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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的眼睛都齐齐盯着铁板上这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各自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也有心尝尝,奈何觉得荷包承担不起。

听听人家吃的都是什么,鸡肉,只要鸡胸上的那一块,猪肉,只要猪里脊上的那一条,连鸡蛋都要打两个!

有一个排队的汉子实在馋得受不了了,鼓起勇气问秦夏,“小老板,你这一份什么都加的卖多少钱?”

本以为秦夏报个三十文往上的价格,他也就死心了,哪知秦夏却笑了笑道:“这位大哥,这里面只有粉肠是常备的,其余的都是先前兴掌柜提前预定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卖。

自然也没有公开的价格。

本以为这么说除了兴奕铭之外的人就该死了心,结果反而令他们更感兴趣了。

一个接一个地都道:“预定是什么意思?我们也能预定吗?”

“你就说多少钱,待我下个月发了工钱,也来尝尝!”

秦夏着实招架不住。

他一个人当真顾不上这么多样东西,更别提等铁匠铺子交了工,他还打算上别的小吃。

“各位,对不住,小摊人手有限,我一个人也生不出八只手不是?这东西成本高,备一次也麻烦,回头若是得空,或许可以做一些卖一卖,但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有。”

兴奕铭在几人艳羡的目光中提溜走了他的烤冷面,独一无二,别人想吃都吃不着!

他作为一个“老饕”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回到铺子都是哼着小曲儿的。

兴奕铭的夫人崔娆正在铺子里点货,时不时提着毛笔在账册上写一笔。

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香香甜甜的铺子里突然插进一股霸道的香辣味。

“兴奕铭!你又偷闲去买吃食!我看这铺子你快莫要管了,再去开个食肆算了!而且我说了多少次,你这等东西莫要在铺子里吃,都和糕饼串了味儿了!”

兴奕铭提着油纸盒的手一哆嗦,下一刻就被崔娆给赶到了后堂。

他这夫人亦是出身商贾之家,在做生意这事上是巾帼不让须眉,兴奕铭这个掌柜,说白了全是靠祖荫。

他深知自己本事有限,故而大事小情上时常听从崔娆的决议。

因此甘源斋上下的伙计也知道,他们的掌柜夫人有时候,那是比掌柜还掌柜!

偷闲被发现的兴奕铭一时也不敢吃烤冷面了,在屋里溜达了好几圈,才熬到崔娆忙完来到后堂。

他赶紧拉着夫人坐下,奉上一杯热茶。

“夫人辛苦。”

崔娆瞥他一眼,“你但凡多上点心,我也不用家里铺子两头跑。”

“是,是,夫人说的是。”兴奕铭嘴上这么说着,眼珠子却一直往油纸盒那边跑。

崔娆这才发现兴奕铭一直忍着没吃,估摸是怕自己瞧见了数落,见状抿了口热茶,大发慈悲道:“行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岂不是浪费东西。”

兴奕铭的精神头因这一句话,一下子回来了。

他端过油纸盒,把烤冷面送到崔娆的面前。

“夫人也一道吃,这可是那食摊老板专门做的,别人想买都买不着!”

崔娆兴致缺缺地垂眸看了一眼。

她和兴奕铭虽是夫妻,口味却不太相同。

这家小食摊的东西,她上回吃了一次,味道是不错,但到底不够清淡。

眼看兴奕铭坚持让她尝,她就拿了一根竹签,随手叉起一块鸡柳,奇道:“这是什么东西?上回没见过。”

兴奕铭道:“这叫鸡柳,是用鸡胸脯肉做的。”

鸡胸脯肉?

“没想到这区区一个街头食摊,还怪讲究的。”

怪不得能让她这吃遍齐南县的相公念念不忘。

“嗯……这个还挺好吃的。”

鸡胸肉只有淡淡的咸味和胡椒味,外面一层脆壳,肉也瘦而不腻。

“这个下回要是有单卖的,你去买一些。”

崔娆一点不客气,把烤冷面里不多的鸡柳吃得七七八八,在兴奕铭极其怨念的注视下,才勉强给他留了一口。

一份足量的烤冷面下肚,兴奕铭喝了点茶水漱口,手指悠闲地在桌面上点了几下。

这小日子过的,就两个字,舒坦!

