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目相对泪眼（1 / 2）

阳春三月，草木苏醒，过了惊蛰，鹭河的天空时不时响起轰隆隆的春雷，春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雨下绿了田野的草木，下松了农田的泥土，下醒了田野里冬眠的青蛙，青蛙“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充满生机。鹭河“哗啦啦”地流淌，田野里的鸭子、黄牛多了起来，勤劳的鹭河人扛着犁耙、赶着牛或推着犁田拖拉机就下地了。

满红从农技站买来四十斤谷种浸种，果不其然，过了一阵子，种子一一发芽。他连忙把犁田拖拉机推到田里。他忙活了一上午，逐渐掌握了犁田的方法，不过很多年没有下田，双脚被田里的杂草刮出了不少血痕，不上岸还好，一上岸再下田，双脚感觉火辣辣，如被火灼烧一般。满红的手掌犁田久了起了水泡，衣服全部沾满了泥水，感觉实在累了，他便坐在田埂上抽烟休息，望着眼前承包的二十亩地，他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胆识来了。

过了谷雨，满红本想叫亲友来帮忙插秧，可是二十亩地，就算请人也要干十天半个月，盘算了成本，还不如请插秧机，插秧机果然效率高，一两天就可以全部完工，还不欠人情。完工后，满红将写好的大禾米种植基地木牌插在了田里醒目的位置，他在田埂上走来走去，看看田里的水是否充足，禾苗是否歪倒。前几天还光秃秃的农田，如今已绿油油一片。插在田里的木牌十分显眼。但凡有村民经过农田便要停下来细细看看木牌写的字，有的默默地念出声音来，有的夸满红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样啊，这么快的动作就插好秧苗了。也有的村民取笑满红说，请插秧机来田里插秧，钱全部送给机器了，这样种田不亏才怪呢。满红也管不了这么多闲言闲语，从农技站拖来了尿素、氮氨、复合肥，按照农技站技术人员的方法将化肥下到了田里。这些天，他没事就到田里走走。村民见了满红就问，又去看你的禾苗了，长得怎么样了？满红说，这些禾苗可是我的心头肉啊，我指望着他赚钱呢。有村民听了就说，种田不亏钱就好了，要指望在田土里弄出花来可没这么简单呢。满红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自从回乡创业以来，尽是支出，没有一分钱进账。不知不觉，口袋里那么点钱已经花了一大半。刚刚下完化肥，村里的书记通过微信发来了一张表格，叫满红抽空填写下，说村里正在登记水稻种植大户的信息，填好了表就向镇里申报种粮补贴。得知满红种了二十亩水稻，书记给满红打了个电话，说要去田里看看。满红和书记约好了时间地点，到了满红的田里，书记看着田里清秀的禾苗，蹲在田里的木牌旁看了看说，小伙子，不错啊，在我们村年轻人种这么多地的你是第一个，我要把你的情况好好地向镇里面汇报，把你选树为典型。满红说，书记，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刚刚从外面打工回来，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资金，就只能种水稻了。书记说，我们鹭河的水稻全省有名呢，你这条路可是走对了。种了这么多水稻，你可要好生照顾啊，咱们农民种地靠天吃饭，往年三四月份雨水多，五六月份气温高，七八月份又可能遭遇洪灾，无论是施肥还是打农药，都得看着天气来，这就跟城里人洗车之前看下天气预报是一个道理。书记又说，发给你的表格尽快填完，要是能获得种粮补助，你种二十多亩地就不至于亏本了。满红送走了书记，回了家里弄申报材料。这两三个月来，满红大部分精力都在那二十亩田里面，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人也黑瘦了不少，小雨那他已经有阵子没有打电话发微信了，小雨也是如此。填完申报材料，他正打算躺着休息一会，一位以前的工友打来电话说，他看见小雨上了老板的车，厂里已经有人在传小雨的绯闻了，说满红再不回厂里来打工，恐怕小雨要跟别人走了。

满红挂了工友的电话已是晚上十一点，他给小雨打了几个电话，小雨也没有接，打微信电话也没有打通。看来工友说的事情不是空穴来风，满红浮想联翩，顿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了起来，他在老家辛辛苦苦耕田种地，没想小雨这么快就变心了。满红急忙赶到城区火车站，连夜来到小雨的宿舍敲门一直没人应答，邻居打开门说，你是谁啊？满红说，我是小雨的未婚夫，我来找小雨。邻居说，小雨啊，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住了，你去厂里看看吧。满红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一边给小雨打电话，一边气急败坏地来到工厂找小雨。老板说，小雨请假了，这几天没来上班。满红冲进老板的办公室，问小雨到底去哪里了？老板说，小雨去哪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满红说，怎么没有关系，在你这上班人不见了你当然要负责。老板也打了几个电话给小雨，也没有打通。满红气势汹汹地对老板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老板说，我可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满红顾不了那么多，搬起凳子就要往老板身上砸。满红说，你他妈的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说时迟那时快，打电话给满红的工友一把将满红给抱住了，劝满红冷静一点。老板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满红在警察来之前被工友推着走了。满红和工友在小雨宿舍附近吃宵夜，两杯白酒下肚，人有些醉了。满红说，他回乡创业太不容易了，什么都是一个人，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再困难他也会克服，只是小雨让他始料未及。工友劝他，实在不行就在鹭河老家找过一个女人吧。满红说，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人是有感情的，有了感情你要忘记比登天还难。工友说，那是你没有找到更好的姑娘，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满红说，他还是想再见小雨一面，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工友说，你今天喝多了，明天再去吧。满红摆摆手说，你接着喝，帐我已经结了，我先走了。

满红一个人来到小雨住的公寓，小雨的房间亮灯了，他急忙跑过去开门。

小雨刚刚放下手上的东西，看到满红来了：“你怎么来了？”

满红说：“我怎么来了，你做了什么心里很清楚。”

小雨说：“你还到我工厂闹事了，满红你到底是怎么了？”

满红没有回答小雨的问题，一巴掌打在了小雨的脸上。

小雨捂着脸哭着说：“满红，你疯了。”

满红说：“我在鹭河辛辛苦苦种田，你在这里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到底是谁疯了。”

小雨说：“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胡闹。”

满红又甩了小雨一巴掌说：“我从不打女人，但我平生最恨水性杨花的女人。”

小雨委屈地蹲在地上哭，脸被满堂给打肿了。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几位民警下了车，把满红带回了派出所。

警察问：“为什么到工厂闹事打人？”

满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警察笑着说：“你当众闹事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我们有权对你行政拘留。”

满红说：“有工友说小雨上了老板的车，陪着老板吃宵夜，我就以为小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