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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特医生的手指挑起了贝蒂滑落肩头的金色发丝,他像是在品味蕴藏着香味的花瓣。他轻微低头嗅了一下。他说:“好吧,埃尔西女士,你可以向我尽情地打开自己。你确实需要一个彻底放松的时间。你知道的。我可以帮你解决一切事情。”

他用一种正规刻板的语调说话。

如果是熟悉汉尼拔·莱克特本人的人,就会知道他这样的话语会经常对他的病人诉说。于是这种语调就会显得稀松平常,甚至没有什么意义所在。贝蒂抬起眼睛看着他,见他还是在垂着眼睛轻轻嗅她的头发。贝蒂觉得这个男人在装模作样,让人有点生气。

他在享受被她占有的感觉——

“埃尔西女士,你需要向我解释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拥有一种男士香水的味道。我记得,你的男同事们可从来不用什么男士香水。因为那会弄乱犯罪现场的气味,也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好吧。请不要怀疑自汉尼拔·莱克特的鼻子。

现在是贝蒂的处境有点尴尬。

贝蒂将自己按在门板上的手臂伸了回来。汉尼拔手指间属于贝蒂的发丝轻轻滑落。

贝蒂吻了一下汉尼拔·莱克特的嘴唇。可以说是一种简单的吻,贴了一下,但是却发出了一声比较响亮的亲吻声。贝蒂说:“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莱克特医生。”

这个时候,变成是她在装模作样了。她用了很多病人来看汉尼拔时都会用的音调,这听起来确实像是什么苦恼至极的事情。听起来也可怜兮兮的。

汉尼拔的手指从贝蒂的颈侧抚摸下去,探入到贝蒂这件外套的内侧,触摸到贝蒂内里那件白色的衬衫。他的手指轻微翻转,将贝蒂的这件衣服轻松褪去。

看样子,在帮助贝蒂褪去衣服这件事,已经对于汉尼拔来说是一件简单并且熟练的事情。

“当然,埃尔西女士,你可以告诉我。”他像是在开餐前的美食家,要先品味关于美食的气味,于是他的鼻尖从他爱人的脸侧嗅下去,嗅到属于她那种淡淡的香味,也有着关于枪支弹药的火药味,属于码头处的少许的咸涩海风与海鲜腥味,以及浅浅的血液的味道从她身上一点点传递过来。

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从这样的气味中判断出她一整天待在什么地方。又或许 ,他应该努力忽视一下那粘在她身上,比其他味道都明显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还能够明显察觉他的心情变得不爽了一点。

“我被那个家伙救了一命。”

“我猜测到了。亲爱的。”汉尼拔说。他的鼻尖已经抵达了贝蒂的颈侧,这里浓郁的属于男士香水的味道足以证明贝蒂曾经被揽入到怀抱中。“他将你抱在怀里。为了防止你受伤?”

贝蒂顽皮地从汉尼拔的怀抱中轻轻逃脱出来,汉尼拔并未就此说什么。只是将贝蒂的身上脱下去的外套,整理好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贝蒂有些疲倦地走到了汉尼拔诊疗室里那看起来柔软无比的沙发前,她让自己的身躯陷入这柔软里。她看见汉尼拔将那件衣服挂在屋子里的架子上。她将自己身上的家伙们都卸了下来。

手/枪、枪套、匕首。

这些东西拿下来之后才会让贝蒂稍微感觉到舒适。也只有在汉尼拔面前,贝蒂才会将自己身上的武器都卸下来摆放在对方的面前。

贝蒂说:“那个家伙堵着我的车门,这并不能造成什么。我是有能力不让自己受伤的,但是他还是帮了我一把。你记得那个家伙吗?”

