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神格9（2 / 2）
“对。也不算帮助，这只算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那么这外力就是……我的眼睛？”
“是。”
“那些眼睛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我这次过来的目的。”
景澹转头看向了山脚下渐渐淡去的红雾，不再说话。
“去吧，这些事不是你们该考虑的。”
景澹摸了摸肩膀上的那只燕子，那只燕子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周容游的肩膀上。
“小孩，随你过来的那两颗骷髅头还在那里等着，你确定不过去？”
听到这话，周容游转头看向远方，这里的雾倒是越来越淡，他甚至都可以看到山脚，不远处就有两颗骷髅头藏在树叶下。出了这座山雾气依旧浓郁，颜色变回了红色。
他扯了一下发呆着的周琦宁，带着那两颗骷髅头转身下了山。
景澹一直目送着他们远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迷雾中，他才转头离开看向了地上的那滩血迹。
周琦宁忧心忡忡地回头看向山上，等到他们出了山，猩红的雾气快速弥漫起来，他们再也看不清回头的方向。
“我们就这么走了？”
周容游拉着周琦宁的手，在骷髅头的指引下向着远方走去。
“不然呢？我们根本帮不到他。没事，不用担心，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去感悟灵，你去弄明白你身上的灵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才有资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有能力，有资格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
景澹抬手，地上的血迹翻涌着，像一条没有皮肤也没有筋骨的蛇一样蠕动着爬起来，环绕在景澹身边。在那勉强可以称为头的地方，那条由血凝结而成的“蛇”转过了景澹的眼前，咬住了它的尾巴。
一道比“蛇”颜色更加艳丽的流光从祠堂中伸了出来，汇聚到了环绕在他身边的“蛇”上。血液快速涌动着，它的颜色越来越深，蛇身上渐渐长出了一道又一道暗金色的纹路，大致和景澹翅膀上的花纹类似。仔细看来又并不完全相同。
刺眼的金光照亮了头顶的夜空，周围树木上那些飘散不去的黑雾被这光芒驱散了，金光一瞬消散，黑夜也回归了静谧。
那条“蛇”变成了一块金红交织的球状物体，飘在景澹面前。
圆润的物体转动着，就像是一颗眼球。
“眼白”部分主要由大面积的金色铺就而成，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像血滴一样的红点，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红线，它们蠕动着，在金色的熔融态物质中摇晃着。
瞳孔处则是极致艳丽的鲜红色为主，掺杂像是天边第一缕晨曦划破夜空的颜色，流光在其中攒动，在其中流淌，就像是划破了阴翳的晨光。
这是神格。
空气中的湿度突然上升，地上枯枝落叶上的突然漫了层层叠叠的露珠，不远处的树枝上也挂上了一滴又一滴水滴。
景澹微微皱眉低头看着地上快速弥漫着的水滴，那些水滴以自己为中心快速扩散开来，越往深处雾气越发浓郁，大量水滴漂浮在空气中。
他抬手捏住那只悬浮在自己眼前的眼球，他到手的一瞬间感到不对劲，没有熟悉的温热，也没有翻涌的神力，这只是一个空架子。
景澹脸色发黑，抬手捏碎了那颗眼球。他抬头看向了雾气的深处。一只狐狸的剪影在密林深处跳来跳去，他看到那只狐狸最终叼着一只眼睛。
“出来吧。”
“哈……你好啊……景澹，好久不见。”
“无洽。”
“还记得我啊，这么久不见，我还怪想你的。”
景澹周围的湿度越来越高，浓郁的水汽覆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舒服，就像被打湿了翅膀的鸟儿，就算是玄鸟的他也不能完全摆脱鸟类的一些习性。
就比如讨厌水。
景澹的眉头跳了跳，暗红的火焰突然在空气中烧了起来，灼热的火焰和微凉的水汽碰撞到了一起，温度差异让这次碰撞极为剧烈，白色的水汽在周围四散开来，滋滋冒着白烟。
空气终于恢复了干燥，包括他自己的衣服都干了，景澹心情颇好的理了理衣服，抬眼看向已经没有再乱跑停在自己面前的狐狸。
“还不出来？”
“既然景澹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出来喽。”
一只身长约两米的狐狸从他面前的树林中跃了出来，她全身大体呈群青色，眉心处点缀着一道朱砂红，如同一只闭着的眼睛，尾巴尖和四肢的关节处则是一层浅浅的朱红色绒毛。
背部上长着几片绛红色的鱼鳍，尖锐的刺从那鱼鳍中伸出来，透明的水滴在其中缓缓流淌着。
她落地后幻化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一头星灰色的披肩短发，脸颊两侧是过长的八字刘海，眉心是一道狭长朱砂红的痕迹。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扑闪着，遮住了她灰蓝色的眼睛，瞳孔狭长，冷血动物一般的瞳孔。
她上身穿着一件黑色与群青色搭配着的不规则衬衫，大大小小的色块在她身上堆砌着；下半身则是一件收住裤腿的纯黑工装裤，裤子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金属环，裤腰上还有挂了一条有蠢萌小鱼的金属链条，脚上穿着一双绑带马丁靴。一只手上托着那颗眼球，另一只手半拖着脸，满不在乎地将那颗眼睛扔来扔去。
