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索伦21（1 / 2）

无边无际的浓雾在窗外翻滚，浓郁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消失，混沌未明的天光勉强穿透雾气，照亮甲板。

高耸的桅杆伫立在黑暗的阴云下，索伦家族的主人哈洽图良右脚踩着船艏，手臂撑着膝盖，一身标准的船长制服，腰揣黑色燧发手枪，船舷外的海面微微起伏，根本看不到边际，迎面吹来略显腥咸的海风令他有些作呕。

“我说，咱得航行到啥时候啊，颠来颠去的，快吐了嗷。”他冲着掌舵的大副喊。

这位大副是他在断罪谷收编的普通渔民，和艾因霍恩家族不同，他并不花费心思培养精锐，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创业。

叛军、投降的帝国军、民兵乃至无家可归的妇孺老弱，他都照收不误，十天的时间他们这支杂牌军一路打胜仗，断断续续地聚拢了八千余人，哈洽图良还有模有样的给编制，负责后勤运输的、煮饭的、步兵、轻骑兵，其中能直接参与作战的成年男性约两千人，接着他在风暴之主教会的帮助下，利用计谋制造混乱，成功攻下省总督府，再然后趁援兵反攻前乘坐战舰驶离港口。

“我也不知道，这片海域有问题。”大副急得焦头烂额。

“啥？我他妈不是叫你跟着旗舰跑？这都能丢？”哈洽图良大骂。

“雾气太浓了，五十呎以外很难看清。”

“后面的战列舰呢？也丢了？”

“嗯。”大副怯怯地回答，生怕船长发怒。

“会不会是那帮天使家族搞的鬼，能影响环境的途径……不对啊，我不就能影响天气，操了。”哈洽图良静下心，浅蓝的眼眸顿时变得幽邃，他的灵性以洛尔吉奥亲王号为中心，向四周的海域延展，方圆十海里的环境在他脑中迅速成型，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可供识别的船只、陆地和岛屿，大片大片的灰白色团块翻涌起伏，他进一步冥想，试图动用‘天气术士’的权柄驱散雾气。

“没反应，失败了？”他睁开眼，“果然有人在干扰我。”

仿佛是为了响应哈洽图良心中的震惊，一阵没来由的、混乱的风突然吹过甲板，平静的海面泛起了波浪，尽管这风浪还不至于对规模庞大的洛尔吉奥亲王号产生什么影响，他的心中却警铃大作，在直觉驱使下看向了船艏所在的方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正前方的海平面，一道无边无际的白雾高墙凭空浮现，连接着天地碾压过来。洛尔吉奥亲王号在笔直地冲向那道雾墙！

“转向啊，兄弟，快！”

大副疯狂的旋着舵轮，哈洽图良能感觉到脚下庞大的船体渐渐转向，开始尝试远离前方那片无边无际的雾霭。但这转向的速度似乎仍然不够，那片无边无际的浓雾仍旧一点点靠近过来，边缘弥散出大片大片的稀薄雾霭，雾霭蔓延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笼罩了舰船周围的整片空间。天光也变得格外暗淡，而原本蓝色的海水竟不知何时浮现出了数不清的、丝丝缕缕的黑色细线，那些黑色细线如同细密纠缠的毛发般从海面之下漂浮上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整片海洋染上了一片漆黑。

薄雾中，似乎有无数影影绰绰的事物在浮现出来。

伯特利公爵饶有趣味地欣赏哈洽图良的表演，空间系法术是‘学徒’的专长，他能打开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封闭空间，自然也能关上‘门’，即使是海面。他只需要运用戏法大师的强化版能力，在指定海域制造一片浓雾，切断那片空间与外界的关联，就能简单地切割开风暴之主教会和叛军的舰队。而在这些被分割的空间里面，碾压式的战斗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率先出场的是帕列斯伯爵，这位‘偷盗者’途径的天使擅长戏耍对手，他选中一艘‘灾难主祭’坐镇的战舰，严肃地偷走了对方支配海洋的能力，顺便偷走了他的念头。古铁雷兹唱歌唱到一半忽然停止，他抠抠后脑勺，迷惑地望向鸢尾号上的船员。

“等等……我接下来要干啥来着？”

“主教大人？”他的手下也疑惑地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我们这是去哪呢？”他问。

“去推翻所罗门皇帝的暴政啊。”水手甲回答。

古铁雷兹恍然大悟：“我们在罗思德海峡！”

“您说有半神以上的敌人干扰我们，要驱散海上的迷雾。”水手乙小心翼翼地提醒，“您忘了？”

古铁雷兹脸色突变，想起临行前教皇的警告，帝国的‘偷盗者’家族：“有……哎，有，有什么来着？”

“使用您的非凡能力，驱散迷雾。”人群中一名水手大声地起哄，其他船员也在偷偷地笑，古铁雷兹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没有苛责那位水手，他试图和大海产生共鸣，可得不到回应，自己的操纵天灾的能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舰船前方的风暴在缓缓聚集，海平面出现漩涡，也许是天空布满铅云的缘故，海也是黑色的，他们并不能发现那致命的陷阱，仍照着既定的路线驶向漩涡中心，如雷霆般低沉的轰隆水声也被船员们的争吵盖过，古铁雷兹尤为愤怒，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们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却变成了敌人手下待宰的羔羊。很快，鸢尾号的二副发现了那条奇怪的波动的浪带，浪尖的泡沫形成一条白线，以一个大大的弧形伸向远方。船晃了晃，随即变得平稳，仿佛被什么力量攫住，进入了海面下的一条轨道，沿着与浪带一致的方向滑行。 是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