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1 / 2)

又是两度春秋,李全跟着父亲学了些生意上的东西。今日便是李全十三岁的悬弧之辰,李父办了个家宴。

宴席谈不上丰盛,李全的碗里比平日里多了个鸡蛋,那面条上也多了些油星和肉粒。碗净碟空,杯盘狼藉。

“儿啊,今日你也十三岁了,身子骨也基本长成了。是该学点防身的本事了,明日你便跟着王教头学些武艺。”说罢,李父拍了拍手。

一个身高七尺的精壮汉子从帐后走出,对着李父弯腰拱手道:“小的王二,谢李员外赏识。”李父也不接话,摆了摆手,让王二和李全说去,起身向着里屋走去……

第二日,天微微亮,李全便被周氏赶了起来,一摇一摆地往前走去。

“娘啊,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

“练武不同于读书,需得动心忍性。你这教头又不像先生那般喜欢晚起,儿啊,你怕是得吃点苦头了。”

“去吧,娘晚上再来接你。”

李全望了望娘,又看了看那堵矮墙,脚迟迟迈不出去。周氏见势一推,李全便进了去。

清晨的风,三分寒七分湿,木门嘎吱一声,便被推了开。

只见那茫茫之中,立着一道人影,走近一看,原是那王教头。

赤身铜肤,筋立势起,身随形动。

忽地,眼前失了王教头的形迹,只觉眼前一暗,回头一看,那王教头已站在了身后的矮墙上。两行白气如虹,从王教头的鼻尖喷出。

“李少爷,小的这套猛虎劲如何?”

“好,好,太好了,你刚才是如何咻地一下蹿到我背后去的?”

“少爷莫急,只待学上三年,便可做到。不过在此之前可得学点基本功。”

“好,好,王教头,我们何时开始?”

“莫急,莫急,你先站会儿,我等会儿便开始教你。”

王二快步走入房内,掩过房门,喉中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拿布抹去,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水一饮而尽,方才缓过气来。

“好险,好险,差点这一套功夫就没打出来。不过也算把那小子给唬住了,谋了这李家教职后,就不必为生计而奔波了,不枉我蓄了这一个时辰的劲。”

李全此时心中还在想着王二冲出的那一瞬,影子刚才还在地上,下一刻就到了自己身后,莫说是人,怕是奔马也到不了这速度,话本中的真猛虎也不过如此。

矮墙围成的院内,皆是泥土,脚踩在上面就能留下印子。李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借着并不明亮的光寻那脚印。

只见这泥坑有一寸见深,两坑之间足有十步之遥。再往前走去,那泥印散乱处,有处格外醒目,那坑怕是有两寸之深,周围的泥都明显高了一截。

沿着脚印回到原来的位置,矮墙上王教头先前站那处,内里铺着的砖都碎了几块,这王教头的功夫可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正当着李全还在念着时,王教头拍了拍李全的肩膀。

“李少爷,小的王二刚刚演武若是惊了你,还望莫要深究。”

“哪里,哪里,王教头武功高深,还望今后多多指导。”

“小的虽是一介武夫,皮糙肉厚,比不上您这故家子弟。但这拜师学艺的规矩还是不能坏。”

“规矩自然是坏不得,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李全便屈膝准备行拜师礼。

王二伸手一托,李全便下不去了。

“慢着,武林之人,唯授业也。不必像读书人般行此大礼,拱手便可,拱手便可。”

李全会意,从怀中掏出了预先准备好的匣子道“但这拜师礼还是免不得,望师傅收下。”

“自是,自是。”王二笑着应道。这匣子刚送出,王二那两只粗大的手掌便将其夺了去。

王二把匣子微微打开,顿时被银光迷了眼,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道:“甚好,甚好。”这才念念不舍地将匣子合了去,重新看向李全。

“这样吧,今天师傅我先来教你基本功。”

“双腿张开,与肩平齐,微微蹲下,腰背一线。把手递给我,再往下蹲点,好,再来……”

这么一折腾,便折腾到了日落。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日还是这个时辰到,回去记得涂点活血的药。”王二将李全送至门外道,说罢伸了个懒腰。

“师傅再见。”李全向着王二微微鞠了一躬。

周氏拎着一个篮子守在门外,见李全和王教头道别,才走上前来。

“全儿,娘给你烙了两块烧饼,快趁热吃吧。”周氏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将饼递到李全的手里。

李全接过饼,便啃了起来,显然是饿急了。

“今日王教头可收了拜师礼?”

“收了,收了。”李全模模糊糊地发出声回应道。

周氏摸了摸李全的头,不再多言,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着李全吃饼。

待到李全吃的差不多了,周氏从篮中取出装水的葫芦递了过去。

李全接过葫芦便一饮而尽,刚抬手准备擦嘴,周氏的手便打了上去,“别碰,脏。”

母子俩就这样沿着路往回走,道路两旁是已经插秧的稻田。晚风拂过,草叶的清香沁入空气。

待走到府门前时,油黄色的月,已挂上了树梢。

“砰,砰。”周氏轻轻叩门。

“门外何人?”

“是我们娘俩。”

门后的仆役忙将闩提上去,把大门拉开。

李父此时正在厅中吃饭,看见李全回来了,道:“去把手和脸洗洗,然后过来吃饭。”

劳累了一天的李全,确比平日里多吃了些,哪怕饭前已经吃了两个饼,也干了三碗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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