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兵戈1（2 / 2）

汉诺威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就好像在决定今天晚餐吃什么似的，态度非常随意，以至于旁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但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他将自己的右手按在桌板左上方的石头上，那是从黑暗纪元流传下来的一件封印物，能确保执政官说的话具有效力。

五分钟后，等额选举的投票结果出来了。三百八十三人选择支持莉泽洛特，五十一人反对，十二人弃权，她以绝对优势成为了城邦执政官继任者。汉诺威问其他人还有没有要讨论的，无人应答，于是宣布公民大会结束。

人们陆陆续续离场，直到偌大的教堂只剩下他和莉泽洛特。莉泽洛特低头整理资料，刻意避开了汉诺威的目光。

“怎么？在生气？”汉诺威讪笑。

“我们俩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别用调情的语气跟我说话。”

汉诺威的笑容渐渐消失：“我见过不少被毁灭的城邦，其实在面对灾难时，大多数人都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那叫希望，不叫侥幸心理。”莉泽洛特埋着头。

“两万人对十万人，高层次的非凡者不如对面，哪来的胜算？除非克尔玛塔尔城邦的雅各家族能击败索罗亚斯德，情况没准儿会出现转机。”

“是么？骗大伙儿可以，骗自己就没必要了，你心里清楚，所罗门王攻城的真正原因，城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手中的盾，除非死。”汉诺威态度异常坚决。

“城里的人呢？你要拉着他们跟你一起陪葬？”莉泽洛特抬头盯着她他

“我活了三十三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只麋鹿折断自己的角，送给猎人来换取一条生路的。”汉诺威又笑了，“听你说话的语气，真不像序列三的魔女，倒像个不愔世事的小女孩。”

“那你认为魔女什么样？高傲冷艳的冰山美人？还是毒蛇心肠的少妇？”

莉泽洛特在第三纪晋升‘不老’，只要愿意能一直维持少女的娇嫩模样。

可扮演魔女的人，除了天生的恶棍，普通人时刻面临着内心的煎熬，尤其是处于‘痛苦’阶段，那是真的要体会刻骨铭心的痛苦才能晋升。她为了消化非凡特性曾出卖自己的身体，也昧着良心制造了不少惨剧，因此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往事。

“差不多，符合我对魔女的幻想。”

“呵，还差不多。”莉泽洛特终于被逗笑，“真要像你说的那样生活，我离失控就不远了，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有利于巩固我的精神状态。”她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一旁，“什么时候出城？”

“今晚日落前。”

“这么想不开？多活两天不好么？”

“多待两天，我怕我反悔。”

“担心亚利斯塔？”

莉泽洛特记得汉诺威的儿子，那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气质颇为阴柔，一头棕色卷发，性格内向又腼腆，有陌生人去他家拜访时总爱扯着衣角躲在汉诺威身后，怯生生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但她心说这孩子大概生错性别了，若是个女孩，柔柔弱弱的，将来肯定会被无数同龄少年追求。

“嗯。”汉诺威很坦然。

“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照顾他。”

“算了，你说这话搞得像在吩咐后事一样，我有妻子的，你去我家闹误会是吧。”汉诺威起身准备离开教堂，“嗯，也该回家了，晚了回去玛琳娜又要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