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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暗也是光明⟫
一
小妮坐塑料小凳子上随沙发上的母亲看着电视，看完一集肥皂剧离父亲回家还有一小时左右，小妮站起身走向厨房提前准备好母亲要下锅的菜和电饭煲里的米。
小妮安静的扒饭鲜少的夹菜，父亲吃饭的速度总是快的惊人，后拿起茶几上小妮泡好的山茶坐在阳台中间的竹制摇椅上悠哉的研究买码书，母亲今天食欲不振筷子在碗里翻来覆去，米粒都快融在一起成糍粑了，小妮猜想大概妈妈是在为胸下的层层肥肉发愁吧，今天可美美的饱餐一顿了。
妈妈放下碗筷去看电视，小妮见还在打广告便快些收起碗筷到厨房洗刷，两年的洗碗经历小妮的手还是粉嘟嘟的。
小妮刚坐下，母亲没好气的说，把风扇打开晚上闷得慌，小妮打开风扇坐回小凳子上一点儿风也吹不着，父亲拍抓着小腿，小妮急忙走到电视下的柜子前蹲的极低从柜里拿出早就拆散的蚊香，柜里还有打火机，蚊香盘和乱糟的女人爱美品，小妮把蚊香点燃放到父亲的椅子下，自己也把塑料小凳搬向父亲一边许多，这样蚊子就咬不到自己啦。
肥皂剧播完了，母亲换台，所有节目都在播新闻联播，女人一般都不大爱看这内容，只有一台播着小学生齐唱歌，母亲拿出按键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母亲今天也不知是没吃饭懒得关电视还是良心发现想到了坐在边边上的女儿，小妮看的入迷，小孩子对电视节目新奇的东西都着迷，但这次小妮比看动画片还要入迷，大眼睛直勾勾的，纯纯的看着。
直到突然的广告进入，小妮才撇开眼睛看向了窗外路灯上自由自在的小鸟，妈妈没吃什么，等下肯定会要我去搞点什么东西来吃，我敢跟你打赌小鸟。
去把冰箱里的两个苹果切好给我吃，母亲摸着肚子说。
爸爸要吃嘛，小妮起身不挡住妈妈看电视的视线，爸爸吃饭快说话可就慢着了，小妮傻站了一会，父亲才说，不吃。
厨房，小妮拿着比小板凳要高出一半截的椅子踩上去拿削皮刀和水果刀要把苹果扒皮抽筋，大卸八块，洗碗筷也是如此行事的。
小妮端到母亲前面，母亲接过放在大腿上，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牙签桶，小妮便倒出来一根牙签，插到苹果上。妳也拿牙签……算了，用手拿一块吃吧，母亲说着便把牙签插的苹果给小妮。
小妮接过自己选中的苹果块，是最大的一块，每次都是碰运气看母亲心情好不好，所以才会插最大块的，就在盘子边边上，方便好找。
老鼠啃东西一样吃着可以三两口吃掉的苹果块。
凌晨，小妮从自己的小床醒来趴着探出上身的一半伸手拿起蚊香往地上一压给它断个头。
在这种家庭出生长大养不成懒觉的习惯，揉揉眼睛看看窗外的天空便知还早可以趴在床前小脑壳搭在小手上欣赏外面的世界，慢慢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这时就该起床把冰箱里的包子等早食放进微波炉里热热了，放在餐桌上，才可去刷牙洗脸，工具只有一个旧的发黄的杯子，洗干净手，把牙膏挤在食指上，融进口里随便蹭两下漱两口水，不敢蹭的太过劲，怕白牙把手指划破，洗脸跟老爷们一样水一到手，唰唰的往脸上送，再扯起衣领大致的擦一下。
父母再这么不好，也没到要饿死她的地步，早餐还有剩就放冰箱当自己第二天的早餐，父亲把零散的钱票放进鞋底里便赶班做事去了，轻松了许多，小憩过后拿起鞋底的钱出门了，这是一周为数不多的出门机会，小脚刚踏出门便被母亲的声音叫住了，冰糖葫芦，给我买回来，可是爸爸给的钱只够买菜的，小妮走进客厅说着，妳过来我给钱，母亲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钱来，一张一百的让一个小孩拿有点不放心钱，母亲把钱塞进口袋里说道，妳去我房间第二个抽屉里拿点钱吧。
菜市场离家过远，一般父母没什么要求都会在超市买，也比较安全，有一次父亲要吃鲤鱼嫌超市的不好吃便差使我到菜市场去。
