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宇凡赶在在下班前整理好了所有的档案资料，并交还给了人事部负责的小姑娘，然后他卡着点坐上了班车离开了公司。
累身累心了一整天，林宇凡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内，卸下了包袱和伪装，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现在住的地方离单位很近，处在渊京城区的边缘，是最普通的公寓。当初家里发生变故的时候，钱和房子基本上都被收缴了，他的父母目前也只是住在一处不太大的老房子里。这些年他学会了低调，学会了节俭，学会了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林宇凡躺在单人床上，心情沮丧。
方昭辉已经结婚的信息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烦躁之下，他拿起手机，登录了一个叫“彩虹”的App。这是一款专门为同志人群开发的软件。
林宇凡以前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同志，可是自从和方昭辉上过床后，他对自己的性向产生了怀疑，于是便好奇地下载了这款App。
他通过软件加了几个线上好友，其中有一个同样来自渊京的叫“弯弯的灰太狼”的网友跟他聊得特别投缘。
他心中的烦恼无法对朋友和亲人说，便只能通过网络纾解。他点开了“弯弯的灰太狼”的头像。
落魄小少爷：灰灰，你在吗？
弯弯的灰太狼：在的。
落魄小少爷：我心里难受，你可以陪我说会话吗？
弯弯的灰太狼：好的，你怎么了？不是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吗？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落魄小少爷：不是，我今天发现他结婚了。
弯弯的灰太狼：你说那个曾经跟你一夜情的男人吗？你见到他了。
落魄小少爷：嗯，心里酸酸的。
弯弯的灰太狼：那我陪你聊聊天……
透过屏幕，方昭辉能够感受到对方满满的失落。
这款同志软件是马欢推荐给他的，他本来还很顾忌使用这种东西。
不过，他注册之后不久，就有这个落魄小少爷主动加了他，二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都是有心事的人，互相在网上抱团取暖，也会让自己空缺了一块的内心感受一丝慰藉。只是，大家都说一半留一半的，毕竟是彼此不认识的人，没必要把自己的老底儿都交待了。
在“彩虹”上跟网友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林宇凡觉得心里面好受了许多。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草草地给自己冲了个澡，然后便上了床很快入睡了。
……
一晃儿，方昭辉从德国回来也有两个星期了，他和林宇凡都相互间没有什么过格的举动，小心地保持着同事应有的距离。
有的时候他们会在中午一起吃饭，聊得也都是些工作中的话题，尽量避免提及以前的尴尬往事。
只是偶尔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会莫名地碰撞交汇，那带着窥视对方的心情暴露了他们彼此都并不是看起来那般的云淡风轻。
助理这个工作虽然不起眼，但是并不好干。首要的工作便是要把自己的领导伺候好了，什么类似于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定会议室，做文字总结等等都是助理应该干的活儿。
要说整理文件，准备会议等这些工作对于林宇凡来说倒是没什么，可是给方昭辉端茶倒水，提笔记本拎东西这种事，他做起来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方昭辉则更不自在。要说上学那会儿，一直是方昭辉听林宇凡的指挥，现在冷不丁掉个位置，伺候人的变成被伺候的，搁谁都磨不开。
林宇凡刚开始那些天，手头活儿多，一直忙着，所以他有些工作做不来也没人多说什么。
可是最近他的工作渐渐捋顺之后，时间便也充裕起来，这些本该他做的事情如果他不去做的话，倒是让其他的同事看不上，觉得这个助理业务能力差还挺没眼力见儿的。
正当林宇凡为这事烦心的时候，老天给了他个台阶下，他被工会借调走了。
林宇凡作为该公司唯一的男助理，刚来便被拽进了助理姐妹群。
这天，群里发消息说，公司一年一度的集体团建马上要举行了，作为助理群体，他们必须要积极活跃。团建的其中一个项目是篝火晚会，助理们需要上台表演节目。
林宇凡是最新加入的男助理，且有舞蹈特长，上台表演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工会把他借调二个星期，带着其他助理们排练舞蹈去了。
最近很少能在办公室里见到林宇凡了，他也就早上能在办公室露个面，然后便急匆匆地去工会报道了。
方昭辉每天对着对面空荡荡的位子，心里头空唠唠的。他这梦里头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出现了，还没看够呢，就又抓不到影子了。
……
两个星期后，团建活动开始了。
公司雇了数辆大巴车将员工们拉到了距离渊京几十公里以外的山间度假区。
车开了一个上午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天气不大好，从早上开始便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于是，大家便躲在已经预订好的别墅里面休息和娱乐。
大概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雨停了，外面开始放晴。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山间景色怡人。
方昭辉召集了自己部门的十几个人一起出去走走，欣赏一下这里的自然景观。
林宇凡跟Jupiter走在一起，跟方昭辉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大家都被山里的自然景色吸引了，白云在清新的空气里飘游，连绵起伏的群山环绕四周，经过雨水的洗礼，翠绿晶亮，美伦美奂。
林宇凡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心情也好了许多。他觉得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洗净了人间的铅华，仿佛那些数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在此时此刻也不那么紧要了。
“来，我们照相吧！”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儿，大家都响应起来，开始自拍，群拍。
林宇凡站得离大家远了一些，轻轻闭着双眼，扬着下巴，感受着山间清新的气息。
方昭辉站在他的不远处，偷偷地按下了快门，将林宇凡连着这美妙的风景一同保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面。
大家纷纷地都要跟经理照相。方昭辉热请地配合着，摆着各种萌萌的表情和酷酷的姿势。
“喂，Jim，就差你了，快跟Kevin拍一个！”
技术部两大顶级帅哥合影，大家都有些期待。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方昭辉看着林宇凡，耳朵尖偷偷地红了。
他故作镇定地来到林宇凡的身旁，一手楼着林宇凡略显瘦削的肩膀，一手按了手机里的自拍键。
林宇凡的表情还处于懵懵的状态，方昭辉却已经将照片宝贝似地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