同时因方才崔娆随口说的说,一个念头在兴奕铭的脑海中徐徐升起。

开家食肆,想想还真的可行!

收摊回家的半路上途径肉铺,正巧赶上了极好的羊肉。

一家酒楼委托屠子宰了一只羊,要走了大半扇,余下的就摊在案板上开卖。

秦夏赶到时,还冒着热乎气。

他称了一些羊腿肉,打算回家用白萝卜炖一锅汤,再扯点面片下去。

回到家,放下东西,两人默契地往堂屋里走。

“大福!”

进屋后虞九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草笼子,把大福从里面放出来。

里面的干草多少沾了点脏东西,但禽类的便便都没什么味道,所以好清理。

秦夏主动接过来,把脏了的干草拿去灶房,直接塞进灶里。

再返回时,就见大福这只鹅已经堂而皇之地站在了虞九阙的膝头。

“你就惯着它吧。”秦夏无奈道。

虽然这只鹅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养来当宠物的,可看这黏人劲头,怕是养大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虞九阙摸着大福的毛,眼睛弯成一勾月。

“毕竟和健康的小鹅不一样,大福是你我手把手喂起来的,或许更通人性呢,是不是啊大福?”

也真是奇了,虞九阙说完这句话,大福还真的“嘤嘤”叫了两声,黏黏糊糊,仿佛在撒娇。

秦夏把手伸过去摸,它也很懂得雨露均沾,往秦夏的手心里蹭了蹭。

“好家伙,别是真的成精了。”

起码在此之前,他可想不到一只鹅也会“嘤嘤嘤”。

“努努力,你要是学会定点拉粑粑,以后长大了也允许你进屋。”

秦夏以谆谆教导的语气,用手指点了点鹅头。

只要有人在家,恢复精神的大福就和跟屁虫一样,围着秦夏或是虞九阙的鞋底转。

好几次都差点踩到它。

没办法,虞九阙只好狠心又把它关回笼子。

结束之后,他把家里的几件脏衣服放进木盆,端起来后朝灶房里的秦夏道:“相公,我去河边洗衣裳。”

秦夏正在切羊肉,闻言不太赞成道:“又去河边做什么,河水那么冷,就在家洗,我和你一起。”

虞九阙不听他的。

洗衣裳费水,他们家的这个院子又离胡同里的水井较远,每次为了挑满水缸,秦夏都要跑好几趟,去河边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没看家家户户都是去河边洗,离那么近,不去白不去。

“我和对门韦家的曹小娘子约好了。”

虞九阙这般说,秦夏果然不再反对。

“河边湿滑,你小心些。”

虞九阙得了他的叮嘱,点了点头。

一出门,果然见曹阿双已经在胡同里等他。

“双姐儿。”虞九阙同她打了招呼,两人一道往河边去。

曹阿双是韦家新妇,年龄与虞九阙相仿,略小一些。

因两人在这芙蓉胡同都是“初来乍到”,所以上次同在河边洗了一次衣服后就混了个熟脸。

曹阿双生得小巧玲珑,性情开朗,和虞九阙蛮合得来。

走出一段路后,虞九阙听见曹阿双小声问自己,“我站在你们家院门口等你时,听见你相公问你话了,他可是不让你出门?”

虞九阙微微愣了一下,解释道:“他不愿让我去河边洗衣服,说天冷水凉,我想着在家洗太费水,又说和你约好了,他也就依了。”

曹阿双闻言咋舌。

“原是如此,我还当他凶你了。”

虞九阙哭笑不得,心道秦夏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怎么还和“凶”这个字扯上关系了。

“为何这么想?”

曹阿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嗐呀,就是……”她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快走吧,去晚了河边那几块好石头就要被人抢了!”

虞九阙见状,只好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灶房内,秦夏把羊肉切成了小块。

好羊肉的好是肉眼可见的,白是白,红是红,只有新鲜现宰的羊肉才会有这种色泽,像现代常见的冷库肉,都是暗沉发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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