再下一个楼层就是菜市场了，有些尿意不是很吃紧如果拿着一袋子菜去厕所多少有些不方便摸摸口袋也有纸巾便去了，小妮刚一出女厕所就进了男厕所
一年前的事每当回想还是会伴随着泪光，可能这会是这个不足一米高的小女孩一辈子的阴影。
超市里，小妮营养不够身高还不过放菜肉的台高，小妮只好站的老远才能望见那个菜打折，要什么菜便会让工作人员或逛超市的人帮帮忙。
小妮不会加减法一加一等于二她都不知道，而父亲给钱又不知道够不够买的，一般情况下会问路人或者超市人员，姨或叔叔的说，二百块钱够不够买这鸭子的或什么食物用品的。
一番精打细算后，小妮推着一车的菜去结账了，收银员们都是认识她的，小妮也放心把菜暂放在他们那，便出去买糖葫芦，今天超市没糖葫芦买，只好再走走去热闹的街上看看了。
走到人流量少的地方，小妮便看那个大人面善就贴在后面走着，有时被发现小妮冲着陌生的大人笑一笑，大部分是回个礼，少部分会聊两句，问问是不是迷路了，有什么事嘛之类的，可谁能想眼前这个没有自己腿高的小女孩一天到晚在干些什么，有些还会捏捏脸蛋摸摸头，给点小东西吃啥的，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估计要等小妮去教自己的儿女吧。
一阵猛风吹来，小妮瘦小的身体随风走了一段距离后摔在了地上，手被地面磨破了皮，小滴小滴的血流出来，用嘴巴吸住再吐出来，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咖啡店外坐着的人喝着咖啡聊着天，觉得咖啡是甜的，听到街头歌手优美的歌声也跟着唱，从地摊市场买了冰糖葫芦，愉快的打道回府了。
走超市的坡路，人在购物车后面紧紧抓住它慢慢的一步步的走下来。
打开门禁看着楼梯吞吞口水，站在楼梯第二个台阶上，双手使劲把一袋子菜拿下来，后坐在台阶上拿出糖葫芦找到保鲜膜的开头，小心翼翼的扯开舔着最下面的冰糖。
走走停停到了五楼已大汗淋漓，一袋子东西放在门口，敲门，母亲开门小妮递上冰糖葫芦，母亲看着手机里的情爱小说接过后坐在餐桌上痴迷的看手机，这一刻小妮连外卖员快递员都不如。
把一袋子东西提过门，放在门边边上出来一大半挡住门，怕门被风关上，下楼就轻松了许多，推着购物车刚出门，一阵风迎飘来，微微吹起小妮深黑的头发，迎着风，一只小脚丫踩在购物车下面的铁管上，另一只小脚丫使劲往地上一蹬，迎风而去。
超市的员工大多数都知道小妮的情况，但没有人站出来替小妮说一句做一点什么的，小妮归还购物车，临走的时候收银台的阿姨叫住她，小妮微笑着回头，阿姨从收银台抽屉里拿出几颗糖，今天多给妳点，小妮双手合捧张开着举过鼻尖接糖，谢谢阿姨。
小妮嘴里融着一块糖走在小区路边边上，叮叮叮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小妮疼苦的回头看到经常瞧不起自己的男孩子说，你压到我脚了，男孩子摸着后脑支支吾吾的说着对不起，小妮见他这么尬的样子不忍的笑出来了，我没事的，只是刚开始有点疼现在好了，新单车嘛？
男孩见她说没事便降下了红火的脸皮说，是啊，刚学会骑的不是很好，小妮仔细的看单车上的图案。
上面有奥特曼啊。
男孩有些许得意的说
是啊，妳知道这是哪个奥特曼嘛。
小妮说
不知道，你吃糖嘛。
小妮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来给了一颗男孩说
下次等你会骑了，教教我啊。
男孩说
可以啊。
撕开糖放口里包装纸随手扔在地上踏上单车走了，小妮也撕开一颗糖将包装纸递上天空，天空不收快速的落在了地上，小妮弯腰将两小袋垃圾捡起放入裤口里，男孩站起来骑看着不像是刚学会不久的，回头瞟一眼小妮正要进门禁了便把糖给吐了出来。
小妮坐在第二台阶上脱掉鞋子后脚跟磨破了皮，粉红的肉里没有血迹，食指和中指靠在一起对准嘴巴酝酿口中的唾液“呸”热乎的杀毒液体将它涂在伤口上，这怎么比流血还要疼啊。
将老布鞋当拖鞋穿，受了点伤交了第一个朋友是值得的。
父亲要说事时吃饭便会慢起来
妳也要出去工作了，老实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
