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

  这事很快就被渚风知道了,当时正在亭下品茶,听着这个消息,他直接打翻了茶碗,脸色阴沉的可怕,“你说什么?”

  被派来传话的小厮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说,说是流云院的姑娘被划伤了手腕……”

  话未说完,亭下的人已不见踪影。那跪地小厮见此,更是吓得两股战战,不能言语。

  渚风一脚踏进屋子时,简云溪还在那摆弄花枝。虽然受伤了一只手不算方便,但也堪堪能用。

  鼻尖闻到丝丝血气,这让渚风更是恼火,他一把上前夺了简云溪手中的小剪,“都受伤了还在这折腾什么?”

  剪子猝不及防被抢走,简云溪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被责备唤回。她一僵,又很快做出平时的样子,“哦,你来了?”说完一顿,又道,“没事,是小伤,不会耽误你朋友用药的。”

  渚风心下一痛,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坐到桌旁的凳子上,面上看着简云溪,半晌颓然道:“你为什么不能试着信信我?我是真的关心你的伤。”

  “……”简云溪也慢条斯理坐下,用今日没受伤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知道。”

  “那你就好好听我的话,迟早会挺过去的。到那时,我带你出去游历,好吗?”

  简云溪眼前一亮,“真的?”说完又摇头,“不必,这事饮问也能做到,不用麻烦你了。”她又不是没看见,动不动就待在书房处理公务,哪有他说的那么闲?

  还去游历,空头支票也不是这么好打的吧?

  渚风简直要恨死这个名字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我面前提他?”张口闭口就是饮问,就连当初见面一样,第一眼注意到的永远是饮问!

  “……”简云溪有些无语,“有什么问题吗?”她担心她哥,想要跟哥哥一起游历,这没问题吧?

  被她无辜地一看,渚风整个人都泄气了。他缩在凳子上,第一次觉得怎么做都是错的,他受不了那个眼神——把他当做盟友,连朋友都不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院子,可惜,不是什么花前月下,而是带着丝丝血气的争锋相对。

  他不想这样。

  渚风枯坐半晌,而简云溪早就当他不存在,在那摆弄花枝了。他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熟悉,突然问:“这是谁教你的?”

  猝不及防下,简云溪差点将顾清若的名字脱口而出。幸亏最后反应过来,话在嘴角转了个弯,道:“是吗,看着好看,应该是在画上吧?”

  顾清若在生前最后两年画了不少的画,虽然大多是画她的。但无论是风景画还是她的肖像画,总有一些细节体现出这插花的特点的。

  当然,这也是为了防止渚风看出什么门道,万一他在顾府看到类似的呢?那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得到回答,渚风又沉默下来,不再问了。

  这点让简云溪非常赞同,既然找她不是有事,还想着留下来,那就不要打扰到她。

  渚风坐了一会儿,见简云溪玩的正开心,只有无奈起身,任由剩下的花枝粘在身上,大步离去,“我先回去了。”

  对此,简云溪是一百一万个赞成。当即起身,假装柔弱道:“那个,要不我送你?”

  渚风深深看她一眼,果然摇头,“不用,你好好休息。”说完大步出了屋子。

  简云溪赶忙跟出门去看,眼见那挺拔身影过了转角,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下来。真是,开始不知道,现在才发觉背后早满是冷汗。

  当天晚上,简云溪再次拿出装着南明珠的青樽。将泡一晚南明珠的深红液体一眨不眨倒进塞满棉花的花瓶,然后割开昨晚那个口子,又开始失血生涯。

  ……

  简云溪一直在琢磨,像她这样的根本藏不住那么长时间。总不能每次都在手腕上来一剪子吧,只能想其他法子。

  琢磨许久,终于让她想出了个法子,然后很高兴去补眠了。

  ……

  果不其然,没几日,简云溪就声称自己染了风寒。自己身体不要紧,但总不能缠着大家一起病吧?

  然后就传来她将自己禁足在院子的消息。

  血十二看着渚风笑,“你说,她想做什么?”

  渚风放下手中的密信,伸手抚向额心,“她想做什么,随她去就是。”

  “呵,”血十二一下笑出来,“她开始为救人找药找的那么积极,现在却是能拖就拖。到最后,到底是什么样?”

  渚风冷了脸色,“我心下有数,不用你多言!”

  “……是。”血十二看他一眼,带着怜悯,似是不经意间提起,“这段时日,我越发觉得她像一个人。”他看向桌上的插花盆栽——那是简云溪做多了让人送过来的。

  渚风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还想说,她其实就是顾夫人?”没等血十二反应,他一拍桌子,“简直是天方夜谭!就凭跟你学了两年就易容,就能做到那种地步?”

