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返校在最先（2 / 2）
当萧敬山回家来的时候，大哥二哥一齐惊诧惊喜惊吓，诸多情绪齐现，让萧敬山明白，自己还要好好享受一番家庭的唠叨大礼包。
哎，还是有人关心的，真好，不是没人管没人问的。至于唠叨，唠叨就唠叨吧。享受唠叨的时刻，也是快乐的时光呢。虽然，这些人昨天的做法让他不爽，可谁让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呢？亲人哪有隔夜仇啊！真要有，那就是真的不死不休的大仇啦！
很快，萧敬山结束了在家短暂的休息，收拾结束，母亲送出门，再被二哥骑着摩托车送到了镇上，坐上了返校的公交汽车。车里人太多，坐得满满当当，都没有座位了。萧敬山只能坐马扎子，在过道上呆着了。
其实能有一个小马扎，坐在过道上，已经很不错了。公交车的门口还挤着一堆只能站着的人呢。甚至连售票员，都挤得没地方站，弯着腰没好气的吆喝呢。
九十年代，似乎是要经济腾飞的年代，人们生活还很穷，基础设施更是差老鼻子了。公路虽铺设了柏油沥青，但年久失修，坑坑洼洼。车行过处，车里人就跟跳舞似的东倒西歪。但人们兴致很高，高谈阔论，兴高采烈，一片吵吵嚷嚷，倒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公交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到车站。下了车，算算路，还得有好几里路才到二中呢。萧敬山的后背背着一大包干粮，包里还包裹着一罐头瓶咸菜。腰间还挎着一个挎包，里面是一大块香喷喷的狼肉，还有满满一水壶的山泉水。走出车站门口，外面一堆等着拉客的三轮车或者二轮摩托车，都对萧敬山视而未见。
一看就是穷学生，哪个人愿意多张一句嘴问问？可萧敬山还就想坐个摩的过去。不然，再一路走回去，就太累太累的了。
萧敬山拍拍挎包，仿佛闻到了里面的肉香。狼是未驯化的狗，所以狼肉称为狗肉也未尝不可。狗肉大补，狼肉更补。尤其是自己亲手打的狼肉，那更是补中之补。至于那张狼皮，五月份的狼皮质量当然不如冬天的狼皮。但既然狗皮褥子都那么稀罕，狼皮褥子爹娘想必十分的喜欢。妥妥的算是萧敬山的孝心了。也算是另类的赔罪，总归是逆了老人的心愿，那就在别的地方，补偿一下老人吧。
一九九零年的高中，还不是后世那样，学费开始暴涨。此时读高中的花费极少，譬如学杂费一个学期才七十块钱。高中三年，学杂费加上书费，复习资料，省着点都花不了两千块钱。尤其是住宿，连一点费用都不交，含在学杂费里面，跟后世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但当教育产业化开始提出来后，慢慢的一切就变得向钱看了。
萧敬山带的这一大块狼后腿肉，不是给自己的，是特意给班主任章诸的。这是老爹的意思，纯粹的感谢。十分朴素的情感，并无其他想法。
但还得先找到摩的。没想到萧敬山都主动去问了，那几个载客的摩的，还挑三拣四，不太乐意载他。无非是看他穷学生，榨不出二两油来罢了。可惜市内并没有开通公交车，不然宁愿多坐几站公交，也懒得看这些好宰客的人的嘴脸。问了好几个，竟然只有一个蹬人力三轮车的老头愿意拉他，要价一块钱。
哎，人力就人力吧，总比步行好。萧敬山排出一元大钱，喜滋滋的坐上了人力三轮的车厢。老人十分健谈，一边蹬车子一边摆龙门阵，萧敬山也听得十分新奇。
终于到了校门口，下车一看，校门口依然繁忙。学生们络绎不绝的返校，大包小包，全带着浓浓的时代气息。杨金刚依然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但萧敬山往门口一站的时候，杨金刚不由得把撇开的腿收拢，并了起来。虽然没有其他表示，眼神也看向了别处，但很显然，杨金刚不是个忘性大的人。他记着萧敬山呢。也是，鼻子都打破了，冒了一堆血，怎么还能不记得这样刺头炸毛的“垃圾”学生呢？
咦，这是装作看不见吗？萧敬山还以为他要再行刁难呢。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翻篇了。一进校门，萧敬山先拐了个弯，直接到宿舍区的平房里找到章老师。跟他说，家里养的大黑狗跌断腿，他爹索性宰了给他补身子。一大条后腿是他爹特意留出来的给老师的。区区狗肉，连席都不成的肉，望章老师笑纳了吧。
章老师乐哈哈的，这话说来风趣听来自然当即笑纳，并热情的和他就考场上昏迷的事做了深切的探讨。尤其是心理方面一番建设，更是体贴入微，多方开解，最后才大手一挥，没放他回教室里去。
“那个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虽然事出有因，你也不能打破杨老师的鼻子啊。”
咦，啥意思？杨金刚告到班主任这里来了？萧敬山想解释，想了想就没有解释，听听看章老师怎么发落他。
“你说句话啊。”章诸说。
“没什么可说的。他刁难要挟，我就给了他一拳头。嗯，下一回他再刁难我的话，我就不给他一拳头了。”
萧敬山说，心里却想，那就给他三拳头。三拳头下去，想必杨金刚连告班主任也不敢了。
“怎么，你还想打人啊？杨主任是政教主任你不知道？”
咦，杨金刚他爹出面了吗？
“知道啊。是不是杨主任找你了？章老师你不用为难，不就是揍了他一拳吗？我这就去找杨主任，让他揍回来。杨主任要是还不满意，那就让他开除我。我呢……”
他抓着自己的拳头，攥紧了，攥的骨节嘎巴嘎巴响。“开除我正好，反正我也想问问杨金刚，他非要刁难我可能是他瞎了眼，所以有人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我过去就来显威风。没事，我这就去……”
“你给我回来。”
章诸吹胡子瞪眼的，一看萧敬山这表现，分明就是要找后气啊。可不能再让他闹了。
“你还想闹大是不是？我都给你处理好了，杨主任也不知道这事。他有他的不对，当然，你急着出去看病，也情有可原。回去上课吧。以后再走大门口，脾气别那么暴。什么开除，乱七八糟的。你就是生物没发挥好，发挥好了，绝对上本科的料，快回去复习去。再惹事生非，我先踢你屁股。”
萧敬山瀑布汗，赶紧溜了，惹不起，暴躁的班主任真的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