母亲说
好，这几天我正在网上找了。
小妮低头吃着饭即使很好奇他们的面部表情，如果看着父母就会遭到训骂，说盯着父母是不礼貌，这些规矩都是父亲给她打骂出来的。
父亲扒完饭筷子敲敲碗嘴，小妮便是到嘴里的饭也要先吐出来，一切以父母为主为大。
父亲直直腰把卡住的饭菜弄入肚中说
现在压力大啊，房贷车贷都要钱。
母亲说
知道你辛苦，晚上好好奖励一下你。
父亲有些不悦的说
早点睡吧，明早要早点去公司，早餐我自己解决一下就好，不用起来了。
小妮把一碗饭放在父亲前面心说
早餐都是我准备的好歹问问我吧。
一天天都一个样，现在到了晚间看电视的时间了，感觉这像是提前步入社会，父母就是那压榨的领导，让你（妳）不停改方案的甲方。
电视被母亲关了，就像下班没了手机一样，小妮坐在那小凳子上发呆，睡觉也要等父母先睡。
天越热蚊子越顽强，悄无声息的咬了一口小妮的手背，小妮快速反应四指合并，把蚊子吃的东西给打了出来，蚊子啊蚊子啊你每次都蛮细心，吸完血知道帮我把伤口封好，留你个全尸是不可能了，就让你再飞一次吧，大拇指是弓，中指是弦，蚊子是没有杀伤力的箭更像是个靶子，发射，眼睛开始寻找蚊子的残遗体，沉浸其中的找着却始终没有了它的下落，时间也在沉浸中流失掉，抬头看挂钟，十点半了，一般这时段离睡觉还早着了，母亲关闭手机催促的说，你不是明天要早起去公司嘛，早点去睡吧。
小妮听到这，便起身去了陌生的房间把空调打开。
这种热死人的天气小妮还是有一台嘎嘎作响的风扇的，热出毛病来是要花钱的，这样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花钱，只要不死能劳动到一定年纪就给嫁了，拍卖会一样哪家出的钱高就嫁他，不管是傻子还是残疾。
风扇的嘎嘎声很大让人难入睡，每当这个时候小妮的脑子里开始想故事，想的入迷，有时会跟着故事的主人公一起动，比如主人公跑起来了，自己的脚也会跟着动两下打碎美好的幻想，就这样度过无数个夜眠。
母亲吃晚饭时头一直看着彩电，小妮则坐在小凳子上等母亲吃完好洗碗筷，眼瞅着快七点了，小妮走到母亲身边轻声细语的说，妈妈快七点了，饭菜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母亲筷子一扔，躺倒在沙发上继续追剧，小妮洗完碗筷出来，厕所传来母亲的声音，拿瓶洗发水过来听到没有。
小妮打开门一股香气飘来，热水带来的雾让小妮看不着母亲在哪，放到洗漱台上关上门说，妈妈洗发水放在台上了，母亲没有回答传来了歌声，母亲唱的还不错，以前是在音乐吧唱歌的，嫁给父亲后便辞了那份工在家，途中也找过好几份工都不长久，房子的首付是母亲掏的钱，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母亲的名，但房贷要父亲来还，起初母亲对我还像个妈妈的样子，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后来母亲也跟着父亲一样对我了，时常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母亲便会待我如初。
擦擦镜子上的雾，边用吹风机吹头发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臭着美摆着各种pose仿佛自己是大明星一样。
母亲撩松头发光脚走路和转弯要去厨房的小妮撞了一下，小妮望着妈妈说，对不起妈妈，妳吃苹果嘛，小妮的头发黑粗借着厨房飘来的灯光发出油光，母亲看了许久说，妳的眼睛以前不是蛮大的嘛，现在小了很多，怎么回事，小妮睁大眼睛无神无光的眼睛马上变的炯炯有神，母亲摸了摸小妮的头发，眼神没有往日的嫌弃，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摸过油桶一样的说，妳这几天都没洗澡嘛，小妮低下头地板看着她委屈的点点头
母亲又回到了往日神态说
不是说了嘛，两三天洗一次，实在不行就一天一次啊。
小妮低着头不语。
母亲又说
赶快给我去洗!