莱克特医生难得在这间诊室里有这么放松的姿态,他大部分时间里要招待他的病人——他感觉到有趣。这是汉尼拔告诉贝蒂的,他觉得每个病人的心理都让他感觉到很有趣。他听到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那么他确实就需要在病人面前保留一份神秘与未知感。他可能是不会在病人面前这样惬意地坐在沙发里,准确来说,是和他的爱人一起坐在这沙发上。汉尼拔说:“你需要准确告诉我信息,埃尔西女士。”

贝蒂由原本的躺着坐起来,她的双手攀在汉尼拔的肩膀上。她嗅到汉尼拔这西装上等衣料的香味。她将脸颊轻轻埋入到汉尼拔的颈项里,然后她说:“费多尔·汉弗莱。那个金发小子。”

汉尼拔这短暂的沉默看起来像是在调取记忆宫殿的资料。他已经开始步入自己的记忆宫殿,穿过那极具宗教意味的前厅,那长长的走廊上各种白色雕塑泛着光色,他会找到那一间房间,然后从里面寻找到关于这个名字的所有讯息。

“那个家伙现在酿酒成了一个有钱的商人。我忘了他的品牌叫什么。多洛塔?好像是这个。他兴致勃勃地和我介绍了他的酒。”贝蒂的手指牵起汉尼拔的手掌。

汉尼拔细瘦修长的手指被贝蒂把玩在手指间,在汉尼拔将手指扣入到贝蒂的指缝时,这就代表汉尼拔已经将那个家伙的所有东西都调取出来了。贝蒂听到汉尼拔说:“一种投机取巧的酒。毫无品尝的美感。”

贝蒂抬起头来看着汉尼拔,贝蒂已经知道这件事,贝蒂笑着说:“嘿,汉尼拔,你的心情忽然一下就不好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是吗?我并不觉得。”汉尼拔说。

贝蒂吻了一下汉尼拔的嘴唇。那只是贝蒂觉得汉尼拔嘴硬的样子很可爱。虽然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这个家伙似乎也不太合适,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贝蒂和汉尼拔说:“我记得他总是针对你,这让我很不喜欢他。你知道的。一个浑小子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个浑小子最终会成为这样一个酒商。他看起来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要遇见自己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让自己赶紧低头。他看起来被今天那场战争有点吓坏了。”贝蒂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她现在在意的只是:“汉尼拔,我想我们需要一起回去了。”她握着汉尼拔的手掌,将脑袋彻底地靠在汉尼拔的肩上,贝蒂和他聊起很寻常的话题:“汉尼拔,今晚我们吃点什么?”

没有人会觉得汉尼拔的厨艺不好。

汉尼拔在吃饭艺术上很有造诣。特别是在肉食。而且很明显的,汉尼拔平常也比较喜欢肉食。在得到贝蒂这样询问后,汉尼拔说:“主肋牛排。”

他对食物比较挑剔,很少有能够让他喜欢的餐馆,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汉尼拔自己解决饮食甚至挑选食材。

有的时候,看着身穿一套完整西装的汉尼拔在自己家里的厨房做牛排,也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现在就是如此。

厨房所在的位置安装了壁灯,那深色的厨具装饰让一切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深色的暗调让氛围显现得诡谲。这是一块价格并不便宜的牛排。汉尼拔的细长的手上戴着手套,那薄薄锋利的刀刃切入到生肉中。他现在的姿态,完全与解剖人类躯体没有任何区别,这看起来就像是在对一个躺在解剖台的人类进行解剖一样。那还稍微残留的血水从肉块的纤维中挤出,缓慢地流淌到盘子中。

贝蒂刚刚洗了澡,将下颌放在自己的臂弯上,懒洋洋地趴在厅堂里的沙发上,厨房在同堂的左面,能够看着汉尼拔在制作晚餐。准确地说,是在欣赏汉尼拔这一份晚餐艺术。汉尼拔的双手正在腌制牛排。他的手指在对牛排进行揉搓、按压、碾磨。让那些调味料更加完美地融入到每一块肉纤维当中。

这依旧是赏心悦目的。只是在盯着汉尼拔的此刻,贝蒂趴在沙发上困了。因为她今天进行了一个很重要也很劳累的抓捕任务。直至汉尼拔的手轻抚在贝蒂还有点潮湿的金发上,贝蒂才重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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