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各退一步

  直到几天后,简云溪才知道,她与顾惜年的的最后一场博弈,终是她赢了。

  顾家没有找到她的存在:换句话说,顾家连施月的存在都没有找到。

  纵顾惜年聪明万分,也不会想到简云溪利用的就是这份聪慧。

  她的计策很简单,趁着府上走水,她可用府上倒夜香的便利逃离出府。万幸的是,帮她的人是血十二,也正是血十二,顾惜年才会这般上当。

  他眼睁睁看着血十二将她送回宇文府,待要找时却是人去楼空。

  当然,若要从顾惜年手上逃掉,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但简云溪只耍了个诈,她将自己与施月脸上都上了妆,做出互换的样子。

  但脸上还能看出些痕迹,在血十二这个玉面十二郎面前,自然是班门弄斧。但在夜间,有多少人会注意这个?

  血十二在乎简云溪,但不见得会在乎施月。他将做简云溪扮相的随意在隐蔽处抛下,再亲自送施月扮相的人去了宇文府。

  看似简单粗暴,但谁知她们扮的就是本人呢?

  ……

  简云溪为了躲避搜寻的人,愣是不敢走在大路,只得像野人一样一天天待在山上。

  山上毒物众多,若不是她警戒,加上身上揣有干粮和药,怕她早就死在了荒山野岭。

  她赶路其实没什么方向,只要远离宛平城就好。在深山自然没那么多的树桩子供人辨认方向,只能靠每日太阳出来时稍稍辨认一番。

  不过她也不是单纯赶路:她也是要生活的,万一以后准备的银子不够,她也怕自己活不下去。所以正好可以就地取材,若有什么有用的上年份的草药,她也会毫不嫌弃采下,权是以后的银子来源。

  在不知待了多少天后,简云溪准备的衣服也让她穿破了最后一套。说实话,再不下山,她就是野人了。

  好在天不绝人之路,在简云溪险些渴死在山上时,晕之前,她好像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没错,她逃跑是没带水囊。

  这是百密一疏的事,但谁能想到她会在山上待那么多天的?遇到有水的地方自然能解渴,没有只能像这次这么倒霉了。

  简云溪又是在床上醒来的。

  没错,简云溪发现自己可能运气有些衰,好像总要晕上个几回。不过好在,命还在。

  这次的环境没有上次那么好了,说实话,可以说是简陋的不行。有些残破、带着裂缝的墙上甚至爬上了蛛网。

  ——好吧,简云溪有点庆幸,她应该没有被顾惜年捡到。

  待她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晕之前那身时,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竹制的屋门半开,简云溪撑着出去看,只在院子一角发现一个穿着灰色短衫的老人。听到动静,他起身对简云溪扬起满是污泥的手,“姑娘可还安好?小老早说过,姑娘与我佛有缘。”

  简云溪看着院子里稀疏的几株草药,头一次笑得这般开心,“好啊,为了报答大师的救命之恩,如今我只能带发修行了。”

  开玩笑,她的头发多难养,怎么可能舍得剪。

  如今兜兜转转,她竟再次遇上这个有些神经兮兮的老头,说一句有缘也不为过。

  再则,她正好也要稍稍避世,不定这就是老天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呢?

  ……

  好些时日后,深山的一座荒庙里,一个打扮还算精致的老人站在院子絮絮叨叨:“你说你这姑娘,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竟是带来一堆不能吃也不能用的画,我要你买的吃食呢?”

  简云溪正在院子种昨儿才买回的药草种子,听到这话,也毫不犹豫反驳,“那吃食是你能吃的吗?里面的肉连我都忍不住想吃,你一个和尚,就别为老不尊跟我抢了。”

  老人差点跳起来,“胡说,那是素汤!我说是素的就是素的。”

  简云溪看也不看她,只把晾的有些脱水的草药翻个面,嘴里毫不走心应和,“是啊,是你老了老了还想尝尝酒肉滋味,如此不敬佛祖,我岂能让你这般堕落下去?所以,那肉汤,还是我吃吧。”

  这一来就给他扣个大帽子,气得老人连连喘气。连简云溪都看不过去了,只得上前提他拍背顺气,“好了,想那么多作甚?若想喝汤,待会儿我亲自做来素汤与你,定不必那荤汤差!”

  好一会儿,老人平缓下来,狠狠瞪了简云溪一眼才道:“这几日我要下山,莫要任意放人进来,切记。”

  简云溪可有可无点头,“嗯嗯,知老头你是担忧我之安慰。若论能力,我也是不差,现在如此,呜呼哀哉?”

