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留行 连载

万里留行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石曜 字数:4万字 标签:万里留行,石曜 更新:2024-02-28 15:53:03

天生仙体的南冥万里为了寻找两位先师故去的真相,继承了他们留下的小道场,最终将道场建设为归元山的庇护门派,脱离了限制住自己的肉体,成为了一代圣神。 ...

天地流转,轩辕黄帝孕育天下万民又过百年。一笔封神榜,仙族壮大,为平六界而与魔族交战。大战十年,民不聊生。无畏圣神觉醒,施法封印了仙魔通路。在因战争而荒芜的仙魔交界投下大山一座,封印设于大山顶部。

仙族为扩充人间势力,将雷霆雨露控制在手,将仙界天池投射在人间,化为一支族人生活在人世,是为南冥家族。南冥家自第一代起便坐高堂。六界传言,南冥家欲把握朝廷进而为仙界控制人间。二百年前,人间新掌权者上位,对南冥家极力打压,从外头看去,南冥家有日渐衰败之趋势。南冥家第三十六代长女取名万里,天生仙骨。万里的父亲南冥柊在万里出生的那一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母亲在管家时积劳成疾又伤心过度,一年过后,也随南冥柊而去。万里虽天生仙骨,还是被南冥家以克族之名送出本家,承南冥夫人遗愿被送到归元山交由当地道场的主人归真抚养。

归真原名蒲琚廉,出身乡农,为保卫家国充军入伍。在军队中蒲琚廉与南冥柊相识,最后在南冥柊的赏识与提拔下,年纪轻轻官至护军参领。在宴会上,蒲琚廉与出身相门、待嫁闺中的曲湘兰相遇。曲家在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蒲琚廉通过重重考验,终于获得曲丞相的认可,娶曲湘兰为妻。翌年,父母长病,蒲琚廉辞官,携父母妻子还乡。送父母往生后,蒲家老院来一白发老者,劝归真修道,蒲琚廉与妻子取字。蒲琚廉取归真,曲湘兰取谦慈。二人守孝三年,开始游学。

归真与谦慈行至归元山下时,正是南方的八月天,阴雨绵绵无断绝。但是他们发现当年民不聊生的归元山现在已然一副欣欣向荣景象。绿油油的麦稻在小雨之中摇曳,马上就要变成金黄色了。驿站值守的工人热情地为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奉上热茶,并且介绍起了当地地形。归真听后,执意上山一瞧,教谦慈原地候着,说自己不到一刻便下山。谦慈点头应允,她知晓谦慈知道进退,更是了解自己的能耐。谦慈也好奇这归元山的秘密。

归元山地形特殊,按照兵家的规矩,叫做易守难攻。大陆南部最富饶的江源城边河一支再朝南流下,左右群山环绕,过几十里,群山中兀得托出一块平原,村庄林立,农舍俨然。平地后便是一座小山,山腰亦有一块平地。归真确认了这里便是当年无畏圣神同十二圣徒作法封印仙魔通道处。他攀到山顶,见到了贴着圣神亲自书符的封界石。

当他走向那封界石,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包裹住。那种力量温和而又耀眼,轻声细语地告诉归真,不可以再前进了。温和的话语却如流水,让归真没有办法呼吸。刚开始出于好奇,他固执地想去看看那封界石,可是在那温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下,他还是慢慢接受了那股力量,不再和它对着来。那股力量对归真的束缚解除了,不仅如此,归真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散去,阳光劈开一道口子,将金光万千倾泻而下。

麦田成熟了,青色的外壳爆开。归真低头,看到黄澄澄的一片,左右摇摆着。

他下山去,到驿站去接自己的娘子。归真在走回驿站的途中,遇到了好心的农家,说家闲,可以让二位在农舍歇息一晚。归真作揖礼拜。农家爽朗道:“先生自远方而来,方进村就带来了我们的大丰收。可见先生并非凡人,而是给我们归灵村带来福气的福人啊!”

农家自称姓齐,家中有老父名贡,是村中的长老。归灵村的村人祖上于云始建立前夕从疆西逃难而来,族姓齐。齐贡德高望重,又是村中最年长的老人。村里的大小事,几乎都要齐贡做最后的拍板才能执行的。他说归元山下的归灵村村民不愿收归官府,长久以来官民相争严重。

“冒犯,请问若要收归,要贵村缴纳多少税钱?”谦慈对这类事情感觉很是新鲜,她自京城而来,也听过各地方官员来京觐见时到父亲这边讲述各县情况,但是村又不收归官府,官府也没往上报,也没派人来抓,可是闻所未闻。

齐生见谦慈乃女流之辈,心中不免有些偏见,却又见其穿着朴素却气度不凡,想来不是一般妇人。他长吁一口气:“这便是问题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前方就是寒舍,还请前往,可同家父慢叙。”

