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天刚下过了雨，夜间的温度很低，不过这依然不能阻挡大家举办篝火晚会的热情。
篝火晚会上，什么样的节目都有，可以说是群魔乱舞，气氛火爆。反正这帮苦逼的技术员们一年才有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都敞开了嗨。
篝火晚会进行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才轮到林宇凡他们上场。方昭辉从一开始便期待着林宇凡的表演。因为节目的内容一直是处于保密的状态，所以他不知道林宇凡会有怎样惊艳的表现，不过他一直相信林宇凡肯定不会令人失望。
随着轻柔的乐曲想起，四位白色的小天鹅轻点着灵动的足尖依次踏上了舞台中间。
那处在中间C位的就是他的林宇凡。他清丽的容颜和修长柔韧的身段夹在三个小姑娘之间居然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别致。
跟他一起跳舞的三个小姑年都是业余的，她们的舞蹈动作和编排都是林宇凡教的，在她们的映衬之下，林宇凡的专业水准更加被突显出来。在场的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舞蹈功底一点儿都没荒废。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舞姿，让人惊艳的旋转和跳跃，方昭辉觉得他看到的每一个姿势都是一种绝美的享受。
那轻点的足尖划出一段圆弧，也在方昭辉的心里划出了层层涟漪。
透过那灵动婉转的美妙身姿，方昭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懵懂纯情的大学时代。这个人依然如当年那般在舞台之中绽放光华和气韵，令人心动，令人迷恋，令人念念不忘。
一舞过后，周围响起了连绵的口哨声和赞叹的叫声。
四名美丽的小天鹅鞠躬谢幕。
林宇凡下了台之后便迅速地离开，他拎起自己放在舞台后面的包裹想找个地方换衣服。
方昭辉还未从痴迷中回过神来，目光追随着林宇凡，人便也不知不觉地跟着过去了。
林宇凡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挑了一辆停在附近的公司租的大巴车走了上去。他随便找了个中间位置的座位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包裹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件短袖的衬衫和单薄的休闲裤。
林宇凡出发前没看天气预报，也没想到山间的晚上会这么冷，所以没带什么保暖的衣物。他换下了刚才演出时穿的白色天鹅服，换上了自己的短袖衬衫和裤子，然后收拾妥当之后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刚落地，就看见一个人正堵在自己的面前，是方昭辉。
知道林宇凡要在车上换衣服，方昭辉就没有跟着上去，可是又不甘心这么离开。
他见林宇凡只穿了件短袖下来，纤细的胳膊和单薄的身段让他顿时生出了一股要好好保护他的冲动。
方昭辉没有解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而是温柔地问道：“天气这么冷，怎么就穿了件短袖？”
“我，我只带了短袖……阿嚏！”
林宇凡刚跳过了舞，出了一身薄汗，这会儿又受了冷空气的刺激，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方昭辉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林宇凡说，快别着了凉，你穿我的外套吧。
“还是不用了，也没有多冷。”
林宇凡看着方昭辉递过来的外套，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暧昧了，他用手摆了个拒绝的姿势。
方昭辉也不顾林宇凡的推拒，手臂一挥，直接将外套牢牢地套在了林宇凡的身上。
“都打喷嚏了还逞强，回头感冒了还不是自己找苦吃！”
方昭辉一边强势地给林宇凡穿外套，一边关心地责备着。
大概是被对方的强势的气场震住了，他任由方昭辉帮他把外套穿上，感受着外套上面残留着的方昭辉的气息和温度，他觉得身体和心都跟着暖和了起来。
二人一同回到了人群里，和同事们一起烧烤，唱歌，看篝火晚会。
林宇凡身上穿着方昭辉的外套，心情无比熨贴，在晚会现场热闹的氛围里，他尽情绽放着自己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既放纵又美好的大学时代。
……
林宇凡病了，他很少生病，这一病就病了个大的。
团建回来的第二天早晨，林宇凡便起不来床了，烧得迷迷瞪瞪的。
