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信使 连载

旧日信使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辩证的他者 字数:5万字 标签:旧日信使,辩证的他者 更新:2023-09-18 19:12:40

自重生者耶布自我献祭后,红月笼罩大地过去一千五百年。潜藏在世界角落的神秘等候着预言到来,将秩序与理性赶出乐园。凡人用知识制造发出轰鸣的巨型机械,企图以此寻找未来,殊不知过去已然抵达,交错于现在,直到无 ...

黄昏的光线总是格外惨淡,自上游吹来的工厂雾气让这座城市变得格外迷人,世界被赋予了一层滤镜,成为人们最理想的状态。

透过这团让人睁不开眼的隔离层,能见到几名懒洋洋躺在地面的邋遢男人,靠着电线杆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可能是过量酗酒,也可能是找到些被教会禁止的好东西。

至少在他们身体抽动的几分钟里,能感受到乘坐火车旅游的老爷们一样的快乐。

倚在门边的女人对过往旅客散发来自内心的微笑,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名言,只要有金磅,什么路都能走。

但很快一场雨的出现让这短暂的快乐消失了,积攒在天空上的乌云来得极快,下的雨点足有拇指大,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让人怀疑是不是神灵认为这里太过于污浊,想要用积攒许久的“圣水”净化城市,让蒙受凡世尘埃困扰的凡人感受到彼岸的光辉。

雨水打湿了路人,冲淡些城市中挥之不去的浓雾。

但西尔尼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场美妙异常的宴会,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身为一个卖肉的屠宰场老板,最大的愿望肯定是吃遍世界上的每种肉类,这样才能将最好的服务送在客户的手中。

如果一个商人连卖的东西都不了解,那不成骗子了吗。

有职业操守的西尔尼干不出这事,就是最该吊在电线杆上的资本家,也明白工厂制造的商品是用人命换来的,否则如何保证品质。

他看着窗外洒在地面的雨水,口中吹着小曲拿出怀表,翻开毛茛叶纹浮雕的铂金质外盖,观察时针与分针的方位。

六点五十四分。

暗自点头后,在玻璃杯倒上一份来自堪萨斯的珍酿红酒,从狭长玻璃瓶口中倒出的液体是如此美妙,这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在老板手下干活的时候。

嗯,就像是猪血。

晶莹的红色液体在通明玻璃杯中摇晃一会,他的举止并不优雅,就像是穷鬼喝啤酒潲水时的豪迈般,猛地在嘴里灌上一大口。

但对于一个只是做做实践前准备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往木盆里吐出这犹如猪血的佳酿,西尔尼用餐巾布擦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红色酒渍。

对于吃进肚子里的食物,他是非常谨慎的,这种带有女人足臭的液体,并不比活猪脖颈中涌出的血要高级。

将一块干净的餐巾布折叠好,放入燕尾服内衬的口袋中,双手微微拉扯系着的领结,让其保持一个完美的形状。

再从沙发上站起身,弯腰拉住礼服裤,让裤线更笔直立体一些,以此展现高挑的身材。

走到鞋柜处,老西尔尼有些犹豫今天该穿什么鞋子,上次穿着的那双真丝领结鞋好像沾上了肉类的鲜血。

他不喜欢这样,因为工作是一项神圣的职责,但凡有一点失误,都会侮辱这份崇高。

拿出一双膝漆皮鞋,细心摩擦鞋油,穿上长达膝盖的黑色真丝长筒袜,来到镜子前,一丝不苟为暗金色短发抹上发油,手指挑起耳旁的几根头发,确保每根都待在理想的位置。

再戴上礼帽,拿起象牙柄手杖。

做好准备工作,西尔尼拿出怀表看看时间。

七点整,一个合适的时间。

打开巴掌大的水晶盒,随意抽出一张明信片,低声默念用钢笔写出的花体字母。

“海斯勒街十五号的斯梅德利·阿纳斯塔西娅女士,这可真是个优雅的名字。”

从门口的木架拿起雨伞,迎着从地面飞起的水珠,向着偏僻无人的角落行走。

…………

距离海斯勒街不远的巷子,市政厅耗费巨资修建的路灯除了白天会亮,没有人知道何时会发挥真正的作用。

几辆人力货车停放在此处,如果从地面许久没有出现新车轮痕迹来推测,可能车主人已经被送到工厂里当做运转的一部分了。

一名绅士静静坐在长凳上,右手撑着伞让雨水不至于浸透衣物,左手按住拐杖一动不动,就像是坐在国会大厦里的议员们,用深沉的形象让选民们放心,先把口袋填满后,再思索如何造福其他人。