  或是简云溪不走心的劝说管了用,老人柱起拐杖,任简云溪背着收拾好的药娄,两人一道下山。山路崎岖,简云溪送其至山脚就不再多行,默默将药娄置于老方丈的背上后才叮嘱:“山野多流寇乱民,行医救世也要顾忌自身。”

  现在离她躲起来也有将尽一年,朝中权势也发生不小的变化。最大的要数靖王一脉的贬嫡,说是筹谋那杀君叛国之事,好在兵差一招,被如今的皇帝夺了封号,禁足在了京中一处府邸。

  说是安养晚年。可靖王爷如今不过而立,何来养老致仕一说?

  如此作为,可谓直接拔出了最大的毒瘤。至于其他的,山高皇帝远,只能慢慢来了。

  装满草药的药娄一上身,老人的腰顿时都弯了些,他撑着站起,“安心吧,不说我行的乃功德之事。唯一担心的便是你这娃娃,回去将我那经注好好看看,回来考校。”

  简云溪一僵,顿时拿出两百分的诚意,“师傅放心,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老人对她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词汇早已习惯,此时也不过是叹气一笑,终是哼着不知名曲调下了山。

  简云溪站在原地,看着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后才转身回庙。

  方丈的意思她怎会不知?

  她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姑娘,没有长辈在身边,万一有人发现这座庙,只怕最大的想法便是杀人夺宝了。

  顺着不能算路的野道回到屋内后,简云溪在才送来不久的大箱子里翻出了顾清若送她的画:很多画皆是画她一人,只有不过寥寥几张是双人份。

  简云溪抱出一张,指尖抚在清俊容颜上的琉璃上——画再好也有消失的那天,不得已,为了减少与空气的接触,简云溪也知道花大笔银子请工匠师傅们做了这琉璃片,现在权当玻璃用了。

  待小心抱出后,简云溪小心将之挂在她早就整理了的,唯一还算干净完好的墙面。

  静静地欣赏一番后,简云溪觉得自己因为男主所结的郁气都散了不少。一时还有些庆幸,还好她是简云溪时足够漂亮,要不怎么才能配上这么好看的人呢?

  想到男主,简云溪面上又阴上一层:如此打压宇文府,是真有冲突,还是公报私仇?

  简云溪掐了种在院子的一截花枝插在瓶里,漫不经心想:改天还要去山上挖一些兰花种上,对了,还要几株梨树。到时候开花,赏玩之余还可酿上几坛梨花酒,想想就美。

  ……

  “还未有消息?”

  一身玄色华衣的男子转身,头上玉扣上固了根白玉簪,还是从未见过的款式。面容冷冽,眉眼间是深深的倦意。

  座下半跪的侍卫低头,“是属下失职!”

  顾惜年摇头,目光瞥见院子纷飞的花瓣,道:“既是如此,以后……便不再找罢。”

  侍卫一惊,没想到主子坚持了那么久,还是放弃了。其实也早该放弃,谁知道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会不会早死了?

  “在想什么?”顾惜年猛的看向侍卫,眸中寒潭幽深,冻得那侍卫连连磕头道不敢。看侍卫磕得额头青紫一片时,顾惜年突觉了无意义,只随意挥手让人退下。

  侍卫大松口气,果真多想多错,今日差点就走不出这间屋子。想到这,侍卫全身一寒,然后匆匆离去。

  顾惜年静静坐在雕花主座上,思虑片刻,拔下头上那根白玉簪。他默默看着这根簪子,任他当初作何思想,也不知那人竟会给自己留了这样的礼物。

  略带薄茧的指尖细细摩擦着簪子,对他这样因习武而耳聪目明的人来说,簪尾那行小字甚是明显:愿君风流踏马,不惜岁月年年。

  他看到这簪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送给他的。原来当初那人,竟从一开始就是为他好的吗?

  看过簪子,顾惜年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十二是他留给她,也是留给自己的机会。不知是好还是不好,那样笨的一个人,这次却躲得那样紧,或是恨他恨得那样牢。

  现在想想,除了对自己的种种好外,她爱吃甚、喝甚、玩甚,自己又知道多少?

  窗外阳光陡然洒落,透过纱窗斜映落在排排书架上,落在空荡荡的屋内,犹如他的心上。

  她还喜什么?

  顾惜年长睫一颤,像翩飞的蝶落在眼睑。想到过去种种,顾惜年猛的睁眼:每到离别之时,她总要写一封剖心之信。

  那这次呢,这次她有没有也留下一封?

  他突然有些不管不顾,像在几岁是初见她不久那样,会冒冒失失跑进她屋里,肆无忌惮为非作歹。

  可到真正推门而入的那刻,顾惜年突然有种绝望:这次,或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结局:各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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