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八章 李系抛兵奔朗州 王铎弃城投襄阳(1 / 2)

余家为守家业,乃召集土团婴城自守。巢知水战难取胜,遂问计于尚让,让曰:“不若用激将法,诱敌出战,前两番皆佯装败阵,第三番引其主将出成,擒之,则城可破矣!”巢心念余墨玉,许之,乃令先锋大将柴存于阵前搦战,前几番城中皆不出。巢令人辱骂余家,余墨玉乃血气方刚之人,怎可受辱,几番欲自出战。属下劝住,然巢令军士于城门下狎昵挑逗,余墨玉愤然领军出城。

柴存假意曰:“城中无男儿耶,汝辈女将,妇人之辈,如何敌吾,且回城去,相夫教子。”余墨玉以鞭指柴存大骂曰:“鼠狗辈,汝何能耐,怎敢欺辱?”乃挥金蛇鞭杀过来,柴存持刀相迎,两马搅和,城上城下人声鼎沸,争相热闹。柴存武艺本在余墨玉之上,因轻敌,被余墨玉一鞭挥在脊背,皮开肉绽,疼得龇牙咧嘴。乃抖擞精神,沉着应对,两人战二十余合。柴存吃疼不过,乃诈败退回阵营,余墨玉挥军杀入,巢军败退二十余里下寨。

巢入帐抚慰柴存,众将亦笑柴存,柴存吃疼曰:“此女武艺不弱,来日与战,不可轻视。”次日,黄巢又领部将到城下,令大将秦彦搦战,秦彦存心曰:“汝昨日伤吾大将,吾今番特来报仇,汝敢再战否?”余墨玉再出战曰:“蠛蠓小贼,又何惧哉!”乃持鞭纵马出城而来,直取秦彦,秦彦因柴存吃亏,不敢怠慢,抖擞精神与战。战至十余合,蓄意卖个破绽,被余墨玉击中左肩,勒马佯装败退。墨玉驱军追赶,黄巢退军三十余里下寨。

三日,黄巢亲自率部而来,巢立马阵前,叫喊曰:“余将军,汝伤吾二员大将,某今特来报仇,汝敢与吾战否?”城门左右曰:“此人乃贼首黄巢,将军与之战,可当心。”墨玉因前番两胜,自然骄兵,不以为然曰:“汝等妇人之胆,量此贼首,不足为虑。”乃又提鞭纵马出城来,用鞭指巢大骂曰:“汝者小贼,今番持汝祭城!”巢哂笑曰:“正好,吾缺妻,今番正捉汝为小妾。”墨玉大怒曰:“狗辈怎敢无礼!”乃挥鞭杀来,巢已尽知墨玉鞭法,两人相战,巢尽遮拦隔挡,并不硬拼。两人战有三十余回,墨玉终究女辈,体力渐不支。巢觑机伸展猿臂,一把捉住余墨玉,忻喜曰:“惭愧也!”

城中将兵见墨玉被巢捉住,欲驱兵救援,早被巢事先安排部将攻入城中,宣城破。巢将墨玉监下,问曰:“吾起义军,汝何拒哉?”墨玉怒斥曰:“汝乃反贼,戮官欺民,人人得而诛之,吾恨不生啖汝肉!”巢并不恼,令人规劝余墨玉,痛斥大唐中枢交构,民不聊生,以至官逼民反,就宣州官府,闻义军而来,尽皆逃窜,何虑庶民生死。乃述余家,几经官府肆虐,家资被取,日渐衰败,皆因朝廷不仁之过也。巢起兵,乃为民请命,何必固执。

余墨玉因宣州官府数竭泽其家资,以补贴府库,以致家道中落,父母抑郁而亡,早积怨气,今番被说辞,终究妇人之心,又见黄巢英雄,乃从其意;巢乃娶余墨玉为妻。自是余墨玉从巢南下。

让闻二巧匠之言,乃亲临巢府舍,巢曰:“将军为何而来?”让曰:“正为造船之事?”巢曰:“汝作何主意?”让曰:“目今能工巧匠已齐备,唯差一人而已。”巢曰:“差者何人?”让曰:“此人非大王不可得也。”巢曰:“将军明之。”让乃于巢耳畔呢喃数语,巢曰:“吾几忘却!”乃亲自登门入见夫人余墨玉,时墨玉正与侍婢于府邸观花赏景,见巢过来,乃拜曰:“将军今个得闲而来?”巢曰:“正为造船耳。”

墨玉曰:“吾闻尚将军已集聚能工巧匠三百余人,役足民夫十余万人,将军何乃烦忧耳?”黄巢曰:“此等能工巧匠能造载百人战舰,不能造千人者也。”墨玉曰:“能载千余人船只何难,吾在江淮,所造艨艟船只,皆可载千人万石者。”巢曰:“吾正为此而来,吾闻夫人于江淮处,官府只能造载千余石船只,唯夫人能造万石者,故今特来请夫人出山,为某画策造船也。”

