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半个孤儿（2 / 2）

苏复吼回去：“宋勇干了什么他心里清楚！”

钟兰气急败坏，想不通苏复怎么脑子一根筋，干脆坐下来稍微冷静，帮他捋思路：“你这一闹苏碧就好过了？”

苏复不是讲道理的人，就算理亏也要虚张声势，不能输，不然在这野蛮的村子还怎么混？这是大部分乡下男人的生存逻辑。他继续吼：“不警告宋勇还有什么办法？！”

……

苏碧不想听下去，不一会儿传来打架声，苏远风大哭。她披上厚衣服准备去劝架。宋勇冷眼看着她，小声却刺耳地说：“要去帮你那热心二哥？”

刚搭在门上的手，一哆嗦，收了回来。

一整晚，谁都没睡着。

第二天还没亮，宋勇就到村口等第一趟班车，准备到城里坐火车去广州。其实不用这么早，第一趟班车九点才经过村口。不过昨晚闹这么大动静，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他想尽快离开这里。

临走前苏碧递给他几百块钱，她知道他没有路费。但他不知道这是苏碧省下来的生活费，仅存的一点钱了。

谁都没说话。他提着蛇皮袋，带着复杂的心情关上门，恨自己没用，恨苏碧的家人，甚至恨苏碧没能保护他，恨昨晚那一跪……

九点多，柳青青推开门，拿着一个信封进来。

“碧，这些钱你拿着，给咱们闺女买营养品，上次说收干女儿还没给见面礼。这次一定补上。”

“青青，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下午我就要走了，你保重。有事情打我电话。”她递给苏碧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轻轻走出门去，这次她好像没化妆。

苏碧勉强起身，蜂窝煤炉昨晚没封好，熄灭了。她吃了点剩饭，给孩子喂完奶。拿起钟兰送她的旧背带，想把孩子背在后背，那种背带需要特殊绑法，尝试几次都不能把宋秋固定在背上，气得她把背带使劲扔在地上，索性在买菜的竹编背篓里铺上被褥，让宋秋靠在里面。

悄悄出门去山坡上看村里分给她的几块菜地，八月该种什么菜呢？她望着不远处的蛮子山，气喘吁吁坐在一小块石头上，旁边是在背篓里安静睡觉的女儿。工厂上班时，这些土地都荒着，现在要一把一把拔出长得比人还高的杂草。“没人可依靠了”，她想。

这就是她逃不出“蛮子山”的野蛮之处吧。

地里干活的村民看着还没出月子的她，只得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