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蛮子山（2 / 2）

苏老太渐渐接纳了苏碧和孩子，而且对当年救下宋秋这段奇事难以忘怀，在村里反复宣扬，大家都知道她是了不起的老太婆。

秋天苏碧养的猪和鸡长势喜人，她卖掉了两头猪和一部分鸡，赚了一笔钱。那天大姐苏梅来喊她：“走，砍菜砍柴！”苏梅和她一样矮小，比苏碧稍显笨拙。

吴江已经会走路了，宋秋还需要背在身上。苏梅把干柴收进背篓，苏家宽敞的老宅有柴灶，不用额外购买蜂窝煤做饭。苏碧收了一大篮子萝卜，够她和孩子吃好一阵子。顺手摘些长老了的青菜填充快要空了的泡菜坛子。

她们望着几百米外的蛮子山，苏梅好奇地问：“你怎么总是看那山？”

“那是最高处。”

“也不见你上去啊？”

“这么大把年纪，和孩子一样爬上爬下不像话。”苏碧黯然。

“这个季节蛮子山长了一种野菜，带你见识见识，走！”苏梅牵着吴江的手，走在前面。苏碧抱起宋秋。她们把干草和萝卜留在原地，一会儿再来拿。

吴江说：“上去，上去！”

宋秋跟着学：“去！去！”

两个妈妈忍俊不禁笑她们。苏梅说：“这里有蛮子，没有大人陪着，小孩子是不能来这里的，听到没？”

吴江：“蛮子？蛮子？”

苏梅双手学狼爪子样，说：“蛮子是野人，会吃小孩！”吓得吴江不敢再问，小心翼翼四处张望。紧紧攥着妈妈的衣服不放手。

宋秋没听懂，重复说着：“蛮子、蛮子。”

他们边走边采集一种叶片很小，难以引人注意的植物，连根拔起，抖落掉泥土，整理成一把抓在手里。煮汤最鲜美。

来到山顶，苏梅指着那块巨石说：“看，我们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还是苏复第一次带我们爬上去。”

“是啊。”苏碧陷入沉默。苏梅低下头继续寻找空地上的野菜，弯腰时，后背露出一块淤青，苏碧猜到吴放又打她了，装作没看见。

丘陵顶处突兀立着这么一块巨石，呈规则的四方体。村民称它为“大石头”。村里流传着很多关于蛮子山的传说。这块石头是蛮子山的标志。

“大石头”有两个大人那么高，不过其中一个棱角自下而上分布了坑洼，正好可以沿着它们手脚并用爬上去。

离大石头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山洞。胆小的苏家姐妹从没进去过，有关“蛮子”的故事就藏在洞里，据说蛮子会在夜里出没。

看起来这里像一个废弃的采石场，碎石头被淹没在新生的杂草中。再过几年，除了山洞和大石头，以及凹陷下去的岩石断层，怕是很难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当年的采石工人要留下这么一块巨石在这里？苏碧想不通。

已为人母的她们没有爬上石头看风景，也没胆量进石洞。采完野菜，原路返回。拎着沉重的菜篮，背上是她一生都要操心的女儿，女儿还在重复：“蛮子、蛮子。”

吴江严肃望着宋秋：“小心把蛮子引出来。”

不知为什么，两个妈妈打了个寒颤，匆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