  这动作自然没吓到血十二,只是看他这样,真的不能再说下去了。临走前,血十二倚在门框,沉默许久道:“若是以后……你不能待她好的话,请把她交给我。”说完就出了门。

  渚风脸色一青,面前的桌子再也受不住裂开碎成几块,碎块散了一地。

  “……”

  渚风默了一默,终于僵硬抬脚,离开屋子。

  简云溪这几日的情况真是愈发难过了:南明珠要挥发特殊药性,需要她的血一连泡上半个月,断一日都不行。

  现在时间已过了大半,她也被整得不人不鬼了。一张脸苍白得可怕,动不动就要晕上一回,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病美人。

  这几天是她‘风寒’不出的日子,所以一有时间就靠在床头思考人生。想着过去种种,想着现下该怎么过,想着未来该如何做。

  金玲端着药膳进屋,一看见她,第一时间放下药膳,上前将被子盖住她的肩膀。嘴里还在苦口婆心,“姑娘若无事可以躺下休息,何必在这坐着呢,万一着凉可如何是好?”

  “嗯,没事的。”简云溪安慰性地朝她笑,“还有,这不是有你在?”金玲是个衷心的,也是个傻的。若要别人知道的话,怕是会第一时间看住她,而不是这样照顾她了。

  金玲一笑,又将放下的药膳端过来,“这是奴婢叫小厨房按照姑娘的吩咐做的药膳。”

  见到药膳,简云溪终于有些笑意,她伸手接过,道:“真是太谢谢你了!”除了金玲,还有谁敢这么心大的让她随便吃自己说出来的药膳方子?

  不得不说,她不亏了。也不得不说,小厨房的人赚大发了。

  金玲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不是奴婢的功劳,奴婢不过是传个话,然后送过来罢了。”

  简云溪仍是笑,“没事,你居功甚伟。”说着指着床头一个小抽屉,道:“把最下面一个抽开,看看有什么?”

  金玲听话打开,发现里面仅有一个蓝色荷包。她拿起递向简云溪,“姑娘,是这个吗?”

  “嗯,”简云溪点头,“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在金玲打开看一眼然后震惊看向她时,简云溪又笑得眉眼弯弯,“喜欢吗?送你了。”

  装在荷包里的是一张卖身契还有一叠面值很大的银票,金玲若有了这些,以后的人生也不用愁了。按照她的性子,说不定还能找着一位真正喜欢她的夫君,夫妻俩平平凡凡、和和美美,不正是她想要?

  金玲握着荷包,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等她抬头时,早已满脸泪痕,她颤着唇,默默将手搭在简云溪腕上,声音有些哽咽,“……姑娘。”

  “嗯,怎么了,不高兴吗?”

  她摇头,“不,好高兴,高兴得都哭了!”金玲手背去擦脸上的泪痕,“姑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简云溪笑,“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不是应该的吗?”她打量过,这金玲除了有些单纯,其他的都不坏。再说了,要不是单纯,自己能仅凭着卖身契就获得她的衷心?

  听着这话,金玲哭得更大声了,连连忏悔,“不是的,奴婢对姑娘一点都不好,开始还在算计姑娘,奴婢真是太可恶了!”

  “……”

  简云溪有些无奈,身在这府里,她一个丫鬟还能不听主子不听长辈的话?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是自己教她的?

  她叹气,“好了,左右我不会怪你,你怕什么?”她一个被害人在这都没好意思哭呢!

  金玲快速擦干眼泪,坚定道:“既然姑娘不许奴婢哭,那奴婢就不哭了!”这话说的太快太骇俗,让简云溪一时僵在当场,堵得她都说不出话来。

  见她漂亮的眼看过来,简云溪又有些不好意思利用她了。好半天,她终于做了决定,开口询问:“金玲,这几日可安排我去逛街吗?”

  “什么?”金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姑娘想去逛街?”见简云溪点头,她整个人都要蹦起来,“这怎么行,姑娘你还身染风寒呢!”

  简云溪扶额,她当时或许就不该假装什么风寒。现在好了,连出门都收到限制。可这个街,她是不得不逛的。

  她敛着眉,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来,“可是,我真的好想出去一次……就一次,抬着轿子让我出去逛一圈也好啊!”

  金玲现在最看不得简云溪受委屈,当即犹豫点头,“那,那奴婢试一试?”

  简云溪点头,“嗯,还是你最好!”说完,又做出突然想起的样子,“对了,我这个样子出去肯定会让人担心,但我不希望他们为我着急。所以,可以瞒着些大家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太怕了反而不信了。

  他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怕一碰就碎了。

  所以,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在。

  血十二是同情。

  此外,男女主的感情好难写啊!什么是又挣扎又喜欢?

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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