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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捡了一只纯黑小狼，后来，有个老者说：凶兽！那一日，我捡了一个蠢蠢少年，后来，他说，大哥，我失忆了！那一日，我捡了一个能言哑巴，后来，他说，小凡，我要去报仇！那一日，我捡了一个等死村长，后来， ...
临安城。
残破城楼下，城门官与贱民起了争执。
每隔三日，附近村子的人便会涌入临安城，兜售各式各样的土产品。
此时城门外，聚集了大量赶集的人。
只听城门官趾高气扬的道：“你们这些乡下贱民，别废话。交得起进城费就进，交不起就滚蛋。”
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挑着两框桃子，本打算赶个早集，售卖果蔬，不成想，误了时辰，此时烈日当空，尚未入得城门。
老者乞求道：“大人，您行行好，这些桃子本就不值钱。入城费一涨再涨，实在是负担不起。”
城门官一脸不耐烦，伸手将老者推倒在地，恶狠狠的道：“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再啰嗦，定将你打个半死。”
老者一时站不起，瘫坐在地上，篮筐擦破了头皮，深红色的血液缓缓溢出。
城门官本欲暴打老者，杀鸡儆猴，震慑乡下贱民。
人群中，冲出一年轻人，横身拦在城门官身前。
“你动我一下试试？”林一凡恶狠狠的怒视城门官，溢出一股来自山林的野性不羁。像极了饿了三天三夜的饿狼，贪婪的审视猎物。
城门官定睛一看。
林一凡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一身短打粗布衣，丝毫无法掩饰他那隆起的肌肉，想必潜藏着惊人的力量。
再看，
一双择人而食的贪婪目光，像是索命的阎王盯上了他。
城门官顿感脖子一寒，撇见林一凡腰间柴刀上那一抹寒光，止不住倒退三步。声音弱了七分，诺诺的道：“你要干什么？请让开，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林一凡冷眼一瞪，平生最是看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看门狗。
老者挣扎着站起来，急忙拦住林一凡，低声劝道：“不碍事，不碍事，年轻人不要冲动，民不与官斗，吃亏的永远是我们。”
林一凡冷眼一收，深吸了一口气，澎湃的心情平复了些许，道：“大爷，您没事吧？您都这个年纪了，还奔波忙碌？”
老者心情低落道：“世事维艰，为了讨生活，已顾不上那么许多。小哥您贵姓？”
“林一凡。”林一凡大大咧咧道：“又涨入城费了？我记得这个月都涨过两次了。”
月初以前，入城费收取两铜币，连涨两次后，是六铜币。
“涨了，一下子涨到十铜币。唉，难啊……”老者说得相当苦涩。
林一凡瞄了一眼老者两框桃子，品质不佳，顶多一铜币一斤。眼下又错过了早市，半铜钱一斤都有些难售。
两框水果尚且不足三十斤。
林一凡怒从心头起，就没见过这么黑的。难怪老者不愿交入城费。目光一凝，闪过一道冷光。
“老子恨不得化身百丈巨人，一脚将城门踢飞三千里外！”林一凡愤愤的想到。
城门官自恼羞成怒。
想他堂堂一名城门官，大庭广众之下，竟被山野村夫吓退。越想越是怒从胆边起。
一招手，将两名守卫唤到身前，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气势。
“大胆贱民！”城门官呵斥道：“敢在临安城持械行凶。给我往死里打！”
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林一凡楞了一下。但见，手持长枪的守卫攻了过来。
林一凡这才反应过来，持械行凶的贱民，说的是他，将要被活活打死的，也是他。
“你他妈满嘴喷化肥的看门狗。”林一凡怒骂一声，气势一变，像极了一头择人而食的恶虎。
两个守卫被气势所摄，手上的长枪慢了三分。
林一凡左右开弓，一手抓住一支枪杆，抬腿两脚，将守卫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长年累月与山川猛兽搏斗，林一凡的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万幸，林一凡并未下死手，仅三分脚力，已将守卫踢飞，倒地不起。
城门官一愣神，回过神后，衣领已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拽住。
啪啪！！！
林一凡抬手就是两巴掌。