他是在十分不清醒的时候跟方昭辉请的假。
方昭辉隔着电话也能听出来那边的声音沙哑无力，软软糯糯的。
林宇凡：“Kevin，我请个假，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方昭辉：“你怎么了？嗓子怎么这么哑？”
方昭辉语气中尽是关心和紧张。
其实，方昭辉不爱听林宇凡叫自己Kevin，他喜欢林宇凡叫他“昭辉”，可是林宇凡多数场合下都十分拎得清，保持着下属和上司间应有的距离。不过此时，方昭辉也顾不得计较这个。
林宇凡：“好像是团建那天给冻着了……”
方昭辉：“那要赶快去医院看看！”
“没那么必要吧，我想在家休息，吃了药应该很快就会好。”
林宇凡的声音里透着软弱，也许是在这种脆弱的情况下他才会跟方昭辉这样说话。
方昭辉：“那要好好观察，勤测体温。”
林宇凡：“嗯，我知道了……阿嚏阿嚏阿嚏！”
方昭辉被林宇凡通话结束之前的几个喷嚏搞得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
到了下午他还是没忍住，早退了。
“快起来，高烧40°了！我送你去医院！”
方昭辉摇林宇凡的双肩焦急地喊到。
“嗯？……”
林宇凡迷迷糊糊地被摇醒，就看到方昭辉放大的俊脸在眼前晃动。
“方……方昭辉？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高烧中的林宇凡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问道。
方昭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声责备道：“你个糊涂蛋，我再不进来，你就要出人命了。”
其实方昭辉早就看过了林宇凡的员工资料，并把他的住址牢牢记下了。他刚才找到这之后，进不去屋，给林宇凡一通敲门打电话，结果都没有回应。
方昭辉边埋怨着边把林宇凡从被子里挖出来，林宇凡全身光溜溜热烘烘的，只穿了个小裤衩。方昭辉红着脸给林宇凡套上了衣服和裤子，半拖半抱地把林宇凡弄进了楼下的车里。
病床上，林宇凡的睡颜平静而苍白，脆弱中的他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距离感。
方昭辉守在病床旁呆呆地看着，心思却百转千回。
林宇凡从一个天之骄子，沦落到自己的手下任职，心里一定十分难受吧。
方昭辉责怪自己的粗心，从遇到他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沉浸在再次相遇的窃喜中而忽视了对方的感受。
这么多年，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呢？生活得到底好不好？
方昭辉不知道，也想像不出林宇凡过往这些年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
但他现在十分确定的是，自己渴望着能在这个人身边照顾他，爱护他。
……
方昭辉被一阵电话铃声拉回了思绪，是林宇凡的电话在响。
林宇凡现在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脱下来的裤子和衣服都放在病房的小柜子里面，电话在裤兜里。
方昭辉没有动，铃声响了一会儿，又安静下来。
没隔几分钟，铃声又持续响起。
林宇凡皱了皱眉，睡得很不安稳。
方昭辉无奈，只好打开柜子，从林宇凡的裤子兜里套出了电话。
电话屏幕上闪动着来电信息：林太太。
方昭辉接起电话：“喂，您好！”
“你是谁？这不是林宇凡的电话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方昭辉：“呃……我是他的同事方昭辉，请问您是哪位？”
林妈妈：“哦，同事啊，我是他的妈妈，小凡怎么不接电话？”
是林宇凡的妈妈，方昭辉顿时紧张了几分：“阿……阿姨您好，我是宇凡的同事方昭辉，他生病了，有点高烧，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接电话。”
林妈妈：“哦？他病了，严重吗？”
方昭辉：“不严重，烧已经退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林妈妈：“那好吧，那麻烦方先生等小凡醒了的时候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这边很担心他。”
方昭辉：“好的，阿姨，您放心吧，我会转达给他的。”
林妈妈：“嗯，那谢谢方先生了。”
方昭辉：“阿姨，您太客气了。”
方昭辉挂了电话，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仿佛新姑爷见丈母娘一样。想到这一层，方昭辉的脸又红了，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