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顾惜年从未像今天那样心平气和,他很少去关注别人得心思,也不屑知道他人的想法。

  直到拿到最后一封信,上面字数不多,他却抖着手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一早就知简云溪这人喜在信里剖心,没想到这次会这样彻底,让他肝胆俱裂,险些心魔复发。

  写给惜年的:

  唔,似是没想到我会写的这么随意吧?不只是你,连我这个在下笔的人都觉得惊讶。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肯定不在了。我在想,你正在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读这信?

  定是不太美好吧?

  我也一样,当写这封信时,你还在书房,血十二在屋外转得正勤。不意外,这让我感到很压迫,很认真的说,我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不是她,对不对?但你还是毫不手软的利用了,或许对你来说,只要是那个人,又何必关注里面究竟是个怎样的灵魂呢?

  我其实知道你,知道你的点点滴滴。早在知道自己来了个怎样的世界后,我就做好了认命的准备,所以你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努力接受。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会儿,那时我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还在想:这孩子真是世上顶顶可爱的人,长大定是俊美非凡!

  后来确实俊美非凡了,我也将该走的路走了大半。

  那时我在想什么呢?

  夫君没了,亲人没了,朋友也没了,连好不容易熟悉的身份也没了。再次起身的那刻我就在想,老天怎么还会让我活着?

  后来,我又想通了。

  我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活得恣意潇洒,神采飞扬。直到我再次猜到自己的使命:你若是花,我便是萦绕的蝶;你若成火,那我定要化作飞蛾甘愿献祭自身与光和热。

  我其实不怎么恨你,可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一个毁掉我在乎之人呢?

  爱恨皆不是一时之功,我还救你,还愿救你,却再没真心了。

  哎——

  因为你,我把自己困死了。

  天地熔炉,是我自甘堕落,在里面酷酷煎熬。

  但是我不想,我不想这样。

  我听说过崖边的风、岸上的浪、天际的云、还有蜿蜒万里的花……是它们让我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其他意义,而不是一世一世守着一个名字轮回。

  谁离了谁都可以过。就像我万般痴缠,但在岁月洗礼后,发现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指尖一触,它便碎了。

  你就是我的梦,是我一心奉献,心甘情愿的梦。现在你好了,我也该落幕了。

  最后……若看到了这信,那就是写给你的;若没有,就当我不知好歹命里无福吧。

  ……

  信不长,一张纸足矣。

  里面的话轻松的就像面对面聊天,温柔的话、柔和的语气,怎么看怎么给人轻松的感觉。

  可与信中截然相反的是,拿信的手却是青筋毕露。那手本该是修长的、拈花执剑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空荡的室内寂静无声,满满是墨的信纸被紧拽手心,轻轻颤抖,似是不能接触。一样修长苍白的手指与一样修长惨白的信纸不知道谁更惨些,直到一滴温热液体落于手背,像个开关键,霎时冲破了所有的灰暗寂灭。

  顾惜年缓缓抬头,怔怔看向窗外耀眼的光,动了动唇,扯破了一层粘在一起的唇皮:

  ——这就是……你想要的?

  ###

  老方丈活不了几年的,简云溪早知道。方丈身体在见到简云溪时其实就不怎么好了,但不知为了什么,他硬是撑了好几年。

  在简云溪将他的本领学个大半时,在古代已经算是高寿的老方丈终于含笑闭了眼,临终前交代让简云溪将其葬在庙边的小土坡上。

  简云溪或许是个很冷血的人,老方丈闭眼的时候,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就连埋人的坑都是她冷着脸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来的。

  但不知怎么,当简云溪终于将那一身白穿上身,庄重的跪在埋骨地前时。简云溪头一次想:这真是一个大好人,怎么又走得这么早呢?

  简云溪对这些东西虽有些了解,但老方丈的遗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他的葬礼自然只有简云溪一个人参加了。

  她笔直跪下,脑子还是惯常跑神:啊,荒山野地、血肉白骨、孤魂野鬼,她竟然不怕这些了?

  想到这,忍不住抬手活动僵硬的手腕,看来直接面对恐惧还是有点用处的。

  就这样跪了一晚后,直到第二日,简云溪才默默起身,转头便下了山。

  她背上背了一贯带着的药娄,里面装的大都是常见药材。她再不济也不会抛弃那些药材不管的。

  她这样想的好,谁知当她兢兢业业做起义诊,打算将满满一篓子药草发完时,那些百姓竟还觉得她能力不足无法胜任?!!

  简云溪:……

  她觉得她可能没有治病救人行义诊的权利了……

  无法,只得将之送到药房,不得不说,除了不能看病这点有些不好外,白得了几十贯铜钱,还有点小高兴?

  可世事无常,当她捐了大半的铜板,私心昧下几文买糖葫芦后。那糖葫芦还没等她吃一口呢,就被一人撞到了地上。

  ???

  怎么一直有人跟她过不去?

  简云溪恨恨抬头去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位弱冠青年,一身淡青色袍子,年纪看着不大,倒很有一番光风霁月在里头。

  但这些都不是简云溪考虑的,她愣愣站在原地,还不信邪地用手背狠狠擦着眼睛。面前青年一直淡淡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笑,对她微微拱手,看着很有礼的样子。

  但再有礼也忽视不了他眼底的冷漠,衬着如沐春风的脸,怎么看怎么奇怪。

  直到简云溪喃喃出声,“……清若?”后,那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不过不是什么认亲复仇大戏,而是瞬间如微风抚过,声音清冽如甘泉,“姑娘有礼,在下非是清若,但名为叶安。”

  这话又让简云溪一阵恍惚,她也不管什么糖葫芦了,只有些魂不守舍道:“哦,叶安是吧,好名字……”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顿,慢吞吞道:“撞到公子真是万分抱歉,该补偿的小女子会尽量补偿。只是现在身体不适,还是不能与公子多聊了。”

  说完,不等那人回应,简云溪转身就走——真是,都过那么久了,她还会做梦不成?

  这代表什么,她还喜欢那个多才多艺只是很有可能不喜欢她的男人?虽然临终前的那番表白很震撼,可谁知存了几番利用的心思在里头?

  简云溪眨眨酸胀的眼眶,觉得世间世事,真是荒唐得很。

  世上荒唐,还是回山上做梦的好。她走的不快,但对外界是一丝一毫没分出心思,所以直到她跌跌撞撞爬到小庙门口时,她才发现……那个假温柔·真狠的青年追上来了!

  那青年仍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话里话外却强硬得很。他拱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愿结秦晋之好,不知姑娘是现在答应,还是等聘礼来了再答应?”

  简云溪:???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是抱歉,暖暖思来想去,觉得这对cp还是很不搭的。他们之间的算计太多,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若真的喜欢上,对女主未免太不公平。

  ——这不是爱,只是习惯。习惯了的东西,未免有些理所当然。自始至终,男主都未好好的、用平等的目光看过女主,又何谈相爱呢?

  所以,为了让暖暖平凡天真的女主高兴,只能让男主不高兴了。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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