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神咒 连载

怨神咒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一饮千钟 字数:6万字 标签:怨神咒,一饮千钟 更新:2024-05-23 13:41:36

唱首歌吧,趁我们还活着。

很多年前,有个女人问我我的过往。在晚霞晕染,烟雾缭绕中,我凝视了许久她清澈的眼眸,直到晚霞散尽,星点的火光再不足以支撑我看清她的面容时,才缓缓说,忘了。

那以后,虽然我们朝夕相对,但我总觉得看不清她的脸,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很多年后,我再也记不得她的面容,只有那双清澈水灵的眼未被记忆磨灭在漫长的岁月里。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爱没爱过她,但我给不出答案,我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忘记了爱,忘记了她。

遗忘,是永生最大的敌人。

是的,我已经很老了,沧海桑田于我而言都不过弹指一瞬。虽然我的肉体还很年轻,我的热血依旧澎湃,但我的内心早已腐朽不堪。

人的苍老向来不是从生理开始的,而是在漫长岁月里毫无变化中陈旧。

又是很多年前,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我说,腐朽就是遗忘。

其实我根本就悟不透这些,因为当生命永恒时,一切的失去,都变得毫无意义。

你别问我这些许多年前究竟是多少年前,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三万年,时间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我,以及那些与我一样的天命者,不过就是棋子罢了,我们的时间跟随着岁月之河永无止境,枯寂且死气沉沉地流淌。

如今,我立于梦魇之眼上,看着我的子民遍地哀嚎。

你看那只秃毛的兔子,正在躲避天降之火的轰击,但若是它能血脉返祖,抬手间可轻易倾覆几千里的人间;

你看那只盘行的蛇,因为忍受不了大地焚烧时的酷热而四处乱串,想当年它的先祖可是叱咤天地的龙族;

你再看那只哀嚎着落入湖中的小鸟,不知道它的祖族中的圣树凰灵树结出了第几颗果子……

但它们都没有时间了,它们被曾经信仰的上位者所抛弃,也被古老的祖族所嫌弃,它们或许再没有机会感受什么叫生命了。

我的永恒之光即将散尽,生命即将终结,我忽然想起了那双清澈的眼眸,我忽然觉得我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我才忽然懂得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讲的话——遗忘就是腐朽。

我们终究会遗忘掉漫长生命里无数的事,这些事堆积在我们漫长的生命里,死气沉沉地消磨了我们所有的激情与生命力,它们在角落里发烂,紧拽着生命一起腐朽。但,那些随着生命落幕,隐没于时光中的事也就逐渐浮现、清晰,于是刹那芳华,生命之光随之黯淡无光。

好吧,在我又想起时,在我未死去前,我便给你讲讲我的过往吧。

当年那双清澈眼眸的主人,那个我遍寻世界各个角落收集散落的生命印记的人,那个早已轮回千百世忘了我的女人,不知她是否能听到。

遗憾啊……

但是又要从何讲起呢?这漫长的一生,重整过天庭,诛灭过人间,逆转过轮回……但这些看起来轰动天地的事似乎都没有了讲述的意义。

那些爱过恨过的人,也在岁月的长河中消磨殆尽。

我忽然发现我是一个可怜人,空有无尽的岁月,却握不住任何一件世间的美好。

罢了罢了,那就从那双眼眸开始讲起吧……

我醒来时,周遭死寂,时远时近的几声鸡鸣犬吠,提醒着我我还活着,我抱紧了剧烈疼痛的头部,挣扎着从一张破席上坐起,再费力地下床,站起,一阵猛烈的眩晕感差点击溃了虚弱不堪的我。

顿了许久,我才克服了这阵眩晕。

我踉跄地从床边晃到了墙边,再扶着土墙慢慢地挪到柴门旁,柴门虚掩,几簇阳光透过柴门射到屋内,显得有些炫目。

我小心的打开柴门,阳光瞬间冲垮了视线,双眼肿胀,针刺感倾泻而来。

许久,我才适应了阳光。但我分不清这是朝阳,还是夕阳,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比如方向感,比如清风,比如自己。

我站在屋前的一棵树下,在阵阵清风中,恍惚地思索着脑海中闪过的丝丝记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没人给我答案,我在如梦如幻的思索中被一阵连续的狗吠声唤醒,一只张着大口的大黄狗正朝我吼叫,脑海中闪过几下光怪陆离的念头,我无意中挥动拳头,竟以为会有一道光从拳头中闪出来,然后直接将这只黄狗砸死。

但事实上,什么事也没发生,甚至惹地黄狗以为我在向他挑衅,吼叫地更为卖力。

我被刚才这一举动吓的一哆嗦,也正因为这一举动,让我想起几个零碎的记忆,久散不去的浓雾,古老的森林,长满青苔的墓碑,数不清手持弯刀的黑衣人,石人,刀光、血光……

啊!我的头再一次剧烈的疼痛起来,但我不想放弃,忍着疼痛,我依然在努力地回忆。

逍遥王……

百兽啸林……

牧野之光……

……

是啊,我是以一刀之力轰碎了接引之光的人,得接引之光引渡,入仙界,成永生,我也算是叱咤这片天地的强者了,缘何杀不死一只畜生?

我的法力呢?我的力量呢?

没了,都没了。

我是一个凡人!

废人!

我踉跄地摔倒在地,大黄狗或许觉得危险解除,再无兴致地随便叫唤了两声,便趴在地上睡去。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有一阵沉重的昏睡感袭来,几乎快要冲垮了所有的意识,借助着轻柔的风,和时而响起的那只大黄狗的低吼,这些简单的外部刺激,让我如同洪水中抓住了一根可怜的木板,时而被冲入水底,时而浮出水面,时而陷入昏迷,时而挣扎着唤醒自己。

但,我还是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这次又昏睡了多久,听她说不过就是几个时辰。但昏迷中,我觉得有似刹那千万年。

她,就是那个清澈眼眸的女人。

是她托着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轻柔地用袖子轻轻擦去我因为摔倒留下的满脸的灰尘。

见我睁开眼时,像个孩童般笑了起来,紧接着又因为少女的羞涩,想要推开我,又担心将我重又摔倒在地,而一时不知所措。

我又挣扎地起了身,倚着一块石头,后来我知道那个叫石碾,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仿佛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逗地女孩痴痴而笑,“我还没问你是谁,怎么睡在一棵树上,你倒反问起了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头上剧烈的疼痛让我无话可说。

她见我如此痛苦,止住了笑声,挪向前来,说:“我先扶你进屋躺着吧。”

说罢,又低低分补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我摆了摆手,勉强地说:“不用了,坐这吹吹风,舒服些。”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一阵嘹亮地山歌打断——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女人闻声回望,轻盈地说道:“是爹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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