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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洛丽丝没有任何五感,但是在德洛丽丝这消瘦的肩膀上,奥菲利亚还是在她的肩膀上披上了衣服。她一边照顾着年龄与模样永远定格在孩童时期的德洛丽丝,一边思索着询问贝蒂:“对了,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个死者了?”

贝蒂说:“九个。准确来说,其中有两个是幸存者,一个在巴尔的摩一家医院里戴着人工呼吸罩,另外一个在丹佛的一家私人精神病院里。”

就是这么可怕的,在那三个厨师被杀死之后,那个未知的家伙还在对其他人下手。这看起来没有什么止境。

虽然,按照之前那个家伙的能力,它也可以将那两个未死的受害者彻底杀死。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会故意让那两个人还活着。

不过显然奥菲利亚更在意的事情:“你们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是针对你们的。甚至如果莱克特被抓的话,你的这个身份也很危险。毕竟很难说,你不会被指认为共犯。”奥菲利亚看起来生气了:“你不知道你这个身份是我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成功安插进联邦调查局的吗?你们是不是要搞砸我的事情?”

“好吧。女士,很抱歉。”在面对奥菲利亚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确实是赶紧道歉。

贝蒂看见那个小女孩德洛丽丝的手掌轻轻触碰在奥菲利亚的手背上,似乎这样确实很明显地让奥菲利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贝蒂看见德洛丽丝对自己笑了一下,于是她知道是德洛丽丝在帮助自己。贝蒂继续和奥菲利亚说:“这是汉尼拔的决定。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他可没什么在意的。他当然什么都不在意。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你不和我说这不是他干的,我都认为是他干的。因为他就是那种因为觉得鹅肝难吃、音乐会难听而把人剖心掏肝杀了的那种疯子。”奥菲利亚说:“贝蒂·埃尔西。汉尼拔·莱克特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你不能总是这样宠爱着这个疯子。你也不能跟他一起成为一个疯子。”

贝蒂凝望着奥菲利亚这一双莫名严肃的双眼,说到底,奥菲利亚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真的认真的。而且她也是很认真地将这样的忠告告诉贝蒂。

贝蒂的脸上展露了一抹笑容。

如果一个人对见过汉尼拔·莱克特本人并且对他也熟悉,那么就会发现贝蒂此刻脸上的表情简直和汉尼拔那一副——无畏、冷静、疯狂的笑容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她就是以这样的笑容面对着奥菲利亚,甚至用的也是汉尼拔经常会使用的那一种语调:“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已经近乎要和他完全融为一体了。不,应该说,他们的内心与灵魂,已经在无知无觉间、在年岁流逝中、在生命长河里,逐渐缓慢地、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他们本身,似乎好像在此时已然没有什么区别。

奥菲利亚那凝望着贝蒂的眼睛,那深色的瞳孔在无意识地缩小。奥菲利亚似乎在喃喃自语,但是她的音量足以被贝蒂听到。奥菲利亚说的是:“疯子。”

她们的对话彻底在这个时候陷入了沉寂当中。就连坐在她们中间的德洛丽丝的任何举动,或者她尝试着说话,也没有让两个人重新“重归于好”。

那在这所屋子里的灯光,并不会显得太过刺眼,这样柔和地铺设到屋子里的任何陈设上。贝蒂的目光放置在德洛丽丝面前的鲜花上,看这些鲜花,也就知道奥菲利亚到底是真的有多么在意这只鬼魂。然而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的,是那出现在这里的属于奥菲利亚的手下,奥菲利亚看见了那个进来的身影,她不耐烦地说:“干什么!”

“小姐...小姐...”他明显被奥菲利亚太过凶残的语气吓到了,但还是尽量讲这件事告诉奥菲利亚:“瓦奥莱特已经找到了。他被警察抓走了,已经被抓走了好几天。我是现在才拿到消息的。不知道为什么警方要藏得这么严实。”

这件事对于奥菲利亚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看起来让奥菲利亚的心情挺糟糕的,但是这个时候,奥菲利亚打算让贝蒂的心情也不太好,这好像是奥菲利亚给贝蒂刚才的发疯行为的惩戒。

奥菲利亚转头过来和贝蒂说:“对于你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知道瓦奥莱特·考伯特,我很喜欢的一个手下,就是这个家伙,我派他去揍人。你知道我想要揍的是谁,就是那个该死的想要撤掉你工作机会的那个同事,我不记得他的名字是什么了。但是你要记得,他看见到了汉尼拔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你或许知道瓦奥莱特·考伯特。埃尔西警官。”]