“让你这张臭嘴满嘴喷化肥！我让你喷，我让你再喷！”
林一凡打得爽了。
却不知，惹下了大祸。
城门税务官一职，哪怕是在这种穷乡僻壤，也是相当抢手的职位。毕竟，谁也不知道一天出入城门有多少人，可操作贪污空间，相当之大。
工作清闲，油水十足的肥差。
林一凡的大巴掌，打在城门官的脸上，也落在城门官身后的势力身上。
林一凡将眼泪鼻涕水往外冒的城门官丢到城脚下。义正严词道：“为官一任，定当尽心尽职，像你这种狗官，我见一个打一个。若是下次再让我碰见你欺压乡里。定斩不赦。”
周围的人，喝彩连连，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林一凡搀扶着老人道：“老人家，我这一闹，怕是要连累你了。我陪你速速离开，以免被报复。”
老者一把岁数，见过大世面，连连点头称是。
林一凡挑起老者的水果。取了落在一旁的麻袋。径直离开临安城。
过了半响，城门官方才反应过来，用高亢尖锐的嗓音咆哮道：“贱民，贱民，马上通缉张一凡这个邪恶的贱民！”
老者将林一凡迎回了家。
离城三十里，桃源村。
十年前，一股流寇在桃源村烧杀抢掠，青壮男子，多半被杀，仅剩的男丁，经此一劫，全部外逃，少有回到桃源村。
原本，漫山遍野的桃树，已被野草灌木覆盖，成了荒芜之地。
加之，凶禽猛兽时有出没。
听说，三个月前，还有人被老虎袭击，身体只剩下一堆骨头架子。
自此，桃源村更加人迹罕见。
“老人家，”林一凡道：“不如，搬到其他村子，以免日夜担惊受怕。”
老者道：“人总是要死的，落叶归根，我的根就在桃源村。我哪里都不想去。”
几番交谈，走走停停，天色渐暗，桃源村的轮廓隐约可见。
老者本名姓桃，名渊之，据说还是桃源村上一任村长。后来，将村长之位传给了儿子，结果儿子在十年前被流寇杀死。
至此，桃源村村民死的死，逃得逃，再也没有人继承村长。
桃源村的轮毂渐渐显现。
破败不堪的房屋被野草疯狂吞噬，仅可见半片屋顶。道路绝迹，看不出居住的痕迹。
于荒草之间，寻得一条小道，几经摸索，得见桃渊之居住的房子。
厨房早已垮塌，仅剩主屋尚且能遮风挡雨，侧卧则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老者架起了火堆，用一只半破不碎的瓦罐烧起水来。
林一凡稳稳的将肩上的担子落地，道：“桃村长，您先休息，烧火做饭，交给我就行。”
解开麻袋，取出几样野货，野鸡，兔子，都是鲜活之物。
活野味，才能买的上价格。一只野兔的价格比两框桃子还值钱。
林一凡烧水做饭，废了一番功夫，野鸡野兔成了美味佳肴。
桃渊之品尝着难得的野味，不由得泪眼婆娑。
林一凡觉得平凡的野味，倒是桃源之数年以来值得称道的口福。
林一凡笑道：“桃村长，慢点吃，别噎着。我看，你还是早早搬走，这个地方，看起来挺危险的。”
林一凡话音刚落，一声低低的狼嚎从极近之处响起。
桃渊之放下食物，抄起扁担，道：“怎么会有野狼流窜至此？千万不要是狼群，否则，我们都将命丧狼嘴。”
林一凡听到狼嚎，却是一阵苦笑，手中的野鸡刚吃了一口，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林一凡镇定自若的道：“桃村长，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养了一只狼，本不想让它吓到您，所以一直让它跟着，没想到这个吃货，经不起野味的香味，暴露了自己。您别害怕，我们吃的野鸡野兔，多半都是它抓的。”
林一凡觉得在野狼出现之前，有必要先解释清楚。
桃渊之松了一口气，倚着扁担，信心满满的道：“原来是你养的小狼崽子，你大爷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几十年风风雨雨，怎会被一只狼给吓倒？”
林一凡脸色一紧，低声道：“你这个吃货，经受不了一丁点的诱惑，出来吧！”
只见草丛晃动，飞扑出一道黑影，闪身之间，叼起烧鸡吭哧吭哧咀嚼起来。
桃渊之恍惚之间，目光跟不上野狼的身影，直至野狼驻地咀嚼，方才看清。
“啊……”一声惊叫。
桃渊之身形倒退三步。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野狼全身纯黑，就连眼瞳舌苔都是乌漆麻黑，体型比正常野狼大上三分，肌肉潜伏于黑色肌肤之下，饱含不凡的力量。狼毛像丝绸一样飘逸顺滑，一眼看去，贵不可言。
林一凡搀扶住桃渊之，宽慰道：“你别看它凶，不咬人。”
桃渊之不露痕迹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浑身凉飕飕的，倒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一凡冲野狼道：“小黑，你去外头吃。”
