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铁（2 / 2）

沿着轨道前进了大约几十分钟，一路上楚渊只看到零星的枯树，孤单但遥相呼应的电线杆和指示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座孤独伫立着的黑色高塔。任何地方都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除了他自己。

不过，随着他继续前进，在高楼的轮廓变得完全清晰时，楚渊注意到了一些特别的状况——在城市边缘的某个地方，似乎闪过了一道人影。

在这一片死寂之处看到人影，很难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楚渊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向着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愈是接近建筑群，他愈发能够察觉这片人造物的巨大。而且，在目所能及的远方，尽是这样高耸的黑色森林。这里原本应当是个大都市，他边走边想。

在更加接近后，他发现这座城市竟是满目疮痍。宽阔的马路上陈列着锈蚀的汽车尸骸，倒下的路灯杆与电线杆横七竖八，到处都能看见可疑的黑色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爆炸的残余，而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已经被灰白的霜雪盖住了。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楚渊不禁庆幸造成这片废墟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不过，在这一片狼藉的寂静中，他依然希望能快些找到同类……

然而，在走到方才发现人影的地方时，他却找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了。不过，他能明显地看到地上有一连串杂乱的脚印。根据脚印看，其主人似乎在这附近转了一圈，试图进入他面前的一栋建筑，但最后还是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看起来是个智慧生物……至少是个好消息吧。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向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着脚印前行，他远远地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似乎走得比较慢，时不时还会停下来查看旁边的建筑。

楚渊犹豫了一下，转头开始打量附近的掩体。借着那些废弃车辆和倒塌的广告牌，他小心地向着那人的方向追去。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楚渊看到那是个黑发绿眼的男青年，与他不同的是，对方装备齐全，穿着厚实的冲锋衣，戴着围巾和手套，背着一个大登山包和一个长条包。

在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那个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头来。楚渊一惊，刚想躲到随便哪里去，就听到对方遥遥发问：“你是谁？是幸存者吗？”

楚渊一愣，索性光明正大地回答：“幸存者？我是被一辆地铁送到这里来的……阿嚏！”

“地铁？”那人皱起眉，摇了摇头，向着楚渊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起来你来的地方并没有这么冷。”这么说着，他麻利地把两只包甩到身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递了过来。

“你不要紧吗？”楚渊抬起了手，却犹豫着没有去接。

“只是一会儿的话没问题。”

楚渊不再推辞，接过冲锋衣披上，顿时感觉寒冷减轻大半，对面前之人的印象分提高了不少：“谢谢。我叫楚渊。”

脱掉了外套之后，青年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看四周，向着某个方向重新迈步：“我的名字是罗兰·利布雷特。先跟我来吧。”

楚渊下意识地跟上：“这里是哪儿？”

“说来话长，到了我找到的暂住处再说吧——等等！”

一阵狂风突兀地卷过，吹起他们的头发。楚渊猛然抬头，正看到一片黑影掠过头顶，随后便带着沉重的声响落在他们面前。那是一只黑色的巨鸟，胸口处的羽毛中镶嵌着一张扭曲的人脸。鸟喙与人嘴一道张开，刺耳的尖啸灌入他们的耳膜。

楚渊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在一旁的电线杆上。在带着腥臭气息的空气钻入鼻尖时，他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两条腿必然跑不过一对翅膀。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小广场中央，向左或向右都是纵长的街道，而后方则是成排的建筑。方才刚刚踏入这片空地时，他注意到其中一栋房屋有一道半开的金属门……

一道剑光晃过他的眼睛。他的目光移向左前方——

罗兰持剑挡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