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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雯皱起眉,眸光变得怨怼,“你说呢?不都是拜你所赐!”

  苏俄觉得一阵可笑,“你爱过他吗?”

  宁雯转开了视线,“他又爱过我吗?”

  苏俄不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们一个出轨,一个当小三,众叛亲离也要在一起,不是因为真爱,而是纯粹为了跟我过不去啊?”她扯了扯嘴角,“偷来的幸福你守不住,倒要怪起我这个原主人来了?”

  宁雯也笑着看她,“你不也在偷吗?怎么?宁可做替身,也要缠着封哥哥不放?”

  一提及封轶,苏俄顿时被激起了胜负欲,不想在宁雯面前输了气势,她扶着树干站起身来,不冷不热地打量起宁雯,“是啊,我不过做了你想做的事嘛。他把你当妹妹,你却想睡他?”

  “你……”宁雯愣了几秒,随即被气笑,“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想?”

  “还真没你那么想。”苏俄拍掉手中的草屑,眼底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得过手了就没那么惦记了。”说到这儿,她故作回味地笑了一下,“不过你的封哥哥还真是纯情,睡了一次就缠着要跟我结婚,跟旧时候的小媳妇儿似的,这个年纪的男人还真是不常见。”

  宁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怒气冲冲地瞪向苏俄,“你不过就是个替身!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没有封爷爷,封哥哥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越见她生气,苏俄就笑得越开心,“那真是可惜,这世上就是有封爷爷,他老人家还说整个封家都是我的。钱也好,权也罢,还包括你的封哥哥呢。”

  宁雯冷笑,“小人得志!”

  苏俄哼了一声,“那就看着我一直得志吧!”

  她潇洒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住,却是一愣。

  “封轶?”

  他什么时候来的?

  苏俄还来不及问出口,身后就响起了宁雯的告状声,“封哥哥,你听到了吧?她就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她其实早就看到封轶过来了,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套出这朵白莲花的真心话!

  可是封轶的表情实在看不出喜怒。

  他顿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几步外的宁雯,“雯儿,她说的没错,整个封家都是她的。若真是有人为了钱,那个人也是我。”

  说完没再等她回应,他径自将苏俄打横抱起,转身走向校门的方向。

  走出没多远,苏俄再憋不住,窝到封轶怀里捧腹大笑,声音大得频频引起过往的路人驻足。封轶真怕她笑岔气,伸手按住她颤抖的身子,“还没闹够?”

  苏俄拍打着他的肩膀,“哈哈哈……你刚看到了吗?宁雯的脸气得都绿了!”

  封轶一脸无奈,“你刚跟人瞎说什么?现在的女大学生都攀比这些?”

  苏俄愣住,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我还不是为了气她啊,谁让她老惦记我的男人。”

  封轶低头看住她,“以后少跟她说话。”

  “为什么?”苏俄问。

  他顿了顿,“免得吵输了又拿我撒气。”

  “我才不会输!”苏俄登时情绪高涨,朝封轶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妹妹干的好事了?好妹妹犯了错,你这做哥哥的也不教训几句?”

  封轶失笑,“我跟小姑娘计较什么?”

  这个人!

  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永远那么绅士又温和,好的坏的,到了他这里都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怎么闹都不生气。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宁雯一直念念不忘吧。

  “对了,那张诊断报告……”苏俄突然想起这件事。

  “假的。”封轶解释道,“当时确实有误诊,但报告不是这一份。”

  苏俄撅着嘴看他,“这样你都不管?”

  封轶有些好笑,“我怎么不管了?我要是不管,某个人可能现在还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苏俄哼了一声,手捏住他的耳垂来回揉搓,“你以后也少跟她说话。”

  他笑着点头,“是,苏大小姐。”

  苏俄两手勾住他的脖子,眼底尽是未褪的笑意,“封轶,我挑好日子了。”

  “嗯?”

  她凑到他耳边,“在你三十大寿那天,送个老婆给你怎么样?”

  封轶笑道,“听起来不错。”

  苏俄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画圈,“何止听起来不错,那天会更不错的……”

  封轶被她的暗示逗笑,凑到她耳边低语,“那你好好准备,最好让我情难自禁。”

  说完他目光勾人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苏俄浮想联翩。

  这之后她真得开始好好准备了。除了应付期末考试,其他的时间全用在了准备上。从发型,妆容到服装,配饰,无一不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敲定了这些,苏俄又开始模拟当天的情景,说什么话,摆什么动作,对着镜子练了又练。最后还去预定了玫瑰花,到烘焙店学做蛋糕,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只是随着日子越来越近,她开始不同程度地失眠。

  到封轶生日前一天,她已经兴奋得彻底睡不着觉了。刚洗完澡,还敷着面膜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对他进行电话骚扰。

  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封轶突然问她,“明天九点来接你?”

