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童谣（2 / 2）

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这些童谣配合动作，给跳皮筋增添了无数的乐趣，有时候也玩三角形的跳绳，就像闯关一样。那就不得不提到影儿了。

影儿家是和娟子家隔了一条马路的李庄，她家人是在破烂厂里工作的，她有用不完的白色皮筋，而且是扁扁的，最适合跳绳了，老奶奶针线摊上卖的只有圆的，跳绳会滑倒。那时候，娟子觉得她家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她还有用不完的牛皮纸封面的本子，田字格的、拼音格的、方格的……她会把本子分给同学用，但是用完要还给她，因为妈妈只让她写不让她浪费。

影儿特别擅长跳绳，跳三角形的绳就是她教的。当跳绳放到腰那么高的时候，单腿就不好跳了。她就把左脚放在右脚上，并在一起侧身跳过去，一道道地完成了。娟子学着她那样，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右脚抬起，变高了之后怎么就变成左脚抬起呢？不过像她那样做，很顺利就学会了。

影儿还会手撑地空翻，那个时候玩跳绳，有时候也做举高的挑战，但难度升级到最高的时候，两个撑跳绳的人要把跳绳举起，放在食指末端那么高。影儿只需要用手高高地举起，只要指尖以下能够着，她就有信心翻过去。她真的翻过去了，太厉害了！大家都夸她厉害，娟子打心眼儿里佩服她。

除了这些游戏之外，大家还玩一些别的，比如不知道谁发明的打毽子——用书本或硬纸板折一角或两角，右手拿着，毽子抛起用书本经过右腿下面接住打起，再在左腿外侧接住打起，再把胳膊绕过后腰从左侧接住打起，算是一个数。其实熟练了以后就很简单，一开始看着是很难的。也可以两个人像打乒乓球那样对打，只不过没有案子，手腕也不方便转方向，只能抛接。

打毽子在方言里面听起来很像打Juan子（动物交配的意思），所以大家都叫拍毽子、踢毽子。

除了这些游戏之外，在学校里面常玩的还有翻花绳、东西南北（折纸游戏，外侧写上东西南北，内侧可以写上八个名词，比如可以写职业或动物，被试者揭秘身份时也就大家一起哈哈大笑）、玩拾石子儿。

玩石子儿是大家喜欢的，那时候教室里的地是泥巴地或者地砖，教室门口才有水泥地。大家一下课就或蹲或跪在地上，轮流玩石子儿。石子有五个的，有七个的。五个的可以单手玩，七个的就是把六子往地上一放，分一、二、三，用手里的“头子”去拾一、二、三。石子一般是人家建房子从别人的石子堆里捡的、也有从河塘底因为别人渔网撒鱼捞上来的砂井子，很像泥土钙化成的，有时候一摔就烂了。也有的人会用家里碎掉的碗，碗底的那个部位比较厚，把它磨一磨大致是圆的就行了。凑不够的时候也用杂样的。

大家有时候太痴迷拾石子了，就会在课桌上拾，有一段时间很疯，娟子发现自己和很多小伙伴一样，右手的指甲靠右侧全部都磨成斜角了。有一次，老师逮到有位同学上课了还在拾。老师问他：“你知道拾石子儿（方言，听起来像‘嗝儿’）的‘ge'r’咋写吗？”（方言里面的话有些是写不出来的，就算有，字典、输入法更新了，有些也打不出来了。）大家哄堂大笑。

除了这些之外，男孩子也玩别的东西，不过他们玩的可比女生丰富多了。

什么斗鸡、摔鸡（纸折成正方形的厚厚一个，用另一个摔它使它反过来）、玩琉珠子（玻璃球）、滚铁环、工兵挖地雷（小纸牌），甚至摔洼污（玩泥巴）。

娟子也喜欢和男孩子们一起摔洼污，之所以叫这名是因为泥巴最好是荷塘里面的稀泥，这样才有弹性。直接用泥土加水，泥巴的粘性不够，不好玩。可是塘泥毕竟是脏东西，玩久了有的人会过敏发红。

每当泥巴捏成了一个方形或圆形的形状之后，要举起来用力在地上摔出声响，还要比较谁摔出的破洞更大，就算赢。秘诀就是要把底部做薄，又不能太薄，太薄了就破裂漏气了，连声音也没有。

还是男孩子们的游戏比较有意思，他们甚至还能在集体捕鱼时下河摸鱼，不会摸鱼的人还能浑水。那是多么痛快啊！