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1）（2 / 2）
“哦，李镖师，可想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你且说来听听，待我吃了这碗豆腐脑便随你去。”
“莫急，莫急，去了你便知道了。”洪刚故作神秘道。
不一会儿，李全和洪刚便到了地方。李全抬头一看，聚宝坊，看这名字也不像是个卖吃食的地方，脚下便顿了顿。
旁边的洪刚看出了李全的犹豫，劝道：“李镖师来都来了，岂能不进去看看。若是不爱赌钱，不赌便是。”
听闻此言，李全也不好拒绝，便随洪刚进了赌场。
赌场里面人声鼎沸，骰子声不断，欢呼声，叹气声，叫骂声混杂在了一起。
赌客们看着那骰蛊上下翻飞，就像看着自己的命一般。若是赌对了，便是上蹦下跳，欣喜若狂。若是赌输了，那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一喜一悲，顷刻间便换了脸色，即使是那变脸，也不过如此。
“李镖师，可要玩玩。”
“不了，不了。”李全舔着冰糖葫芦，不应那洪刚的邀，任那洪刚往里面走去。
待到吃的差不多了，这洪刚也从里面出来了。
“哎，李镖师，果真不玩吗？今日我这手气正旺，月俸可是翻了倍。”
“我手气不好，还是不碰这东西。”
洪刚料想李全定是开始玩时便输了钱，心中正郁闷着呢，于是也不再劝，上前安慰道：“人总会时来运转的，改日再试，改日再试。”
李全之后独自一人回了旅舍，一夜无事。
待到第二日，李全去镖局点卯的时候，可算是来了活计，巧的是，昨日遇上的洪镖师，就是这趟镖的带队镖师。
洪刚见李全来了，便喊人出发了。
同行的车队中除却车夫外还有一人，是那商行的账房先生。只见那人头戴一顶万字巾，唇间一挂山羊须，上穿绿衫，下穿裳。李全上前打过招呼，那人微微点头算是应过了。
一行车队，五辆牛车就这般上了路。
日上三竿，太阳刺眼，又走了这般久的路，免不得人困马乏。李全掏出随身的葫芦，往嘴里灌了口水，润了润喉间，又入了肠胃，才算是清醒了几分。正当此时，前方传来喧嚣。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队衣衫褴褛的喽啰从道路两旁的林中冲出。
为首一人提着把生了锈的长刀，对车队喊道：“若是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了买路财。”
李全从牛车上翻身而下，准备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啰来个教训。
洪刚拉了一把李全，对临头那人抱拳道：“敢问阁下是哪路英雄好汉？在下乃是明空镖局的人。”
“原来是那黄镖头的人，刚才多有得罪，吾乃黑云寨的三当家，那今日便只交份子钱吧。”对面回礼道。
“自是，自是。”随队的账房赶忙回道，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由洪刚递给那领头的山贼。
“小的们，放行。”为首的收了盒子往后一喊，那些山贼便纷纷隐入林中。
“这，洪镖师，刚才你为何要拉住我。我等护镖之人，不正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般拦道的山贼，更是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敢再出来为止。”李全一脸不解道。
“唉，你啊你，终归还是太年轻了些，不懂这道上的规矩。”洪刚摇了摇头，“我等会儿再与你分说，先过了这段林子才是。”
车队缓缓通过树林，洪刚站在前方戒备，这李全便守在后方。不过那三当家倒也守规矩，交了钱后就不再袭扰。直到走出树林，前头的洪刚才到后面来寻李全。
李全收剑入鞘，很是可惜刚才没个喽啰胆敢跳出来作对，否则非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不可。
“你可知那商贾刚才为何要给那山贼发份子钱？”洪刚问道。
这一问，便将李全给问懵了。他本以为这洪刚要给他讲些江湖道理，什么冤家宜解不易结，什么多一事不若少一事之类的，可洪刚上来这么一问，李全纵是熟读诗书，通晓经义，一时也讲不出个缘由来，只好承认道：“弟子不知。”
洪刚也惊了，镖师这行哪里有读书人来干的，他这辈子遇到弟子的自称还是头一遭，于是试探般地问道：“你还是个读书人？”
“少时家中请了先生，教过一些。”
“罢了，罢了，不计较这些。我今个儿就给你讲讲这里头的门道。”洪刚顿了顿，道：“商贾雇我们护镖，你可知为甚？”
“那自是让我们护这东西去别的地儿，免得中途被人给抢了。”
“不错，那商贾给这山贼的份子钱也是为了此事。”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给那山贼买路财呢？”
“这人啊，总是贪的无厌的，更何况这等以占道抢劫为生的山贼。若是让他们见了财货，岂能指望见好就收？要是没有镖师在中间镇着，运气好点，付出一大笔的买路财，就算过去了。运气若是不好，怕是脑袋搬家，人财两空。”
洪刚顿了顿，左右扫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商队的人偷听，然后才低声说道：“莫说是那无恩无义的山贼，便是那镖师，受雇于人，见了财货，也有那夺财而走的败类。”
李全到此算是明悟了几分，可他心里还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便问道：“洪叔，若我们杀尽这山贼，商贾的份子钱不就给我们了吗？”
洪刚莞尔，说道：“你呀你，这不就起了贪念吗？若是那山贼杀尽了，恐也没有我们这护镖的什么事了。商人向来以赚钱为目的，若能省些钱财，又何必雇我们呢？”
“更何况，这山林之间树木丛生，他们看得见我们，我们可找不着他们。要是真把他们逼急了，躲林子里向这商队射上几只火矢，纵是你我武功盖世也护不住这趟镖。”
李全心下明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