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潮33（1 / 2）
“你快失控了。”有人说。
“失控了不正好？”亚利斯塔回答。
老人堂而皇之从正门走进，门口的两名卫兵好像根本看不见他似的，任由他走到亚利斯塔的面前，他用手盖住亚利斯塔的眼睛，后者顺从地闭上双眼，心底那股浮躁涌动的情绪渐渐平息，当亚利斯塔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澄澈。
“原来那些梦不是假的，你们在暗中引导我。”他说。
“是。”老人并不否认。
“目的呢？”
“辅佐你当上皇帝。”
“那些梦是我当上皇帝后做。”
老人笑而不语，亚利斯塔盯着他的脸，忽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要我干掉特伦索斯特，将整个帝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可以告诉你黑皇帝特性和唯一性的下落。”
“我拒绝。”
“那黑皇帝复活之时，就是你的死期，没有哪位天使能直面祂的怒火。”老人说，“你要清楚一点，特伦索斯特有教会支持，教会的背后是真神，黑皇帝可能没办法弄死他，但弄死你还是很简单的，情报差是我们仅有的优势了。”
“黑皇帝还有多久复活？”亚利斯塔问。
“这取决于其它真神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
“神最渴望什么？”老人反问。
结合史书典籍，亚利斯塔很快给出了答案，“相邻途径的唯一性。”
他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推理：“也许有不想晋升旧日的真神，可祂并不能保证隔壁的同僚不觊觎自己。当有共同的敌人时，相邻途径的真神也许能短暂的联合起来，而当敌人陨落时，祂们必定会因为互相的猜疑陷入分裂。‘黑皇帝’的相邻途径只有‘审判者’，祂和真神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所以祂只需要等待，等到局势再度混乱，真神之间矛盾达到顶峰，相互攻伐，那就是祂复活的时机。”
“是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人说。
……
特伦索斯特尽量不让自己往坏的地方想，可‘洞悉者’格伦的进谏依旧在耳畔挥之不去。鉴于目前国内的局势，他强烈请求联合帝国与拜朗帝国开战，并以执政官的名义，要求另外五家教会派遣真神手下能动员的非凡者一起进攻南大陆。特伦索斯特听出了格伦话里的另一句话：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假想敌。这个观点衍变于何塞——当年跟特伦索斯特下棋的那位哲学大师总结出的抽象化概念。
第一，真神的意志是独立的。
第二，站在人类的角度看，神并不仁慈。
第三，非凡物质聚合。真神对于晋升旧日有着近乎病态的渴望，相邻途径的真神即是敌人。
这三个概念看似简单，实则也简单，稍微翻译一下就是：世界被掌握在极少数个体手中，祂们不受任何约束，一个念头就可决定人类的生死存亡。
起初特伦索斯特对他的观点非常不屑，觉得这人的思想过于极端了，正神教会对世人可好了，发放各种福利吸引信徒。可当帝国步入鼎盛时期，发展百余年以后，再回头去品味他的话，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如果硬要描述就像是自己睡在床上，床头有一柄剑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落下把头插个稀巴烂。
夜幕逐渐低垂，他像往常一样在晚餐过后牵着奥尔尼娅的手到宫殿后方的树林里散步，夜晚的山风徐徐吹来，不怎么沁冷，反倒是有几分凉爽。他走着走着发现有条叉路是之前都没有走过的，看看时间还蛮早，于是问奥尔尼娅要不要进去溜达，奥尔尼娅点点头，他们转进这条隐蔽的小路，过没多久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看来附近有条小溪流，也许池塘的水源就是从这里来的。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终于看见月光下的溪流，沿着河谷吹来的徐风比树林里更加凉爽，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坐在石头上握着奥尔尼娅的手，闭起眼睛享受大自然的秋夜与天籁。
“如果爆发战争，这里也会化为灰烬吧。”特伦索斯特忽然说。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血族都会支持你。”奥尔尼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有关向拜朗帝国宣战的会议在五月中旬如期举行，教会的代表们全部出席，然而亚利斯塔那一排的位置却是空着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塔武什·艾因霍恩、安提哥努斯也没有来，得知亚利斯塔出走羽城的消息，他们连夜把家族的宅基地迁到了特里尔，然后用缺席这种方式无声地抗诉着特伦索斯特的行为。特伦索斯特也毫不客气地在面子上予以回礼，他命令侍从将他们的位置全部撤走。
格伦尴尬地咳嗽两声：“既然人都到齐，那就开始吧。”
“安稳这么多年，怎么想起来打仗了？”阿里安娜女士的表情表明了黑夜教会的态度，就差把‘反对挑起战争’写在脸上了。
“根据雅各家族获得的情报，乌洛琉斯、梅迪奇和他们的信徒都藏匿在那边。”
“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让他们远离我们的土地就好。”拉里昂说。
“万一他们再回来呢？”格伦问。
“所罗门帝国都亡了，他们拿什么回。”
“西境的两个行省，暗地里祭祀黑皇帝，想复国的旧贵族可不少。”哈德良·奥古斯都说。
“一小撮顽固分子掀不起风浪。”拉里昂反驳。
“是吗……我看你们的主是担心死神陨落，出了力结果特性唯一性还落在别人，讨不着好。”哈恰图良一语道破真相。
阿里安娜女士望了他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战争只有神明层次的战斗吧，我们需要耗费巨量的资源，组织一支庞大的舰队渡过风暴海，中途发生什么谁也没法预料。”
“怕什么，舰队的事由我负责。”哈恰图良说。
“应该是我们。”‘海王’阿什蒂亚尼说。
永恒烈阳教会、大地母神教会本着不嫌事儿大的心态，表示自己这边可以提供随船牧师和医生，免得你们的士兵晕船没人治疗。
“那你们去吧，我们反正不会派非凡者去。”拉里昂脚踩着桌子往后一蹬，远离了讨论的区域。
“我们也一样。”阿里安娜女士直接起身离席。
阿什蒂亚尼无奈地耸耸肩，“他们俩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暂时就先这样吧。”对特伦索斯特来说，他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和‘战神’巴德海尔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