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温皎皎几乎是反射性地动手自保,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身后这人的模样，就把他打到痛苦地求饶：“等等, 别打了, 是我。”
她收回拳头, 停下来, 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没想到你下手这么重......”陆向谦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 表情扭曲, “嘶~真疼。”
温皎皎没搭腔。
缓过那阵疼痛, 陆向谦抬头看向温皎皎的眼神都变了, 心中涌起一股想征服她的欲.望。
他这些天忙着应酬抽不出时间来找她, 但玩多了那些索然无味的女人, 心里依然惦记着她, 所以又来找她了。
却没想到他连学校都进不去，他只好守在外面，结果被她当成流氓，挨了一顿揍。
这女人, 性格比他想象的烈啊。
陆初阳原来好这口么？
陆向谦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看来堂哥是真的对你动了心思, 我不过是想找你说两句话而已，他都不放心，还让人拦着我。”
堂哥？
他是说陆初阳么？
想到陆初阳之前和她说过的话，温皎皎几乎猜到面前这人的目的了。她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陆向谦几步跨到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脸色兀地变得阴沉：“温老师, 我耐心比较有限，你若是识好歹，我可以好好陪你玩玩。你若不识好歹，那我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温皎皎闻言冷笑，他现在不就是在强迫她吗？若她没有自保能力，这时候她安不安全都不一定。
想到这，温皎皎又觉得自己刚刚下手轻了。这会他亮明了身份，再动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是陆家的人，直接撕破脸对温家不利。
“陆先生说笑了，我......”
话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陆二少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威胁我妹妹么？”
温皎皎看到突然出现的温怀瑾，眼前一亮，兴奋地朝他走过去，双手挽住他的胳膊，“哥，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温怀瑾漫不经心的视线扫向她挽住自己的双手，轻笑：“嗯，今天事少。”
“她是你妹妹？”陆向谦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见两人互动自然，不等温怀瑾回答，他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温总误会我了，我是仰慕温小姐，一时心急了些。”
“承蒙二少仰慕，小妹身有婚约，还望二少不要为难小妹，”温怀瑾顿了顿，声音染上冷意，“女孩子受不得几句闲言碎语。”
“明白明白。”嘴上这样说着，陆向谦的眼神却不断瞟向温皎皎，明显不甘心。
转眼想到自己目前需要温怀瑾的帮助，只好暂且作罢。
“是我唐突了，”陆向谦向温怀瑾微微低头致歉，“温总，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和令妹吃饭，就当是赔罪。”
温怀瑾冷声道：“二少客气了。”
陆向谦抬头看向他身后的温皎皎，咧开嘴笑了下，“温小姐，有缘再会。”
温皎皎看着他离开，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不爽地吐槽：“哥你要是没来，我可能要闯祸了。”
他看了眼她松开的手，眸光沉了沉：“有的人不值得你动手。”
确实。
温皎皎很快就把这事抛到了一边。
回家路上，两人边走边闲聊。
“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几天事情少，就早点回家多陪陪爷爷。”
“爷爷一定很开心。”
温怀瑾停下脚步，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温皎皎，“那你呢？”
温皎皎笑道：“我当然也开心。”
温怀瑾收回目光，“说起来我很久没陪你出去玩了。这周末，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这周末......她已经答应陆初阳了。
“周末我有事。”
“小小，你以前有事都不会瞒着我。”温怀瑾神色微微惆怅，细想起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她认识陆初阳开始，一切都变了。
温皎皎没注意到他异常的情绪，笑道：“女孩子那么多事，怎么可能都告诉你。”
温怀瑾侧头看她，没说什么。
回到家，温皎皎一眼瞥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温老爷子，提起步子朝他飞奔而去。
“爷爷，我回来了。”
说着便上手替他按摩脖颈。
温故城放下手中的报纸，拿开她的手，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回来得正好，坐吧，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温皎皎走到他对面坐下。
温怀瑾走过来。“爷爷。”
“小瑾你也坐。”温故城看着他坐在温皎皎身边，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他清了清嗓子，慢声慢气说：“我找人算过了，下个月初六是下半年最适合结婚的日子，正好那几天是国庆长假，你俩准备准备，把婚礼办了。”
温皎皎愣住：“哈？”
相比她的懵逼，温怀瑾显然淡定得多，神色平静地接受，“我没问题。”
温故城满意地点头：“那行，我找人......”
“等一下！”温皎皎打断老爷子的话，拉住温怀瑾，满脸迷惑：“哥，你干嘛呢？主动跳坑？”
以往老爷子提到这事，温怀瑾都是保持沉默的态度，基本没表达过他的想法。如今他突然应下这门婚事，温皎皎反而有些懵了。
可她怎么会知道，他甘之如饴。
温怀瑾眼睑微敛，遮住眼底异样的情绪，声音接近平静：“小小，我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温皎皎没听到他声音里细微的颤抖，更没去深想他话里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她急着阻止老爷子，“不是，这不一样，爷爷，我......”
“好了，小小，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去，”温故城不想再听她拖下去，直接拍板，“这事就么定了。”
看着老爷子不容置喙的态度，温皎皎慢慢冷静下来，没有再同他争执。
温怀瑾紧握成拳的手掌悄然松开。
就在两人都以为她同意了这门婚事时，她又小声嘀咕着：“爷爷，你明明答应了给我半年时间，怎么能突然变卦。而且我.....”
