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九章 黄巢兵败荆门口 张璘命殒信州城（1 / 2）
且说尚让率部二万五余兵马自当阳趋襄阳，欲与黄巢会师。兵至当阳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以待黄巢消息。却说曹全晸伏兵于荆门当阳间山林处，等刘巨容消息，先是探马来报，尚让率部已至当阳城外。随后又有探马来，言巨容官军大胜，巢军大败，黄巢仅以身免，曹全晸即命将卒趋当阳。尚让探马来报，说巢部大败，巢生死未卜。让闻讯大惊，急召部下商议，或曰：“往北已不利，宜速回江陵。”让曰：“吾意亦如此。”
让预撤兵，小校葛从周却曰：“将军何计？”让曰：“吾意以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次第撤回江陵。”葛从周曰：“将军欲使谁人为后军将领？”让哑然，忽而曰：“左军大将盖洪。”葛从周曰：“曹全晸乃朝廷宿将，盖洪恐不敌也。”让急逃窜，乃曰：“吾意已定，君勿复言。”乃不听从周之言，令盖洪断后，自领大军徐徐撤退。探马早报知曹全晸，全晸急令长子曹翊率五千精兵前往追袭，自领万二人后至。
曹翊率部急行，不时即赶上盖洪部，盖洪急率部拒敌，奈何将兵闻之撤退，无心作战。曹翊部方至，盖洪部万余人，皆不战自溃，盖洪节制不住，亦率亲兵夺路而逃。曹翊驱军掩杀二十余里，让军横尸遍地，血流成渠。幸而，盖洪部有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三兄弟，率部五百余人与张子勉死战，方止住溃败。
让领众彻夜遁逃百余里，退回江陵城，恰逢黄巢残部五千余人。二将收拾残军，尚有万余人。巢急召集部将商议，曰：“今官军已集结十万大军，数百将领，正朝江陵袭来，当以何计？”让曰：“吾等战舰尚在江陵，不若尽入舟船，顺江而下，避其锋芒。”巢然其说。
巢众乃丢弃辎重，轻装上舟，顺江而下，是夜攻取南岸济江县，权且盘桓休整。却说曹全晸率部至荆门南官道五十里处，欲会师刘巨容，却迟不见人来。原来这刘巨容击退黄巢部后，诸将欲乘胜追斩巢，巨容止曰：“朝家多负人，有危难则招之用之，不爱惜官赏；事平即忘之弃之，不如留贼，为富贵之计也。”诸将谓然，巨容乃撤军归荆门。
全晸知黄巢已退军江陵，急升帐商议，全晸曰：“今贼众大半或战死，或投降，余者已是惊弓之鸟，吾辈当戮力向前，立功只待今日。”子翊曰：“某愿作前锋，誓剿此贼！”全晸留三千余兵马，令其次子曹翔监黄巢降兵，乃将分军追袭巢军。前锋长子曹翊，率部五千铁骑，昼夜奔袭江陵而来；全晸自领中军一万随后。曹翊率部比及江陵时，探马回报江陵已无兵马，黄巢已乘舟顺江而下。曹翊即策马临江查看，见津口处尚有艨艟战舰，岸上皆是兵器盔甲，辎重等物，狼藉一片。翊曰：“贼寇尽弃军物，可见仓皇，吾等当星火追袭，切勿纵虎归山！”
乃命军士自带五日干粮，卸辎重，全军轻装上舟，命将士奋力划桨，顺江而下。不时，全晸中军至江陵，闻说曹军尽弃辎重溃逃，翊已先乘舟追巢，全晸乃令军士尽弃辎重，轻装上舟，预顺江而下。辉中使赍诏栉风沐雨而来，全晸急上前接过诏书，拆开一看，其书略曰：“今贼寇十之七八已殄灭，皇恩圣慈，不忍使君夙兴夜寐，枕戈待旦，已令段彦谟代君，追捕剩余残寇。将军业已完成，宜率军归籍，切勿擅为。”
全晸看罢，手摔诏书于地，破口大骂曰：“中枢无状，奈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吾数番追敌，何曾擅自妄为，中枢阻塞闭目，何故多心哉！”又仰天而叹曰：“千里之功，一旦尽弃，无由复还矣！”乃令信使乘舟追翊，令勒马而返。巢闻朝廷以段彦谟代全晸，全晸已率部归襄阳。仰天大笑曰：“此乃自毁长城矣！”遂率部从容而下，不日至鄂州。时屯鄂州者为鄂岳观察使崔绍，绍知巢率大军顺江而下，忙令将校守把城门，不可出城作战。
巢军兵至鄂州城外，巢知城中将兵匮乏，欲使激将法，诱崔绍出城而战。然崔绍曾与王仙芝战，数败于仙芝军，自是谨慎，任凭巢军挑战，皆不出战。巢令将校于城下搦战数日，见其不出，乃下令攻城。崔绍非巢敌手，旬日间，巢军即陷鄂州郛，士兵退鄂州城内，曰：“巢军势大，精兵强将，万不可敌，当请外援。”
绍知若外无救兵，早晚城陷。乃命将卒于夜间，携书信往襄阳求援于曹全晸。且说曹全晸受命勒兵回营，正趋襄阳途中，忽闻探马来报，说鄂州守将崔绍求救。全晸持书面露难色，救则抗命，不救则失其本心。正进退维谷之际，崔绍探马急曰：“巢贼攻城甚急，昨已破州郛，今攻鄂州，乞望将军全鄂州一城百姓。”
全晸于军帐中徘徊，时监军使杨复光，见全晸踟躇，乃曰：“古人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今鄂州危急，将军勿以君命为扰，当戮力向前，破敌救民，吾当申奏圣上，为将军计也。”全晸乃克尽厥职之人，见杨复光作保，乃尽起兵马一万五千余人，星夜赶往鄂州。
黄巢昼夜攻鄂州，一连数日不下，兵将损折不少。这日，巢欲再度攻城，探马来报说全晸率部来援，巢乃将军分作二队，一队尽张旌旗，擂鼓鸣金攻城，虚张声势；一队就机退兵。且说崔绍于城中见巢军雷声震天，奋勇攻城，唯恐城陷，亲自登城督战。申时一过，只见城外巢军营地旌旗蔽日，往来稀疏兵马巡逻，尚自怪异。
乃谓别将杜洪曰：“吾见贼人今日不同昨往，何也？”杜洪曰：“莫非贼寇欲逃？”言语间，前往襄阳求救探马回报，说全晸正起大军来援。杜洪曰：“贼真退也，吾当出城追其，则贼守可破矣。”绍曰：“贼虽撤退，然其锋炽盛，不可轻视也。”洪曰：“将军何必自隳己志，贼寇必闻曹将军来，早闻风丧胆而逃，又何惧哉。”
遂不听崔绍言，自领三千人马追袭巢军而来，时黄巢未曾预料官兵敢出城追袭，不曾防备，被杜洪追杀三十余里，伏尸千余人。杜洪缴获颇丰，乃勒马归城，因功授为牙将。后崔绍卒，洪乃占据州城，自称武昌军节度留后，朝廷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