“你什么时候调包的？”
无洽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的人。
“你能不能不要在闭着那个眼睛了好吗？你这种眯眯眼很欠打呢，我不爽很久了。”
“那你不爽去吧，神格你什么时候拿过去的？”
“不久前吧，毕竟如果没有你的聚合我还抢不到，我谢谢你啊~”
“我实在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冥界的大门不是关了吗？”
“对啊，确实是关了，可惜我是关之前就出来的，已经很久没回过冥界了。”
景澹捏就捏下巴，看着面前百无聊赖的女孩说：“神格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这可不行，我跑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神格，费劲吧啦把神格抢过来，还没让你发现，可累死我了，这可不能随便给你。如果你实在想要……”
无洽将神格抛在半空，景澹背上突然生出了一只翅膀，飞到了无洽面前抬手就要抢那只眼球。
像是早有预料，无洽跳了起来一嘴咬住那颗眼球，脸上渐渐生出了层层叠叠的群青色绒毛。
“那就自己来拿吧……”
见未得手，景澹手上也生出了玄色的羽毛，红色快速浸染了他的手，指甲快速延长，瞬息之间就变成为了一件极为锐利的武器，他快速转变目标，一把掐住了无洽的脖子。
但那只是一个幻影，他划下去的一瞬间，那个影子就如同云一般快速溃散，只是一滩水汽。
他抬头，一只狐狸已经跃进了树林中，浓郁的水汽再度蔓延了上来，缠绕在了他的身上，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她逃跑的方向。
“啧，跑的挺快。”
玄色的羽毛覆上了他的脸，他缓缓睁眼，那是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赤红色的瞳孔和眼角的红痕为这张脸添了几分美艳。
暗金色如同一滴入水的墨点一般快速扩散，很快，他的整个眼镜都变成了这般的颜色。
他抬眼看向无洽逃跑的方向，在他的眼中，神力蔓延的痕迹无所遁形。周围那些树木的灵是很浅的苍绿色，几乎没有的那种淡。然而无洽的神力就很明显，她的神力是群青色的，很粗壮，明晃晃的给他指路。
景澹闭上眼睛，身后伸出另一只羽翼，翅膀拍打着周遭的空气，旋风吹起地上的枯叶。
一只紧闭着眼，以黑色为主色调的鸟飞出了树林，在夜空的优雅地盘旋飞舞。月光下的的羽毛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眼角，飞羽已经翎羽上的红痕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无洽嘴里含着那个眼球，眼球在她嘴中骨碌碌转动着，她走过的地方湿度快速上升，她脚底甚至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水洼。浓郁的水汽让她浑身舒畅，脊背上的鱼鳍一张一翕。
她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景澹没有追过来。
无洽在心里默默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次是景澹，要是是夙珑，她还真不一定能在他手下逃脱。她驭水的能力终究还是不如纵泉，他一出场就能下雨加洪涝灾害，她也就是个半吊子，也就能用来对付景澹了，就算是景澹也拖不了太久。
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云霄，无洽愣了一下，凤鸣？等等！头顶！
尖锐的鸟爪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强大的求生欲迫使她快速做出行动。她下意识树起背上尖锐无比的鱼鳍，身上的软毛变成了一层又一层尖锐的鱼鳞，随后她跳起来在天空中滚了一圈，射出了一批尖锐的水箭，那些水箭刺穿了周围一大圈树，有的直接被切穿，参天大树倒地的轰隆声小响彻天际。
一只水箭直接命中了原本在抓她的景澹，直接切穿了他的身体，水痕在他的胸口处快速扩散开来，细密的水痕瞬间覆盖了他全身，冰蓝色的水痕在他以黑红为主色调的身上分外明显。
那只鸟对着她笑了一下，尽管一只鸟笑起来实在不明显，但无洽还是看出来了这只“景澹”在笑她。
“景澹”被那些水线快速分尸，最终只剩下一根羽毛，还未落地边便被一团暗红色的火焰燃烧殆尽。
无洽原本像狐狸一样毛茸茸的尾巴尾部也长出了像鱼尾一样的构造。地上突然开始大规模积水，那些还活着的树不论大小，所有的树枝树叶都开始向下滴水，地上很快积起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洼。
滴水的速度很快，地上的水洼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宽大的水面上倒映着被树叶切成一块又一的红月。
景澹本体在天空中盘旋着，看着不断积水的地面，他盘旋了半响，最终落在了一棵离无洽不远的树上，他身上燃起了火焰，烘干了他停着的那棵树。
一只如凤般华美的玄色鸟类隔着一滩水和地上如鱼一般的狐狸相望着，沉默不语。
“把神格给我。”
无洽此时恢复了人形，她毫不在意地坐在水里看着停在树上的景澹。
“我凭本事抢来的，你有本事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