下着雨的街道让西尔尼感觉有些不适,带有泥腿子气息的含沙雨水溅在脚上,让原本笔挺的裤腿线变成糟糕的松垮模样。

“这是工作,不能有丝毫个人情感。”他如是提醒自己。

拿出怀表再看了看,八点二十五分,一个已经有些延迟的工作时间。

在接着等待几分钟后,一名穿着暗灰色长袍的女人撑着伞进入小巷中,用蔚蓝的眸子巡视一眼,很快就发现笔直坐在木凳上的绅士。

她带着欢快的步伐向前走出几步,这糟糕的天气没有影响到即将邂逅一名真正绅士的激动心情。

“请问是西尔尼·维恩先生吗,真是难以置信,我居然真的能在这里遇到你,这肯定是红月的安排。”女人用带着薄纱手套的柔荑捂住饱满的胸口,因为激动变得有些语序不清:“我刚才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名字,就像是神的启示……然后见到一名真正的绅士坐在雨中等待着女士到来……啊,真是难以置信……”

绅士站起身,牵住女士的手掌,请她在这木凳休息片刻。

“是的,是的,美丽的女士,我在刚才也有这个画面。您的名字一定是斯梅德利·阿纳斯塔西娅,这名字就像您一样美丽。出现在我脑海的那一刻起,我就忘了这场雨,撑着伞迈过迷雾来到这个地方,这是神的指引。”

他的声音仿佛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挺拔身材散发出的独有气息即便是弥漫的土腥味也无法掩饰,女士为这感觉深深着迷。

很久没有见到一位如此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了,下巴无法刮干净的络腮胡不仅没有破坏沉稳,反而是带上一抹男性独有的狂野魅力。

在两人互相倾述这段启示有多么神奇时,雨渐渐停下,这让老西尔尼失去风度拍打脑袋,英俊脸庞满是自责:

“我居然让一名女士在这种地方述说心中的感想,真是您的魅力已经让我忘记深入脑海的礼仪知识了。”

女人显然十分受用这段话,将手放在绅士托起的大掌中:“我们不妨换个地方,这里的环境确实糟透了。”

西尔尼牵着女士的手,说要带她前往城中最好的咖啡厅,那里才是最适合清谈的地方。

女人含笑点头,跟着西尔尼走进左边的小巷深处,绕开巡逻的守卫,穿过满是老鼠的阴沟,被苍蝇与孤儿争抢的垃圾堆,推开一扇发出咯吱声响的木门,走进这间城中最优雅的咖啡厅。

“请您稍等片刻,我与这里的老板很熟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想必他不介意我为您呈上一杯独特的蓝山咖啡。”西尔尼拍拍女人的手掌,让她坐在屠宰架处。

“好的,等待也是女士的一种修养。”

西尔尼哼着小曲来到厨房,点燃无烟煤先给锅预热。

拔出一柄半掌大小的主厨刀,似乎感觉不太够用,又从木柜中拿出剔骨刀。

为了保证这位女士不需要承受痛苦,厨师找出一块磨刀石,细细打磨起这半个月没有使用的工具。

他尊重这位女士,要用尽所有方法让其变得更吸引人;他也尊敬食材,必须要趁着新鲜来烹饪。

难道绅士就不能兼职厨师?多么的荒谬。

一旦盛放的时间过久,如何能保证屠宰场顾客吃进嘴里的食物,与自己吃的是一种味道呢。

剔骨刀摩擦石块的响动阵阵传出,沙沙的响动着。

“西尔尼先生,您是在做什么呢?”

女人的话让西尔尼停下磨刀的动作,从厨房探出半个身体,向坐在屠宰架上的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在研磨咖啡豆,这声音虽然有些喧哗,但这是为了享受美味不得不做的准备,请您耐心稍等片刻。”

“好的。”女人也露出一丝微笑,带有些许雀斑的脸变得红润起来,她真难以想象,一个寡妇居然能邂逅到如此尊重女性的绅士。

左手心端着一小碟刮毛用的猪油,手臂挂住盛放物件的白布,西尔尼慢慢走到女人面前,柔声说:“请您闭上眼睛,很快您就能见到我独到的烹饪方式。”

“您可真是神秘呢,西尔尼先生……”

看着这名年龄不过二十五岁,却已经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西尔尼眼神中出现一抹激动,有什么是比马上进入口中的食物还要振奋的。

“很快……很快了,您就能感受到一切美好……”

就在他已经抽出主厨刀,准备为斯梅德利·阿纳斯塔西娅献上一副最美的画时。

“咚咚咚~”

“西尔尼·维恩先生在吗?我是风啸港莱蒙信社的信使尼莫,有一份来自托比拉餐厅的信件需要你亲自接收。”

敲门声打断了西尔尼的动作,常年作案的心理素质让他首先施展能力将女士的感官蒙蔽,站在原地刻意抬高声线试探。

“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西尔尼·维恩先生怎么可能在这种偏远角落,谁都知道他是本格拉城最大的肉商,你的信封上没有家庭住址吗?”