她停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抬眸见两人都看着她，她最终还是选择坦然地说出来，“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好像又一次被宣判了死刑，如同六年前她说这句话时一样，浑身血液被冰冻住。他以为他能抗住，可指甲掐进掌心他才发现，他还是会疼。
还是会觉得冷。
恍惚间，又听见她坚定地重复了一遍，“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故城虽震惊，但很快就回了神，他看了眼精神有些恍惚的温怀瑾，心底长叹一口气。
到底更心疼亲孙女，他没再逼温皎皎，态度软下来：“你明天把人带回来看看。”
“明天不行。”温皎皎脸色微红，声音低了下去，“我还没同他确定关系，再等等吧。”
她这样一说，温故城又觉得她口中的那个人可能不存在，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拖出个什么花样来。”
温皎皎起身，走到温故城身后，边替他捶背边撒娇道：“再等等嘛，爷爷最好了。”
温故城拿起报纸，不理她。
温皎皎在后面偷笑。
她就知道爷爷是嘴硬心软。
抬头不经意对上温怀瑾复杂难解的目光，温皎皎愣了愣，随即对他做了个嘴型：“搞定。”
温怀瑾垂眸，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这时，温皎皎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响，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去厨房看看吴姨好了没。”
待她跑远，温故城视线从报纸上移到温怀瑾脸上，打探消息，“小瑾，你知道是谁吗？”
温故城敛了敛唇：“我不知道。”
“罢了，你若早一点为你自己争取，当初她就不会遭那罪。如今也不至于......”到底不忍心在他伤疤上撒盐，温故城收住声，轻叹口气，拄着拐杖起身离开。
温怀瑾敛下眼睑。
争取。
怎么争取？
他是她哥哥。
......
夏夜微凉，温怀瑾靠在二楼尽头的栏杆上，脚边是一地的烟头，可他还是没能抽去心中的烦闷。
他狠狠皱着眉头，晦暗的视线紧盯着不远处那道紧闭的房门，俊朗的容颜隐在缭绕的烟雾里。
不知盯了多久，眼睛传来涩意，他眨了眨眼，手指掐灭最后一点火焰。
收敛好所有难以启齿的情绪，温怀瑾走到温皎皎房间前，在门外静静站了几秒，神色平静地抬手敲门。
等了几秒，门缝里露出他魂思梦萦的俏脸，毫无防备地看着他笑，“怎么啦？”
温怀瑾微微怔住。
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温皎皎担忧地看着温怀瑾：“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温怀瑾安静了几秒，艰难地开口：“小小，你喜欢的人......是陆初阳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她还接触了谁。
温皎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的坦然承认：“这都被你猜到了。”
她笑得坦荡，眉眼里溢出的喜欢那么明显，又那么扎眼。温怀瑾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烟，只是摸了个空。
兜里空荡荡的，一如他的心脏。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还是他？
为什么她都忘了，还会喜欢上他？
如果最后还是他，那她当初受的罪算什么？温怀瑾极力压下心中的戾气，温声开口：“小小，我没管过你的私事。可这次，我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他不适合你，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温皎皎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温怀瑾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她已经离这些烦恼很远了，他不想再让她想起来。
他说：“你信我，哥哥总不会害你。”
温皎皎自然是信他的，甚至不用他说，她自己都知道陆初阳是危险的。
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陆初阳对她会有那样致命的吸引力。
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知道温怀瑾是担心她，温皎皎抿唇浅笑：“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嗯，早点睡吧。”
*
之后温皎皎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陆初阳不知是忙得没时间来学校，还是真的不想打扰她。这个星期一直到周五放假，温皎皎都没再见过他。
只有晚上给他发小朋友观察日记的时候，会收到他几条简短的回复。
好似突然就冷淡了下来。
这样也好，温皎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按黑屏幕，将手机扔到床头桌上，躺下睡觉。
闭眼没几秒，手机嗡嗡震动。
她迅速爬起来，点开手机，屏幕上蹦出一条新的信息：
【温妈咪，陆爸爸生病了，他不想去医院，大家都劝不动他，你能过来劝劝他吗？】
陆初阳生病了？
温皎皎盯着屏幕看了半饷，被小朋友捉弄的次数多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话。
这年头都流行把人骗过去再杀。
转念一想，又觉得小朋友不可能拿这样严肃的事情开玩笑，她飞快地敲过去几个字：【他怎么了？】
等了几秒，温皎皎等来本人发过来的信息：【我没事，别担心。】
这口吻，温皎皎微微心安，嘴里小声嘟囔，她才不担心呢！
她回道：【我不担心啊！我就是客气地问一下。】
这话发过去后，那边回了两条信息。
【嗯。】
【我也只是短暂地昏迷了一下。】
温皎皎一脸茫然：？？
什么叫短暂地昏迷了一下？他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啊啊啊！
这人为什么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存心的吧。
温皎皎心里七上八下的，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却半天敲不出一个字来。
【皎皎，早点休息。】
【晚安。】
都道晚安了，应该是没事吧？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盯着“晚安”两个字看了几秒，脸颊悄悄爬上红晕。
休息就休息，谁跟他晚安了！
温皎皎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机，躺下来闭眼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几圈，始终无法安然入眠。
她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九点半，难怪睡不着。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刚刚闪了无数次的念头，小朋友住的公寓也不远，要不她还是过去看一眼吧。万一陆初阳有什么事，小朋友没人照顾就不好了。
她现在好歹还是小朋友的干妈，既然小朋友叫她过去看一眼，那她就去吧。
心里找好借口，温皎皎手脚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她穿了身简便的休闲装，拿好钥匙，偷偷溜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