“呜呜……”
小黑扫了一眼麻袋，显然意犹未尽。偷偷打量桃渊之边上的野兔，一步三回头，最终隐入草丛之中。
随着小黑的消失，桃渊之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呼呼！”见多识广的桃渊之深吸两口气，道：“你这个宠物，凶得不行，被它看一眼，像是丢了半条命。”
林一凡安慰道，：“看起来凶了点，但是它不咬人，抓兔子倒是一把好手。极少有兔子能逃脱。”
三年前，林一凡捡到小黑的时候，还是一只未曾睁眼，便被遗弃的狼崽子。他从小看着小黑长大，自然感受不到小黑的恐怖。
茫茫林海，人迹罕见，数年来，小黑倒是真的未曾咬过人。
林一凡一而再的强调，小黑不咬人，倒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事实。
桃渊之欲言又止，捡起烤兔，道：“我见它未必吃饱，不如将烤兔一并给它。”
“免得它半夜饥饿，择人而食。”后半句，桃渊之并未说出口。不免看出深深的忧虑。
林一凡道：“您先吃。我再烤几只野鸡野兔。”
桃渊之捧着野兔，愣是不敢吃。
草丛中，不咬人的小黑，目光热切的盯着烤野兔。
林一凡忙于烧水，索性，将麻袋里的野兔野鸡一并处理。
一夜忙碌，总算喂饱了小黑。
临睡前，林一凡冲着小黑道：“听说附近有猛虎出没，你好好守夜。”
走了几步，林一凡回头瞪了一眼小黑，道：“你个吃货，原本将野货卖点钱，买点调料之类，给你这一顿猛吃，以后吃土吧！”
小黑委屈的呜呜几声，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转身消失在草丛中。
林一凡倒头呼呼大睡起来，小黑吃了那么多野味，守个夜，问题不大。睡起来倒是格外的踏实。
桃渊之倒是辗转反侧，时不时侧耳凝听，愣是折腾了半宿，才朦胧中睡去。
天亮不久，
桃渊之从睡梦中惊醒，只听门外响起了声音。
推开门一看，惊叫一声，只见一头猛虎趴在门前。
砰！
桃渊之猛地关上门，拉上门栓，操起门口的扁担，颤颤巍巍的摇醒了林一凡。
“老虎，我们被老虎堵住了房门。”桃渊之低声道。
林一凡抄起柴刀，透过门缝，果然看到一头猛虎背对着房门，卧在地上。
林一凡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与猛虎搏斗的准备。
吱呀一声，门猛的打开。
林一凡猛冲出门，扬起柴刀，欲飞身跳斩，务必在猛虎反应过来之前，重创猛虎。
突然，房门左侧闪出一道黑影。
林一凡猛地止住身势，横刀防守。
黑影落在猛虎身侧，变成了小黑的摸样。
林一凡一愣，道：“小黑？”
再看猛虎，多半是上半夜身亡，鲜血早已凝固成黑色。
小黑往猛虎尸体旁边一站，指了指猛虎，又指了指昨夜烧烤后的火堆。
林一凡放下柴刀，解除警惕，折身回到主卧，宽慰道：“桃村长，是一头死老虎，不用害怕。”
桃渊之半信半疑道：“死的？怎么死的？”
“这……”林一凡没办法回答：“可能是小黑从外面拖回来的死老虎。”
桃渊之一头黑线，捡的？
姑且就是捡的，毕竟昨晚林一凡睡得比猪还沉，多半是胡乱猜测。
林一凡摸着不咬人的小黑，丝绸般顺滑的毛发，手感相当不错。
“小黑，这个老虎吃不得，死的，不新鲜。吃了得拉肚子。”
小黑狐疑的看着死老虎。
林一凡有时候，觉得小黑就是人变得，表情非常通人性。
“你看，我们烧烤的调料都快用完了，不如，用死老虎换点调料之类。”
小黑恼怒的拍了一巴掌虎头，转身钻进草丛。
死的，不新鲜，吃了得拉肚子。
为了美味的烧烤，小黑将这句话记在灵魂深处。以至于……
目送小黑愤愤离去，林一凡一脸坏笑：毕竟才三岁，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连哄带骗，喜提一头老虎。
年轻，真好…………
桃渊之直到小黑愤愤离去，才从主卧出来。
林一凡笑道：“赔了几只野兔野鸡，换一头老虎，不亏。桃村长，有没有什么工具，运到城里，高低能赚一笔。你看我这一身短打布衣，都穿烂了。”
桃渊之总算在废墟一般荒芜的桃源村中，找到了一辆陈年独轮车。
昨日刚得罪了城门官，今日不得不进城，不得不做些准备。
桃渊之拿出了儿子以前的长袍，林一凡则剪了些许头发，黏作胡子，摸了几把灰，肤色黑了三分。
得赶在老虎尸体僵硬之前，卖给大酒楼，才能买个好价钱。
林一凡推着独轮车，匆匆上路，桃渊之脚程太慢，便不作跟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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