你讲话管用”,顾廷烨一点情面不给她,“我顾廷烨,此生不会有大娘子。都给我记好了。”

  “那我就白白被你睡一晚?”沈玉瑶又红了眼圈。

  “那要怎样?难道还想白睡两晚三晚吗?”顾廷烨一笑。

  “你……”沈玉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老老实实的,别闹幺蛾子,我亲自押你回西夏”,顾廷烨警告道:“我非但不娶你,若你执意要嫁,这事,我便去告诉齐衡。”

  “老不死的,我恨你”沈玉瑶哭着捶打他。

  “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不放心”,顾廷烨忽而不再戏谑,认真道。

  “反正你又不爱我,有何不放心?”

  “我不放心,是怕你去搅和明兰同元若”,顾廷烨凄楚一笑,忽而如同长辈般宠爱的目光望着玉瑶,“回去吧,至少那个人爱你。你同我在一起,不爱,也不被爱。走得远远的,再别回来。这世上,还有他们那一对幸福人儿,也足够了。”

  玉瑶心中纵然千悔万不甘,也只得哑巴吃黄连,当作无事。可皇后娘娘急急找了妹妹一晚上,遵循蛛丝马迹加之观察之后几日玉瑶的状态,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因此几日后,顾廷烨正从那座小阁楼出门,被皇后堵在了门口。

  皇后不消说什么,顾廷烨从她那洞悉一切的双眸中读懂了,不敢扯谎,只得理亏道:“那日之事,皆因醉酒坏事,下官心中也是一百个抱歉与悔恨。”

  “以顾将军的酒量,怎么可能醉?”皇后仍将信将疑。

  “怎么不会?不醉,是因为不想醉”,顾廷烨苦笑。

  “此事,官家还不知”,皇后警告道:“本宫只求你莫要再一次醉酒,将此事说漏。”

  “下官不敢”,顾廷烨允道。皇后这才撤了平静面颊下深藏的愤怒,挤出一道慈爱无双的笑容,拂袖而去。

  为免夜长梦多,皇后也不再留玉瑶多住时日,立时遣人送她回西夏。她想和离的想法,更是给她死死熄灭在零星状态,一点商量余地都不留。

  可是,顾廷烨独持烈酒,站在城楼上,沈玉瑶曾几次站过的地方,独自啜饮之时,在风中某个瞬间,他忽而想起,那日自己真将她当作明兰了么?!很快,他在心底发现,但他不愿承认,其实那日,他并未百分百醉去,起码最后一丝意识中,他知道那不是明兰。因为如果是明兰,他一定不会碰她的。一如这些年,他对她的感情,对她的尊重,与对她无望的爱。

  如此想来,那日之事,并不全然是意外。终究也算是他负了沈玉瑶。

  元若好不容易捡起的上进心,皆因明兰产期临近而再次搁浅。除了上朝,他基本很少进宫,将所有办公事宜悉数挪到自家书房。这还嫌不够,又将书房搬到卧室侧厅,要时刻能看到明兰、听到明兰,他才放心。毕竟上次那指缝间粘稠的血,仿佛生在他掌心,总提醒他不安。毕竟这些年了,明兰那娇小的体格和时好时坏的身体状况,让自己觉得,有孕,本就是有罪,是自己欠她的。

  到了孕后期,别人家的相公,都恨不得夫人每天能吞下一只牛,给腹中胎儿好生补补,生下个壮崽。可元若偏不,他时时盯梢,生怕明兰多吃,将胎儿养得过大,到时生产时,还不是明兰受罪?

  “你如今带着身子,又偷吃啥呢?”元若一进屋,便笑道。明兰便立马扁着嘴,掩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元若发现。一双不安的小手,也将剩下的糕点往身后掩。

  “你不说,不说我也知道”,元若无奈一笑,揽过明兰,凑上她的嘴唇,一阵咂摸,将食物名字一一道出。

  “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你别教坏了孩儿”,明兰顺势一推他。

  “那怎么能说是教坏呢”,他又一把抱过明兰,“该学的,他可必须得学呢。要不你觉得我从哪里学的呢?铁定是在我娘肚子时。 ”

  明兰便又气又乐,拿他无策,任他调皮去了。

  距明兰产期还有半个月呢,元若便将贺弘文接到府上住,几位产婆也安顿下了,随时注意明兰动静。贺弘文住了两三天,好吃好喝,可他坐不住了,同元若请求道:“小公爷,你素来爱民如子,这样独占了我,百姓们看病可咋办?”

  元若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定是被爱妻生产一事搅浑了脑袋,他立马送贺弘文回府。可自那日起,他也变成了贺弘文的半个跟班,每天接他来府上几次,随时查探明兰的状况,再立即将他送回医馆。反反复复。

  明兰羊水破那日,距原本预测的产期还有一个周。明兰疼得难忍,可又怕元若担心。床单都抓皱了,唇也险些咬破了,就是不肯喊出声音来。

  元若被拦在卧房之外,心疼地嘱道:“明兰,若是疼,便喊出来。你喊出来,我才听得到你。”如今,他看不见她,只渴望听到她。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定心丸,更似一颗止疼药。明兰心底一暖,忽而有了力量,嘴唇咬得更紧了,按照产婆的交代,随着她们的节奏吸气吐气,用尽气力。

  “下辈子”,元若不安地来回踱步,“若有下辈子,一定换我做女人”,小拳头攥得叮当响,步子反复踱,将郡主的心都踩乱了。

  郡主叹道:“你快去庭院吹吹风去吧,莫在这里添乱了。”

  贺弘文笑着拉过元若,“走,小公爷,我陪您去走一圈,片刻就回来。”

  “你可不能走,片刻也不能离”,元若又逮着贺弘文使劲,患得患失。

  贺弘文已笑着拉他出去。他们出去走了不及一盏茶功夫,复踏入厅堂,便闻得一声清脆的啼哭。

  郡主大喜,拉住元若道:“你听听这声啼,中气多么足,同你小时候简直似同一张口发声呢。”

  郡主满心喜悦去迎接自己的大孙子,产婆满头大汗地跑出来,将新生婴孩小心翼翼端着,凑给郡主,有一丝不确定,但仍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贺喜齐国公、郡主娘娘,小千金健康漂亮得很,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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