余墨玉乃巾帼人物,自从黄巢以来,每日皆于后府穿针引线,观花赏月,时常甚觉聊赖,今闻巢请,如何不从。乃曰:“大王何不早言,此事易耳。”巢大喜,乃令余墨玉为义军提举市舶司使,凡军中一切造船事务,皆付于墨玉。

余墨玉乃换装束,披甲戴冠,命唐继泊为市舶司监官,刘仕余为市舶司勾当公事,亲自督促三百余名能工巧匠,昼夜设计图画,监工锻造船只。巢又令十万余役足民夫入山伐木砍竹,以备器材。余墨玉乃日夜监工,亲临船坞指挥。旬月内,桂管处数百里山林,尽皆伐尽,山峦突兀,一片赭红;兵民劳苦猝死者不计其数。四月中旬,五百余艘战舰始成。时日初春,湘江水浅滩阔,巢令军士以圆木滚动之法,将造成战舰尽推湘江垓心,以待雨季。

月旬后,会天大雨,骤雨如注,连下三日,湘江河道满盈,巢军所造战舰皆漂浮江上,黄巢大喜。即下令诸军结集,会盟誓师,宰杀太牢祭天,欲令林言为先锋都尉,以赞其造船之功。余墨玉不堪落寞,乃谓巢曰:“大王,某自从大王而来,未立寸功,却享受优渥,常惭愧不已;今愿从大王驱驰,马革裹尸,破尽潭州之兵。”巢欲问计于让,让曰:“军中之将,无人谙熟水战,夫人乃巾帼荀灌、木兰,当为此任。”

巢乃令余墨玉为水师都尉,领二百余战舰,二万余人为前军,巢领二百余战舰二万余人为中军,尚让领一百战舰,二万余人作后军。五百余战舰,连亘百余里,蜿蜒如长蛇巨龙;五万余人,张袂成阴,投鞭断流,蔚为壮观。

巢军乘暴水沿湘而下,不日即至永州城下,时永州守军乃千余人,忽见江上艨艟战舰,高三四丈余,船上站满人马,仿若天兵而来,皆战栗觳觫而降,巢军半日即攻占永州。劫掠焚烧而去,三日之后,巢军趋衡州,衡州兵不战而逃,巢军陷衡州。

且说衡州守将杨世奉率部三百余人逃回潭州,李系正于潭州州府商议拒巢之策,闻杨世奉逃回,李系召见曰:“吾与汝兵马,令汝守城,汝却逃回,何也?”杨世奉惶恐谎言曰:“非吾不胜,实乃贼寇人多势众,兵马百万,战舰千余,旌旗蔽日,横贯江河,吾等死战,侥幸得脱。”李系厉声喝曰:“胡言,汝不战而逃,何敢谎言死战耶?”乃命人推出腰斩,连同三百余逃兵,尽皆斩首,李系曰:“汝曹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今吾等奉命守湘潭,当齐心协力,共同御敌,敢不战而逃者,军法从事。”

李系乃命各部将,驻守潭州各城门,其亲守潭州南门。巢军攻下衡州后,黄巢召集部将商议,曰:“今吾军势如劈竹,旬日破数座州城,前去潭州,潭州部乃李系,兵马十余万,当以何策战之?”尚让曰:“潭州乃江南西道重镇,城高深壑,三面环水,粮草充足,极易守难攻,且李系驻军五万余人于城中,更兼城外十余万人土团,不可轻视。”余墨玉作前锋,因数攻州郡,旦夕皆破,闻让谨慎,乃曰:“将军何必自隳其志,吾自幼随父从商,折返泰宁时,辄闻李系之人,乃赵括之徒,纸上谈兵,酒囊饭袋耳!今吾军沿江而下,势如劈竹,何惧李系哉?”

林言曰:“虽如此,夫人亦当谨慎。”余墨玉曰:“汝若惧之,某继当前锋,旦夕之间,州城不破,甘领军命!”巢赧然劝曰:“夫人英勇,自当破贼,吾等恐夫人疲乏,又何立状耶。夫人既言,从之便是。”于是,巢仍令余墨玉为前锋,驱战舰二百余艘为前军,前往攻潭州。

时江水已稍泄,江中舟不复往日迅捷,余墨玉率部径至潭州南十里处,早有哨探回报李系,系即披甲上马,亲到南门城头督军,约半时辰,遥见湘江艨艟数百,接天连日,横贯江河而来。李系问曰:“贼军前锋者谁?”左右曰:“乃黄巢之妻,余墨玉。”李系闻之,大笑曰:“吾以巢贼何能,却原来仗妇孺之军!”乃又向左右戏谑曰:“诸君只管向前,今番为汝劫位夫人!”众将亦破口大笑,摩拳擦掌,以待巢军。

余墨玉率前锋趋至潭州城南数百米处,江水骤然湍急,墨玉乃令旗鼓兵挥动旗帜,擂起战鼓,预备攻其城。潭州城头将兵,只见百米阔江面,数丈高战舰排山倒海压过来,潭州城头将卒几忘却对垒。顷刻之间,巢军前锋战舰已抵城墙之下,潭州城头将卒不及使用弓弩远射,乃挥刀坎杀,余墨玉身先士卒,奋力杀敌,巢军将卒亦争先奋勇,攀城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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