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在黑白棋对立的呐喊声中，没有人能披裹是与非的外袍；一场棋局只能有棋手和棋子，介入后便无法成为旁观者。
湖水倒灌口鼻的瞬间，刺痛了从未表露在外的肉体。
连气味都消失了，前一刻还能闻见的青草、炭火。
顶上波光中仿佛还有若隐若现的火红，直到慢慢成为圆点，又慢慢消失。
什么都没有了。
……
“呼…呼…！”
……
昨夜睡前的窗帘敞开了半边，阳光没有阻碍地温暖脚边的被褥。
清醒的瞬间，虞佳仿佛没有看到彩色的世界，感官没有与眼帘同步，世界似乎静固了两秒。
她闭上又睁开双眼，轻轻地深呼吸，慢慢挪动手指脚趾，缓缓动弹着身体。
那梦境太真实了。
好像真的是自己，被囚入木栅栏的狭窄牢笼，被挂上巨石，硬生生推进湖底。
将另外那半边窗帘也拉开，还要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声音冲进来。她看着窗外，彩色的低矮楼房中间夹着小路，有商贩在路边要卖两欧元一小份的椰子肉，餐厅都是中午才开始营业，只有咖啡店不时有客人享用早餐。
“呼…”
这才是现实的世界，她安慰着，和噩梦是不同的。
虞佳打算放弃早餐，噩梦令她的精神仿佛没有享受到睡眠带来的轻松。她只想再躺回被窝里刷刷手机。
“叮铃铃~~”
这个时间无论是K国还是Q国都还是凌晨。
“总监。”
电话的另一头是那熟悉的干练声调。
“虞佳，昨天下午会议通过了一个项目，你要参与进来。假期结束了。”
“…好的，总监。”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对方并没有时间再浪费给电话了。
只是虞佳无法回过神来。什么项目需要她突然加入？不知是噩梦的余波依旧环绕在脑海还是这份信息真的不属于记忆，虞佳伫立在原地半天也毫无印象。
就在这时，第二声来电响起。
挂上免提，一边又迅速开始收拾行李，所幸她前天才刚到这个城市，需要收拾的东西也不算多。
“虞佳，我是李光昇，抱歉打扰你休假了。”
“没事光昇哥，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真不好意思，关于昨天会议的一个项目，有些事想麻烦你。”
对方似乎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昨天的会议？那岂不是和金总监所说的可能为同一件事？
“光昇哥您说。”
“昨天下午方总临时开会。去了以后才知道还是金成宇之前的提案，关于调整REIFEN的粉丝结构，只是内容做了些调整。我和Louse都在，反对了，没用，方总拍板，公关部说后续能跟进回应，宣发部也有对应的东西，法务没意见，一切水到渠成。”
虞佳手上的动作有些停顿。“调整REIFEN粉丝结构”这个提案之前只是听说，实际上就是要把热衷于整个团体的粉丝尽可能地转变为偏重个别成员的粉丝，只是项目她前后都不曾参与。听到这里她更加疑惑金总监突然把她加进项目的决定。
“我实在没想到金成宇对这个项目如此执着。只是他们说得并不详细，具体实施的流程非常含糊。我们听着不对劲才提出了反对，可惜金大概是和其他部门都打过招呼了，他们的态度出奇一致。”
虞佳想了想，“光昇哥，我也是刚被通知开会和项目的事。这样，金总监让我今天就回公司，等过去后看看情况我再跟您说。”
“你今天就要回来了？不是才放的假？”
“…嗯，早上金总监告知的。或许也和项目有关吧。”
“好我了解了。…那个，虞佳，不好意思，还是麻烦你了。等你回来咱们一块吃个饭，我请客。”
“您先不用担心，等我回去看看总监的安排。”
一通电话的时间，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虞佳快速给自己上了淡妆和口红，买了时间最近的航班机票。她还需要在回程中好好消化一下一早上的所有信息。
托时差的福，虞佳抵达公司时K国只过了下午两点，她至少还来得及去金总监的办公室报到。
但今日KAYONG大楼十二层的气氛似乎没那么好。
侑絮看到她的身影，放轻了步子小跑过去，托着她的手臂拽到一边。
“你不是休假呢？怎么赶上这种时候回来了？”