  苏俄摇头,“不要。”

  “十点?”

  她又摇头,“不要!”

  封轶失笑,“又想睡到日上三竿?”

  “才不是!”苏俄撒娇地哼了一声,“我自己过去,不要你接。”

  封轶顿了一下,“为什么?”

  苏俄笑了好几声,“御驾亲征啊。”

  “不行,我不放心。”他说。

  怕自己再笑崩,苏俄赶紧扯掉脸上的面膜,抛进垃圾桶里,“急什么,我又跑不了。”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就不该放你回来。”

  苏俄有些好笑,在床上转了半圈,仰面躺好,右脚架在左膝盖上,舒服地来回晃动,“你不放我回来,我怎么偷户口本啊?”

  “谁让你偷了?”封轶一脸无奈。

  本来按照C市的习俗,他是打算领证前先让父母上门提亲的,可苏俄死活不肯。打的什么小算盘,他自然一清二楚。自古以来,老的跟小的一起犯错,被骂的肯定是老的那个,无一例外。

  封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就这么想陷我于不义?”

  苏俄换了个脚晃荡,“哼,谁让你逼我结婚的。”

  这句话她这些天已经说了好几次,封轶只能好脾气地继续哄她,“又不愿意了?”

  其实她只是气那天没跟他讨到糖而已,苏俄翻了个身,故意压低声音,“没有。就是觉得这样像私奔,做着比较刺激。”

  封轶失笑,“老婆大人花样百出,我也只好事后再跟丈母娘请罪了。”

  老婆大人?

  苏俄听得心头一热,忍不住也想这么叫叫自己的准老公,可想了想,又生生忍住。大招得憋到明天,这次决不能前功尽弃。

  见她许久没说话,封轶不禁问,“困了?”

  苏俄摇头,“没有。”

  “那在想什么?”他柔声问。

  苏俄忍不住笑出声,“在想明天晚上要怎么糟蹋你。”

  封轶被她气笑,“那我们各凭本事。”

  她突然在电话里亲了他一下,“明天见,封郎。”

  封轶低笑,“晚安。”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苏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迷迷糊糊醒来时,闹钟还没响,可她已经没了睡意,索性直接起床去洗漱。化完妆,换好衣服,她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亲手做好的芝士蛋糕,一切妥当后,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苏母正在阳台晒衣服,等收到苏俄的信息时,她已经坐进了车里。

  今天苏俄穿了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上半身贴胸修腰,衬得她曲线玲珑,下半身裙摆微蓬,垂落到膝盖上方,裙下一双雪白长腿,踩在同色系的高跟鞋里。妆容冷艳,又难掩眉间的稚气,那是一种介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美。几乎是一眼,就能惊艳四座。

  从楼道走到车里的短短一段路,已经有很多目光在她身上驻足。想到等会儿说不定封轶也会用这种如狼似虎的目光盯视她,苏俄不禁一阵兴奋,换了平底鞋后,吹着口哨就发动了车子。

  大约开了十分钟,她开始感觉不对劲。

  似乎有车子一直跟着她。

  苏俄瞥了眼后视镜,看不清车牌。她正想放慢速度,后车突然猛一变道,然后瞬间提速,超过苏俄的车子后,又变回到原来的车道。

  这回她终于看清了车牌。

  是一辆蓝色宝马,秦末延的车子。

  他想干嘛?

  苏俄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收紧。

  她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蓝色宝马一直压着她的车速,但凡她想变道,他就会故意阻挠,甚至不惜违反交通规则,横跨在两个车道间。几次下来苏俄就被成功地挑起了火。确定后方没有任何的车辆后,在快过一个红灯前,她故意作出向左变道的样子,等秦末延也准备向左时,苏俄突然向右加速,一连横跨三个车道,然后飞速地右转,一气呵成,甚至开出了漂移的感觉。

  等她放慢车速,蓝色宝马已经从身后的主路一穿而过。

  苏俄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在小道上开了一会儿,心情这才恢复过来。

  可没几分钟后,蓝色宝马又出现在了后视镜里。

  苏俄顿时被气得心血一涌。

  他绝对是知道她要去哪里的,才能这么快又重新追了上来。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求爱?报复?还是只是纯粹地想让她不好过?