小妮的衣服就一个抽屉装着，唯一一件棉袄是给自己盖肚子用的，拉开抽屉，衣服被压的很低扁，小妮拿出面上的短袖下面短裤子也跟着出来连在一起了，小妮扯开它们，短袖上最后一个英文字母也掉了下来，小妮看地上有点像闪电的字母捡起来放在床上。
小妮从头发上扯下那一块钱可以买很多的橡皮筋，挠了挠头发让小妮感觉到了冬天小雪细麻麻的飘落，站在小凳子上把洗漱台的塞子按下去打开水龙头放水，脱下身上的衣服放进去再拿洗发水挤一点进去搓两下便开心的脱下裤子啪叽啪叽的快走到洗浴中心打开花洒，期待的小手转动龙头，水慢慢变小也慢慢的变热高兴的洗起澡，小孩的记性好回忆着母亲不久唱的歌，轻声的唱了起来，小妮不洗澡的原因是每当父亲洗完澡便会关掉热水器，虽然这是夏天但是小孩也洗不了冷水澡啊，感冒了更麻烦，没得治还得打起精神服务父母。
关掉花洒，香香的走到洗漱台，把衣服拿出来按下塞子让水消失，再简单的洗一遍后一件件用稚嫩的手拧着，拧到水不大批的往下流就好了，拿着拧的最干的短袖大致的擦下身体，便穿起放在洗衣机上的衣服，三年前买的衣服，虽小妮个儿不高穿着也小了点还缩水了。
擦的不干净，背后面的水染上了衣服，使其颜色深暗起来，小妮将衣服挂在手臂上，一只手拿起叉衣棍把衣架子取下来，除了内裤是挂上去的，其余衣服都是直接放搭在衣架上的，洗衣的事不包给小妮做，母亲一般是两天的衣服堆着一次洗，天热到明天大中午过后两点衣服就干巴了。
洗个澡感觉自己都变了个样，坐在塑料小凳子上随母亲看着相亲节目，父亲今天忙工作是这么多年最晚的一次，本想着母亲会打电话催促来着，却看母亲对着电视愉快的哈哈笑仿佛忘了这茬。
时间来到十点，喜欢的节目都下了播，母亲记起家里的顶梁柱了，掏出手机翻找号码……
门外传来父亲粗犷声音，别打了，快给我开门。
小妮快速的去给父亲开门，母亲大步走到小妮身后，父亲没有着急进门，扶着门框低着头，“嗯”的一声放大招“呜哇”的把晚食都吐了出来，小妮见情况不妙早就躲在边边上了，因为有了自己的前车之鉴，呕吐物便来到下一个幸运儿衣服上，母亲大叫起来，有唱功的就是不一样，叫的刺耳，父亲还在吐，食物是吐干净了没什么吐了，开始吐酸水了。
母亲没管父亲，脱掉短袖扔在地上，炎热的天气母亲没穿奶罩，父亲见状赶紧把门给关了随后看向阳台的推拉门有没有关，还好小妮关了，不然父亲来火不打母亲只打女儿在自己心里是出了名的。
母亲匆匆的去房间拿衣服，匆匆的去了厕所洗澡，父亲没喝的烂如泥，只是讨人厌的每次都要在家里吐，父亲东看看西看看的走着，两只眼睛打着战像是好几天没睡一样，躺在沙发上嘴里碎叨着什么事。
唉，本想今天洗了个澡可以香香的美美的睡一觉，父亲啊，总是能给我意想不到的糟事儿。
父亲举手挥着说
我要喝水，水，拿水来。
还在呕吐物边发呆想要怎么解决这摊事的小妮大悟般的拍打脑壳，哎呀咋把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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