威尔·格雷厄姆的声音,似乎从那深远的记忆中传递过来。

这一句当时根本就不会引起贝蒂注意的话语,在听到这个同样的名字时,就已经让那冷静的声音从漆黑的记忆深处延伸而来。

贝蒂凝望着屋子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沉了。贝蒂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每个月例行来到这里见德洛丽丝,但是她在刚才的交谈中忘记了时间。她猛然站起来,她已经不会在意奥菲利亚的眼神,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起来。在回忆起威尔的声音之后,就已经让她的心脏不安地跳动起来。

让自己想起起来。贝蒂·埃尔西。你曾经五岁的时候,你在预知里所看到的场景是什么。你好好想想你看到的是什么。努力让自己想起任何的细节——

是的,那是一个夜晚。那一天的夜空显得极其黑沉,像是被黑色彻底撕开并且晕染一样。就像现在一样,没有半点星云,就这样被黑暗无情地笼罩了。唯一高挂在夜空上的是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是一轮从未见到过的血红色的月亮,仿佛在死之鲜血里浸泡了许久,让其凄惨地挂在夜空之上。

她的汽车穿行在了街道上。

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街道上的汽车都在往一个方向而去,那也正是贝蒂去往的方向。她感觉到那斑斓的城市灯光照射在自己的眼瞳上,听到嘈杂的汽车声响。莫名拥挤的街道上都是喇叭声和一些不太好听的咒骂。

为什么这条道路会突然这么拥挤?为什么?

贝蒂被迫暂时停留在这里,只能在这周身都是嘈杂的此刻,将那轮血月彻底映入自己的眼瞳当中。那骤然从黑夜与嘈杂中穿刺过来的警笛声响让贝蒂的心脏遽然停滞,她从那声音穿行过来的地方凝视过去。属于警车刺眼的、不断闪烁的光亮刺入到贝蒂眼睛中,夜风中传递过来的寒凉也让贝蒂全身都冰凉。那警车从自己眼前驶过之后,贝蒂僵硬的全身却又忽然放松下来。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将刚才那种心脏中的感受释放出来。她现在依旧被困在这里,她明明应该急切与紧张的,但是她还是先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那照射在自己脸上凄厉的月光。她开始努力回忆,那一幕,她近乎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这已经没有让贝蒂感觉到了意外。

当她看见汉尼拔的诊疗室下面这么混乱的场面。这件事已经让贝蒂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那些在预知里看见的东西, 在此时随着漆黑一片片地展现。闪烁着刺眼灯光的警车,将这一片昏暗彻底撕裂开。还有那些不断闪烁的相机闪光灯,也近乎毫不留情地刺入到贝蒂的眼球当中。但是,即使是如此, 在真正面临危难的时候, 贝蒂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稳定。

她绝对比她所预知场面里所看到的自己的情绪还要稳定, 毕竟她真的一点都不意外这件事发生。

她在这些轰乱的人群外看见了从屋子里被带出来的成年男人。

没什么不同。

和贝蒂在预知里所看见的没什么不同。

他的半张脸上是飞溅的鲜血,那是他袭击格雷厄姆之后而飞溅上的。他的手上拷着银色的手铐。虽然如此,任何人都没有在汉尼拔的身上看见狼狈的模样。他依然看起来悠然自得, 这让人怀疑,他身边那两位FBI探员只是他的好友而已。他出来的第一瞬间,贝蒂就看见了他。也正如她一样, 他也在第一时间, 在这么杂乱的场面与拥挤的人群当中,能够看见到贝蒂。然后他隔着这么多的人与她遥遥相望着。

贝蒂说不清现在汉尼拔凝望自己的眼神是什么。但她大概知道。主要是贝蒂和汉尼拔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于是仅仅是这么一个遥远的距离,贝蒂都能够从他外表中的那一层从容不迫皮囊包裹下里看出别的意味。

好吧,贝蒂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沮丧。贝蒂想要走进汉尼拔一点。

她现在站在人群的外围, 要挤入到那里面去,只能拿出自己的证明, 一些围观群众在看见那样的警察证明之后,倒是真的个贝蒂让了一下。贝蒂成功挤入到里面的时候, 汉尼拔已经被带着近乎要进入到警车里面去了。

贝蒂和站在警车旁边的巴里说:“我需要和他谈谈。”

巴里那一双沉重深沉的眼睛看着贝蒂。他似乎也对于这件事而惊讶。他也知道贝蒂和汉尼拔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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