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方昭辉又在林宇凡床前守了一会儿，守着守着他仿佛就觉得自己好像又与林宇凡贴近了许多。
“唔……，昭辉？”
林宇凡眼睛还闭着，嘴里呢喃着方昭辉的名字。
方昭辉听见林宇凡亲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心花怒放：“嗯，是我，宇凡，你醒了，渴不渴？”
他的胆子突然间就大了，“宇凡”这个叫法脱口而出，那是自己只敢在梦里叫的名字。
“嗯，想喝水。”
林宇凡半睁着眼睛虚弱地看着方昭辉，也没计较他的称呼。
方昭辉将林宇凡扶了起来，靠着床头坐着，又帮他把枕头垫到了后背处。
他端起旁边提前晾好了的白开水递给林宇凡：“给，水是温的，现在喝正好。”
林宇凡接过水，咕噜噜一口气全部喝掉。喝得太急了，有一些便顺着林宇凡的嘴角流了下来。
方昭辉见了自然而然地用手指揩掉了林宇凡嘴角旁边的水珠。
林宇凡稍稍躲了一下，脸和耳朵都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羞的。
方昭辉也觉得刚才的动作太过亲昵，于是轻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妈妈刚才来过电话了。”
林宇凡：“嗯？你接了？”
方昭辉：“嗯，一直响，我怕吵到你，就接了，你不介意吧？”
林宇凡：“哦，没有，没关系的，不介意。”
方昭辉：“她说她很担心你，还说……还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林宇凡：“啊？她这样说的？我知道了，我会回给她的。”
林宇凡没再说什么。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
“你知道吗，你今天真的太危险了，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你就烧坏了。”
方昭辉又聒噪起来，说话的语气仿佛像大学时候的那样，少了许多沉稳，多了一些欢快。
林宇凡忽然想逗他，于是开玩笑说道：“嗯，谢谢你来救我的命。”
方昭辉也腼腆地笑了：“不用跟我客气，那个，你吃水果吗？我买了梨子和苹果，你吃哪个？”
林宇凡：“梨吧。”
方昭辉：“好的，给你，我都洗好了。”
林宇凡小口小口地吃着水灵灵的梨子，垂着的眼眸中掩藏着笑意。
这时，方昭辉的电话也响了。
他的电话就放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叶文惠。
这个名字的出现打破了刚刚盈造起来的温馨柔软的气氛。
林宇凡清晰地记得那是写在方昭辉档案里配偶栏中的名字。
林宇凡觉得嘴里的梨子突然变得又酸又涩，他低垂着的长睫毛颤了颤。
方昭辉看清楚来电之人是谁之后，便小心地接起了电话，搁在了耳边，轻声说道：“文惠，我这边正跟一个同事在一起，他生病了，我得照顾他，今天没有时间，要不我们明天吧。”
他边接电话边踱步到了病房门外，又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才挂了电话。
林宇凡听到了方昭辉前面说的话，心中苦涩。他想，原来他们只是同事了，连朋友都算不上。
方昭辉回来之后，林宇凡便冷冷地对他说道：“你有事就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了。”
方昭辉感觉到了林宇凡态度的转变，不知道他为什么见自己接个电话就不乐意了。是因为自己接电话背着他吗？
方昭辉依然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刚醒，吃点东西再休息吧。”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你陪了我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林宇凡收敛了心中的情绪，语气缓和了一点儿。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越界了，毕竟自己也不是方昭辉的什么人。他想大概是刚才的氛围太过于美好，才会让他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错觉。
“这个是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买的粥，还温着呢，很清淡的，你多吃点。”
方昭辉打开了餐盒的盖子，粥的香气飘了出来，他将餐盒和勺子都递给了林宇凡，然后目光热切地盯着他嘱咐道：“快吃吧，看你吃完我再走。”
林宇凡被方昭辉盯着不自在，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便埋头吃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饿的缘故 ，也许是想让方昭辉快点离开，林宇凡很快便将粥吃完了。
“好了，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林宇凡将空盒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开口撵人。
方昭辉见林宇凡神色中透着不耐烦，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再呆下去，无奈之下便说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会再来看你。”
方昭辉走后，病房里静悄悄的。对比刚才温馨的气氛，林宇凡觉得此刻的他异常孤独。
他想自己大概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格外脆弱娇气。他从理智上出发撵走了方昭辉，可是潜意识里又希望他能留下来陪着自己。
林宇凡打开了手机上的“彩虹”软件：
落魄小少爷：灰太狼，你在吗？
弯弯的灰太狼：在的，怎么了？
落魄小少爷：我觉得他对我若即若离的，今天突然间对我很好，你说他什么意思呢？
弯弯的灰太狼：他不是结婚了吗？是不是想坐享齐人之福？那可不成啊！你要守住底线啊。
落魄小少爷：……我也不知道啊，他应该没有那么些花花肠子吧。
弯弯的灰太狼：那你直接问他的意思不就好了，这么猜来猜去也没有用啊。
落魄小少爷：他已经结婚了，如果他没有那个意思，我问他这个那显得我多恶劣啊。
弯弯的灰太狼：他知道你知道他结婚了吗？
落魄小少爷：好像还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而且，我害怕如果是我自作多情的话，那我会没脸再见他的。
弯弯的灰太狼：可怜的孩子，摸摸你。
……
林宇凡放下了手机，侧身躺了下来。
他背对着门，望着窗外，暮色已经降临，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个人怎么不好好休息，傻望什么呢！”
耳畔传来方昭辉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林宇凡听见声音，猛然翻了个身，一大束康乃馨便杵在自己的面前。
方昭辉的嘴角咧开着，笑容温暖和煦。他刚才并没有离开，一直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他不放心把林宇凡单独留下来，万一半夜又烧起来没人照顾怎么办。
他在走廊里无聊地刷了会儿手机，又看到有别的家属带着花来看望病人，他突然间就想给林宇凡也买一束。
康乃馨散发出淡淡的芬芳，令整个病房都显得清新而欢快。林宇凡的心情也跟着明亮起来，嘴角无法克制地向上弯着，眼睛散发着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