归真前往齐家,齐贡正躺在竹椅上扇风,见到有客人来,也热情地迎接。几人聊天,十分愉快。齐贡坦白,说官府中一开始要村人按各家农田大小缴纳四成农税。因祖上是疆西人逃难而来,本不会种稻,是江源城的城守带人同他们一起开垦农田,才使他们能在归灵村安家。收归官府的事情还没提,江源城的城守便右迁,新来的城守要涨税。新城守听城中居民所言,断定归灵村需要缴纳至少五成税务。若是真的交了五成,村中人自己的饱腹都成问题。于是村中长老和官府一直僵持不下。江源城居民以商业为生,并不会和官府过不去。历代城守都觉得此处易守难攻,想要上书去问归灵村究竟作何处置。然而,每次城守要去上书,却连县老爷那边都到不了就会被移职。加上归灵村村民只是安分种田,并不麻烦外界。收归官府的事情也就被城守们当作不存在的事情这么过去了。

一番说辞下来,谦慈目瞪口呆。归真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之间就能有万千变化。但是这归灵村的历史怎么听都有点像是空穴来风的野话。眼前的老人修髯伟貌,说话也缓缓的,不像是在说谎。

“那请问老人家,归灵村接下来可有打算?”自己毕竟曾为朝廷效力,知道国家强盛,归真虽已辞官,却还是出于一种复杂的情感询问老人。

齐贡摆了摆扇子:“江源城的城守刚刚上任。我们也想有个契机,若是能就赋税等问题达成一致,我们也愿意收归官府。毕竟我们脚踩的可是大云的土地,我们也想好好说话的。”

归真点点头,表示认可。

天边的夕阳灼烧到最炽热的阶段,像是要在沉沦之前拉住这个世界共同没入虚空。就在一片赤黄之中,一抹灰色升腾起来。归真感觉到莫名的燥热,抬头一看,火光冲天。远处传来“救火”“救命”的喊声。齐贡也睁大眼睛:“齐生!那个方向是梁家,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归真和谦慈互相对视一眼。谦慈道:“我在这边照顾齐老,你去罢,也看看哪里有什么忙能帮得上。”

归真颔首,同齐生一起朝着火源方向去了。

云楚二年。

归真当初解决了村中发生的一起重案,受村中长老齐贡邀请在山腰上安家。他在山腰建造了一个小道场,并且将案件受害人,家业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梁家收留在道场生活。梁家夫妇四处闯荡重振家业,他们的儿子梁柯则在归真开办的学堂中上学。

归真和谦慈毕恭毕敬地运营道场,开设学堂,传授孩子们四书五经,鼓励孩子们走仕途之路;又在休沐日带着梁柯到村里为老人们服务。归元道场为村人接受。归灵村气象蒸蒸日上,官民和谐,老有所依,幼有所教。

同年,归真收养万里,同谦慈一起把万里抚养长大。万里和梁柯青梅竹马。梁柯比万里大了两岁。梁柯五岁进学堂。归真坐在讲台上讲课,小万里坐在谦慈的腿上,上课的时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下课了就在谦慈怀里朝着同学们笑。同学们都很欢喜,开心地围着来逗小万里。

归元山过了好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齐生在归真门下读书,后来成家考取进士,到外面去做了知县。江源城城守在归元山任命齐家的女婿徐暮为村长,管理村中事务。齐贡老人也终于可以安享晚年,最后寿终正寝。

云楚十年,万里八岁生辰,两位老师给万里佩戴上了长命锁,说这是父亲母亲留给小万里的遗物。

万里从未见过亲生父母。《孝经》开篇即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本也。”万里虽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却对“父母”没有明确概念,只是从类比的“君臣”“兄弟”“师生”来推测父母和自己的关系。梁家父母常常回到归元道场看望儿子。而梁父梁母回来的这几天里,梁柯总是比平常更毕恭毕敬地侍奉父母。而梁父梁母也会把儿子搂进怀中疼爱着。

万里很是羡慕。虽然自己有两位老师,也可以敬重,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可是两位老师对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万里想,除了两位老师以外,自己原还有一双父母,自己在他们眼里是最特殊的存在。在万里的想象中,父母或许修行功夫不深,没法做到像老师一般爱民如子,但是父母将永远是自己独有的港湾……

谦慈将长命锁戴在她脖子上。她跪拜行礼。虽然父母身已不在,万里却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入心间。那股力量仁爱,如同三月流水,清凉欢畅,从山上浇灌而下,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扑到两位老师的腿边大哭。

两位老师欣慰地笑笑,这边却见谦慈也红了眼圈:“好孩子,你父母会看见你的孝心。自此以后,好好修行,成人成才。终有一日,一切都能圆满。”