  苏俄一阵烦闷,心头的火也越来越大。

  她猛地一脚油门,白色的保时捷猛兽般地冲了出去。

  不再拘泥于民政局的方向,苏俄开始满城地乱跑,开了会儿小道又转回了主路,七弯八拐,左窜右窜,上高架,下隧道,可不管怎么提速都再甩不掉那辆蓝色宝马。

  苏俄憋着一口恶气,在又下了一座高架时,油门轰鸣着冲向主路。可就在快进入主路时,她突然猛打方向,急速拐入右侧的辅道,由于车速过猛,刹车不及,前轮直接冲上了绿化带。

  “嘭”的一声,苏俄扑倒在方向盘上,胸口砰砰直跳,等回过神来,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就在惊魂甫定的时候,蓝色宝马在左侧的视野里一划而过,随即一阵惊天的刹车声,宝马车狠狠地斜撞向一辆载满货物的重型卡车,车身一下被顶翻,在空中滚了两圈,沉沉地摔落在马路上。

  苏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瘫软在了驾驶座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手忙脚乱地走下车,跌跌撞撞地跑到宝马车旁。车身翻了过来,也不知哪个部件在滋滋作响,还隐约冒出一缕黑烟。

  “秦末延……秦末延……”苏俄打不开车门,只好焦急地拍打着窗户。

  可车里的人早已昏迷。

  秦末延的头上撞破了个大口子,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脸上,衣服上全是血迹,红得看不清有多少伤口。听见苏俄的声音,他紧闭的双眸微动,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他朝苏俄伸出手,但肩膀似乎被重物压住了,手伸到一半就没法再动弹。

  “苏苏……”秦末延突然声音低低地叫她。

  苏俄猛地一怔,眼底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

  失约(1)

  急诊室前的走廊里,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苏俄紧张不安地来回踱步。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秦末延从被抬上救护车时就一直昏迷不醒。中度脑震荡,颅骨骨折,以及一身的外伤,如若不是他身体年轻,那样的撞击就算命大不死,可能也直接成了植物人了。

  远远地传来一阵滚轮声。

  两个护士推着病床走过来,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抬头看向苏俄,“你是家属吗?”

  苏俄愣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脑脊液漏,CT结果也还算好,但病人没有转醒的迹象,需要一直留院观察。今天急诊室的病人比较多,我们忙不过来,你别走开了,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按铃叫我们。”两个护士将病床推回病房里,打了点滴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苏俄坐在方凳上,怔怔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她的妆容依旧精致,却难掩眉间的疲惫之色。

  方才她在秦末延的衣袋里翻到了手机。

  一打开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那一声苏苏,仿佛让她看到了高三时候的秦末延。

  这个称呼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他只有在耳鬓厮磨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虽然比不上成年人的纵情,可那已经是那个时候的她能给的最大程度的亲密无间。

  她虽然不再爱他了,可实在没法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医院。

  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又翻,苏俄实在不知道这个电话应该要打给谁。

  秦末延虽是C市本地人,但他的父母长年在外经商,一时半会儿很难回来。他是爷爷奶奶养大的,爷爷在他高中的时候过世了,如今奶奶已有八十高龄,至于其他亲戚,基本没有往来。

  苏俄的手指在屏幕前停顿许久,还是按下了宁雯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喂?”

  “秦末延出车祸了。”苏俄说。

  手机那端愣了一下,“是你?”随即传来宁雯不冷不热的笑声,“你在医院?”

  苏俄不禁皱眉,“是。他伤得很重,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我现在很忙,走不开。”宁雯猜到她话里的意思,语气越发不耐烦,“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我都是前任,谁照顾不都一样吗?你既然用了他的手机,想必也该知道他的密码依旧是你的生日吧。就论我们被爱的程度,怎么也得你多出点力吧?”

  挂掉电话,苏俄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

  从没在宁雯面前这么矮半截过。

  她就不该自找没趣!

  可是……

  苏俄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发呆。

  跟着秦末延坐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已经给封轶打了一个电话了。大概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她让封轶稍微等她一会儿,她说她送秦末延到医院就马上赶过去。可是到了医院后,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等检查的时候,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封轶,你再等我一会儿好吗?等他醒了我就过来。”她用一种期盼的语气说。

  他似乎笑了一下,“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可是现在,她好像要给他打第三通电话了。

  手机很快被接通。

  “封轶……”苏俄咬着唇,好一会儿,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封轶先说了话,“他还没醒?”

  “嗯。”苏俄闷闷地点头。

  “我知道了。”

  封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苏俄的心情却一落千丈。

  秦末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夕阳。

  他缓慢地睁开眼,脑袋一阵钝痛,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看到苏俄,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满是欣喜,“苏苏,你没走?”

  “现在要走了。”苏俄看也不看他地站起身来,“还有,你别再这么叫我。”

  可还没走一步,她的手就被他紧紧拉住。

  “别走,好吗?”秦末延低声说。

  苏俄猛地甩开他的手,目光瞪向他,“你到底什么意思?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去和他领证?”

  秦末延沉默了几秒,“对不起。”

  苏俄皱着眉转开视线,“我给你找了个护工阿姨,晚上她会照顾你。至于你家人那边,你自己通知。”

  眼见着她要走出病房了,秦末延不禁抬高了声音,“你真的要和他结婚了?”

  苏俄脚步一顿,“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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