这是个有些活泼的姑娘，年龄比虞佳还大两岁，外向的性格令得她不论做什么都有种大大咧咧的感觉。虞佳刚到KAYONG时还操着一口很官式的K国语言，刚巧头一个交际的同事就是侑絮，被对方纠正了不少用词。
“总监叫我回来的。说是…”她凑近侑絮又压低了声线，“有什么项目被通过了？”
侑絮听后露出无奈的表情。
“可不是，昨天开会都不知道吵成什么了，今天又换成文瑾尚和姜畅安过来吵。唉，哪能有结果呢。这会儿人还在呢，我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你在这等等，等他们吵完了再去。”
虞佳倒是不觉得意外。类似的事情今年年初就发生过。
“啧，”侑絮无意间望向窗外，“怎么连璋珉和Jacob都来了，来了也好，赶紧把人带走。”
一边又看向虞佳，“总监怎么突然为这项目把你叫回来了，这不是折腾人么。”
虞佳有些无奈地笑着。侑絮是个心眼很好的姑娘，虽然这个性使得她这些年在岗位上不温不火的，但或许是无论什么人都希望身边有一处是可以放下心防的地界吧，平时倒也没什么人会故意为难她。
她又顺便给李光昇发了条短信，通知家长过来把孩子接回去。
金总监按揉着晴明穴，刚才的一场闹剧吵得头疼。他有些复杂地看向虞佳，后者的脸色显得有些虚弱，把行李箱规整地放在进门的角落才走到办公桌前。
虞佳白天从噩梦中惊醒，还没修养一下精神就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赶飞机回来，换谁状态都不会太好。只是金总监并不喜欢在正经工作时间里细腻地关心下属。
“总监。”
“嗯，坐吧。”
“之前大家讨论过的项目方总在会议上已经通过了，其他几个部门都会配合。内容已经做过调整，看一下吧。”
由于的确是虞佳不曾参与过的，金总监还特意多解释了两句。虞佳接过了文件，只有薄薄两三页纸，看上去应该不是完整详细的项目书。
金总监很讲究效率，虞佳已经非常习惯阅读K国文字了，几乎是一目十行地快速看过去。
她之前也只听过关于这个项目的大概，就短短字里行间的内容来说，难免要克制惊讶。
“MILKYWAY厂牌的李监制知道具体流程吗？”
“在他们同意配合之前，详细内容不能流出去。”金总监用食指敲打了两下桌面，看着她，“项目是必须实施的，这回谁也不能破坏。”
虞佳垂眼，虚看着手上没什么有价值信息的文案，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着纸页的边角。
“我给了他们一点时间，正好也让你调整一下状态。两天后，正式开始。”
“两天？”她抬眼看向对方。
“对。你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项目吧，到时候听慧理的安排就好。”
前一天刚确定的计划三天后就开始实施，足以说明这次的准备工作相当充分。单从这份简易的计划书就能看出绝不可能是短短一两月完成的策划，但虞佳作为策划部的项目助理很长一段时间里竟然毫不知情。
“需要找合作对接的营销公司吗？”
金总监用一种莫名地目光看向她。
“不，那些已经完成了。两天后直接发布消息。”
虞佳的双唇微微张合，看着金总监的眼神露出些许认真的目光。
“虞佳，这个项目很重要，事前没有通知太多人。”金总监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人解释太多，但虞佳以后毕竟是工作组的一员，总不好让她觉得自己太过边缘化。
“是我让慧理带着人一手筹备的，知道的人不多。”
“总监，我能否问一句。”
“说。”
“这项计划，实施计划的提案，是公司从什么时候提出的呢？”
面对这个问题，金总监没有直接回答。他笑了笑，中年的男性总是喜欢在运筹帷幄时通过表情传达他们的信心。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回去休息两天吧，就当是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后面还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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