万里还处于很懵懂的年龄。但是她点了点头,从八岁生辰以后,再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莽撞把自己弄伤过。万里的天生仙骨使得万里的修行速度异于常人的快,她不仅熟读诗书,还能够偷偷地学习一些仙家法术。两位老师虽然明面上禁止万里修习仙家法术,但是见她劝不住地偷偷练习,最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云楚十八年,万里年十六,亭亭玉立。上学时同所有同学一般束起长发,一身青色葛布学生装,腿间宽松黑长麻裤,脚上短短的白袜。万里端坐在学堂中,宛若青松一般挺立。虽然学堂收弟子男女照收,但毕竟只有男生能入仕。万里渐渐发现学堂里的年龄大一些的男生渐渐少了。紧接着,同龄的女生也渐渐少了,学堂中的女孩子,只有万里和宝娣最大。

今天又有几位女同学跪拜老师,辞别两位老师下山去了。临行时,同学们互相拥抱,又紧紧拥抱了万里,像是彼此再不能见一面。

万里回抱她们,看着她们往山下走去的身影渐渐消失:“你说她们都干什么去?”

“问我做甚?我不知道。”年十八的梁柯吸了吸鼻子,“只听得宝娣同学马上便要出嫁了,夫家远在千里之外,恐怕难以常回来了。故而不舍罢。其余人我也不一一得知。”

梁柯已成长为玉树临风的小公子。生辰时,师父归真赐字了尘。梁柯与万里装扮相当,只是身长八尺,风姿秀逸,远远望去有仙鹤之姿。面容白净,双目清明。行走坐卧,如从《礼记》中走出的周人一般。村里人都夸梁柯有状元之福。而梁柯也不去考官,只是在道场里日日诵读经典,临下课就陪着万里聊天,或是跟着老师下山去服务老人。梁父梁母在外做生意,一边自奉,一边供养着学堂。偶尔得闲,也会归来。梁柯还是同幼时一般孝敬梁父梁母。

“梁叔梁婶回来,你怎么不紧着去陪陪他们,还在这同我闲聊?”万里抬头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梁柯,不由得对他的容貌小小痴迷了一下。

梁柯也被看得脸一红,他眼中的万里如同莲花一般。虽然言行还似孩童一般带着天真,却也已是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了。万里出自美人云集的南冥家,自是继承了家族里的清丽容貌,更有一双褐色的眼睛,异常明亮,她一眼望过来,就能让人心跳加速。又因自幼修习,形体端庄大方,让人只可远观而不敢亵玩。

在学堂里,只有梁柯靠近万里。仿佛只有梁柯站在万里身边才是最合理的场景一般。

梁柯清了清嗓子:“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能多陪陪你。父母爱子,我的父母却也是夫妻,好容易从外面回来过两天安生日子,我怎好时时跟着,反而打扰他们夫妻清净?”

万里点点头。自幼受习的她当然不怎么问出“是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必须要出嫁”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思索过,而且思索了好些时日。村里也有终生未嫁的老人,看起来并不是那般孤独。宝娣娘家中有个弟弟,在学堂中上课。弟弟还小,父母又需要在农地里干活,怎么看都不是该嫁人的时候。两位老师夫妻多年,相互扶持。但是两位老师都能独当一面。不管是归真下山还是谦慈下山,道场都能够正常运行。

犹豫了一下,万里还是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朝着自己信任的师兄说了出来。

梁柯的神色不似之前那般淡定,他先是不住上扬了嘴角,而后双眉蹙起,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叹气。看到万里瞪了他一眼,梁柯才正色:“小万里怎么想着这么个问题?”

“突然想到的不行吗?”万里气鼓鼓地看向自己信任的师兄,决定在心里给他的信用评级下调到乙等。

“可以可以,我可以说说自己的愚见。”梁柯笑了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是故婚姻乃礼之本也。”

“书经所说,我固知晓。而你独见万民,可全是因礼而婚?”

梁柯继续说:“周朝灭亡近千年矣。孔老夫子那时便在说礼崩乐坏,而今时局动荡,礼之于万民安可以为立身之本?再者……《礼记》所云,不过社会运行之基。至于世间百态,就围着这个基在绕。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故而有的人自愿,有的人只是迷迷糊糊地就嫁了娶了。”

梁柯看着万里依旧迷茫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软:“当然,万里同学想不想嫁,想什么时候嫁,想嫁给谁,都由你自己来决定。我相信万里的选择。只是……”

“只是?”

“只、只是,若是有了喜欢的,记得回来叫我和两位老师把把关。”

斜阳落下,染红了天际。梁柯的脸上闪过红晕,看得万里不知为何突然扑哧一笑。她拍了梁柯的肩膀:“了尘同学,我闻到梁婶婶烧的红烧茄子的香味了。”

梁柯看着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朝着饭堂前进,虽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但是嘴角肉眼可见地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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