“有是有……但我知道西尔尼·维恩先生不在家里,所以不打算浪费宝贵的时间白忙活,不止是你的时间很宝贵,我们这些信使的时间也同样如此。从来不会有人说时间这种难以确定概念的事物是不同的,不管是屠宰场老板,又或者是信使,每经过的一秒钟都能用时钟来确定,虽然这是种很浅显的用刻度衡量时间的办法,但很有效。

当然,如果你愿意深入研究时间的话,我推荐还未翻译成罗斯语的堪萨斯古典著作《万物学》,蒙纳德对流俗时间做出了很深刻的解析,他认为……”

他知道我不在家里?所以直接找到这里了……

西尔尼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门外神秘男子的第一句话上,至于之后关于时间的话,没有引起丝毫兴趣。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摊开手掌想要通过城中时刻存在的雾气作为媒介,影响到门外的人,打断信使喋喋不休说明时间的话。

“你把信放在门口,或者从门缝里递进来,我最近不想见人。”

“很遗憾,职业操守让我必须要把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中,我怎么能确定门后的你是我要找的西尔尼·维恩,而不是一个名叫西尔尼·维恩的人,要知道名字仅是一串符号……”

西尔尼握紧右手的剔骨刀,他已经感受到信使吸入雾气,这已经够了。

拉卡铁扣打开门,将刀放在身后,他对门外依旧喋喋不休的信使说:“那么我是否是你要找到的西尔尼·维恩呢?”

站在门口的戴帽黑发男人打量他几眼:“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我要找的西尔尼·维恩,至少现在如此。”

拿出一张手写登记表和钢笔,信使递给收件人:“请在上面签字,莱蒙信社之后会前往托比拉餐厅收取尾款。”

“不急,麻烦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我感到十分愧疚。不妨进来喝一杯蓝山咖啡,即能驱散身体的疲惫,也能为上路做好准备。”绅士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信使不会拒绝收件人的好意,但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工作完成,请你签字表明接收到信件后,我们有很长时间探讨蓝山咖啡的做法……

对了,我比较喜欢把咖啡豆磨得粗一些,避免杂质过多,这很影响口感。”

为了试探这名信使到底知道些什么,西尔尼接过登记表,微笑将左手的主厨刀拿出:“刚在准备晚餐,你来的可真凑巧……”

“理解,理解,一些富豪总是有点独特的小癖好,我就听说王都里有些贵族男性喜欢穿束腰衣,说有种被守护的感觉。您在这种恶臭环境进餐可能也是因为一些不方便说明的原因,我尊重每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不干扰到其他人。”

信使接过登记表,在确定上面有着西尔尼·维恩的签字后,放回文件包中,开始按照流程与顾客说告别词。

“既然信件已经送到你的手中了,那就表明我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来谈论蓝山咖啡的制作方式了。”

“你说对吗?食人魔。”

被揭穿身份的西尔尼毫不惊慌,既然信使已经吸入了雾气,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混淆其感官。

“红月教会裁判所的人吗,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注意到了。”

可信使只是缓缓摇头,表示拒绝这个身份:“不不不,西尔尼先生,我并不是裁判所的人,只是一个正常的信使而已。”

“真遗憾,看来我只能从你作为食物时,才能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了。”西尔尼不置可否,任何问题总会有一个预设的答案,而他习惯独自找到。

“嗯~,在红月还未隐去的二十个小时里,你居然能释放改变感官的能力,难怪警局一直拿失踪案没办法。”信使短暂总结西尼尔自信的来源,在其还未有所反应之时,一把手枪已经从腰间拔出。

信使用西尼尔不知道的语言说了一句话,随后咧嘴露出微笑,两排白牙出现在空气中:“很高兴见到你,既然信已经送到你手里了,说明你我之间的主顾关系已经结束,那你也可以……”

任由西尼尔如何催动改变感官的能力,想要让信使把枪对准杂乱黑发覆盖的脑袋,但最后只能见到一个微笑。

一发没有响声的子弹从枪管中射出,扣下扳机的信使说出最后一句话,期颐这能传到死人的耳朵里。

“去死了。”

在挺拔的身体无力向后倒下时,坐在屠宰架的女人发出一阵尖叫:“啊!你对西尼尔先生做了什么?他可是……他可是……”

她似乎想到所在位置与想象中装饰典雅的咖啡厅存在巨大差异,带有恐惧的双眼畏惧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信使,身体向后蜷缩企图寻找一些安全感。

将左轮枪收回牛皮枪套,信使走上前两步,将边角有些磨损翻边的旅行帽摘下,露出一双幽绿的深邃眼眸。

“虽然您的身份可能并非信社的潜在用户,但我还是要您介绍一下,我是风啸港莱蒙信社的员工尼莫,欢迎您光顾鄙社,我们诚挚提供最好的服务。”

他停顿些许,看着因为发现坐在屠宰架而无比惊慌的女人,不紧不慢继续说:

“我们保证信件会送到目标手中,只要你和你的信……足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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